辭別長樂、未央,再次隻身一人的雲緋穿越過這片平陽森林,站在坡頂俯瞰山下平原,她輕笑道,“呵呵…天下之大,哪有本座的容身之所?長樂、未央,此一別恐將是永別了吧…”闔上雙眸,雙臂展開,昂首迎風。兩手浮現出雙劍的實體化。當她睜開雙眼的瞬間輕躍而起,撲上面前的千軍萬馬。
半晌,琉雲緋冷笑着自“人羣”中走了出來,“如何?還要再來嗎?”
“那是‘赤色紅蓮’?一把劍?!”
“哼…”無視身後數道不善的目光,琉雲緋徑直向前走去。
“哦?以一敵衆?”遠方,一道實爲欣賞的目光一直關注在琉雲緋的身上,“如此之人甚好…帶她來見孤…”
“是。”
行雲隱月,流水潺潺。月光透過竹葉斑駁的灑在冰涼的水面上。在清洗過身上的污跡之後,琉雲緋走向岸邊,打算今夜就在這河邊小憩片刻。
“誰?!”突然間,自身的警惕性告誡她,此夜恐怕是無法太平的度過了。
“……”那人無語,上來便要用武力招呼。寒光一閃,緊迫的時間令她還未來得及幻出細血來防身,僅能靠腳下的移動進行拖延。
“嗆——”兵刃相對,雲緋被對方深厚的內力震的不住向後退了兩步。此刻的功力還不足四成,若要交手雲緋覺得自己定會吃大虧,只能走爲上!轉身疾步向竹林深處潛去,雲緋不斷的變換着路線,未料卻要在一處不得不停下腳步。正在這時,身後的追蹤者也收起兵刃、停了下來。
“哦…?你一開始就是想將本座引來此處的吧…看的出,本座與你並不相識,有何指教?”如此看來,與自己交手的那個人是從,那麼面前的這個主的來頭不容小窺,還是小心爲妙。
“呵~指教到不算,見過你的戰鬥方式,孤很欣賞你,跟隨於孤如何?”陰柔的臉上扯起一絲笑容,男子向她伸出了誘惑的手。
“跟隨?”看向男子如玉般的手,雲緋覺得有些好笑,爲何堂堂大男人會有如此“細緻”的手掌?眉間微皺,她繼續說道,“本座拒絕!本非同道中人,你還是去找別人吧。”說着,雲緋打算轉身離去。
“哦?難道…你喜歡被人四處追殺的感覺?”見雲緋要走,男子較有興趣地挑逗道。
“這你管不着—”雲緋擺了擺手,笑着回望那人,“後會無期。”
“孤看上的獵物,恐怕還真沒有能拒絕孤的意願的…”收回手來,男子冷冷地看着站定在不遠處的雲緋。先前與她交手的人正將短刀橫在她的頸項間!
雙拳緊握,完全沒有感覺到他是何時出的手,若此刻他想取她性命,定是輕而易舉!
那人的食指是冰涼的,二人相觸的瞬間,雲緋不由地僵住了。“孤可以驅除你體內的毒,還你那一半的功力,怎麼樣?”
移目驚異地迎上男子的面容,他竟看出了她的狀態!而那男子似乎是很滿意她此刻的神情,便抽回了挑起她下巴的手,注視着她的眸,冷冷地笑了。
“呵…本座可以理解爲…你這是在要挾麼?”見過戰鬥方式,有這樣一個隨從在身邊,要找個人問清原由也不是不可能。
“嗯?”秀眉一挑,男子的神色略變,那不是吃驚卻是更加詭異的笑,“自你站在這裡的那刻起,你便註定是身不由己——”滿意地看着雲緋在自己面前倒落,他丟掉了手中的玉膽瓶輕語,“燧花火的聖守護…”
行雲、飛雪,似結界環繞,以毒聞名的玉錦宮恰好坐落在這兩山之肩。憑藉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玉錦宮易守難攻,少宮主宗政德陽年方二十已全然掌握這裡的一切事務,而老宮主則早在三兩年前就放心地退到後山的清靜地休養生息去了。可以說,此時的少宮主就是這裡的王者。
“……”掌心早已顯現出數道指痕,琉雲緋眉間輕皺,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宗政德陽。用毒的,難怪他的手掌會是那樣…
“難過麼?”俯身輕道,依舊是那絲不真實的笑容,“受不了的話就求孤給你解藥。”
“哼、這點小打擊本座還扛的過去!”不服氣的看了他一眼後,她再次撇過自己的視線不去看他。
“傲骨蠻強勁的嘛…不過話說回來了,這玄銷散不僅能讓人感覺全身無力,時間長了還可以化解內力,你說若是你的武力盡失,再把你往這燧花火一送…!”邪魅地笑了笑,“這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做人絕到這份兒上了,看起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呢—”諷刺地笑道,自認爲自己已經夠狠的了,沒想到這個人更絕。
“絕麼?孤可沒這麼覺得。”
“哼!幫我解開。”不情願的退步,她可不能沒有內力的支持。
“不再自稱是‘本座’了?”
“習慣了…其實早已不在了那裡,本來就該改口了。”近似於慘笑,她深感此刻的自己還真是夠悲哀的,連銀光細血都幻不出來,更別提殺出去了。
“好吧,雖然你的態度打了折扣…”三寸銀針滑落掌心,以精湛迅捷的手法刺入幾大要穴,待拔針之時宗政看上略有疲色,“好有深度的抑制力!”
“哈…呵——”沒有力氣了,體力難以支撐自身重量的雲緋在銀針離體之時也隨着倒下了,“你…這是要以毒攻毒…?”突然感覺到體內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在相互撕咬,還好自己有點底子,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因承受不住這種要命的衝擊而喪命了。
“孤是這麼考慮的…但是現在看來,有點困難。”宗政德陽冷視手中的針由幽藍變爲黑色,他略顯驚訝地搖了搖頭,燧花火何時開始研究起這樣陰狠的毒來了?“不過你放心,孤說會替你解,就絕對不會食言。”
“哼哼…我有個小小的疑問…”無奈的笑了笑,琉雲緋突然想到些什麼,雙臂支撐起疲憊的身體笑道。
“你說。”收起染滿未知毒的銀針,宗政將視線轉向她。
“你身邊不是有比我強多倍的人存在嗎,爲何還要收編我這個‘逃兵’呢?”迷離的目光對上充滿笑意的澈眸,這個人究竟有何目的?!
“這個嘛…孤可以選擇不回答。”略有所思地背過身去,宗政嘆了一口氣,“你先休養一段時間吧,孤去想方法替你解那毒。”
“……”指入碎髮,雲緋沉默地注視着宗政德陽走向大門。
“對了,若想逃離孤的地盤…你可以儘管試試~”回過身玩味地笑了笑,宗政‘好心’地投給她一個‘忠告’。
“放心好了,本座短時間內是不會犯傻的。”宗政下的毒纔剛解,她怎麼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試玉錦宮的防禦能力,要走至少得在觀察過周邊的情況後才行。
“是嗎?孤倒挺想看看你能做到什麼地步的—”
“你有惡趣味啊…”對他的話雲緋深感無奈,難道他把她弄到這裡來,是打算拿她來試試玉錦宮領域的防備能力的?除非他是閒着沒事纔會真的這麼做!
“那倒不是—歇息吧,孤走了。”欲言又止,宗政德陽向門外的隨從示以眼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