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丘族人並不多,但是找到適合它的人可並不容易,”女子輕撫着身邊的異獸,那感覺就像是將摯愛捧在手心上一樣的寵溺着,“月丘族人幾乎沒接觸過陽光,所以他們陰勝的體質極爲適合做爲哺育它的養料。你知道嗎?在我發現能使它覺醒不死的方法時,我有多興奮!可是沒想到啊…那棵聚集着107個月丘族人的樹還差了一個核心之果,原來就是你!”兇狠的目光盯在姬樊身上,“今天終於讓我找到了~!!!”
“死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莫名其妙的話語,但你想動他,先過我這關!”聽着她的話,雲緋無論是身還是心,一陣接着一陣的厭惡感驅使她的殺氣越來越重。但是,這女人不是個人類,看起來更像是靈魂體,而她身後那個怪物更是,人界怎麼會有這種四不像的東西存在?
“我倒是忘了,這裡還有個礙事兒的外族人——先解決掉你也未嘗不可!”腥紅的雙眼緊緊地盯着雲緋,貪婪的笑意絲毫沒有褪去,而她身邊的怪物似乎能感應到她的情緒而一併低嘯着。
“姬樊,小心點兒,注意保護自己。”他們的目的是他,他母親所顧慮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證姬樊的安全,若讓那個怪物成爲完全體,雲緋自己的安危也很有可能受到威脅,“緊跟在我身後別離開我。”
“嗯……我會小心的!”抽出飛刃護於胸前,姬樊謹慎地避在雲緋身後等待着她的指示。
“真是可愛…你們的兵器刀刃子是傷不到我的,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毫無預兆的猛撲向雲緋和她身後的姬樊,猙獰的神情似乎在向他們說明“別做無謂的抵抗了”。
“今夕奈何,冥獄斬!”這是源自三途彼岸贈送的那幅圖譜卷軸,之前雲緋在魔界時只是發出了它的前奏。回殊瀚淵之後,她又用了一段時間將後續部分也修煉完成了,但這次還是第一次使出這套特殊的劍法。
女族長小巧靈便,行動起來比那怪物輕盈的多,所以她可以輕易地躲過雲緋的出招,但是那個和她連在一起的怪物可就沒那麼幸運了。魂體相連的它在接觸到雲緋三途紅蓮劍體的一瞬間,趨於透明化的身軀小部分消散,“啊——!!”此景令幾近瘋狂的族長分外眼紅,詭異的笑容浮現嘴角,“姬樊,你逃不掉的……”
她消失了!雲緋一驚,後撤抓起姬樊的手。由於手中握有銘彥之光,她也只能勉強將他護於身旁。
“哼哼哼哼……”黑暗的空間迴盪着令人髮指的詭異笑聲,若即若離,讓人摸不清它的發源地在哪裡。
很討厭的感覺——我是人,她是鬼,在這種環境下它們的優勢要大很多,再加上姬樊…不時用餘光注意着女族長的動向和姬樊的情況,雲緋感到精力實在無法集中。“姬樊,我們先撤出去。姬樊……?”
“雲…雲緋……”
她…!!手就算握的再緊,也無法保證姬樊不會被他們看不見的女鬼下手。
“別動,”腥紅的血手在姬樊頸間動了動,好似隨時都可以取其性命一般,“丟掉你手裡的劍,否則我立刻讓他魂飛魄散。”冰冷的語氣,命令的口吻,她的形態和之前不太一樣。
“你…就那麼確認我很在乎他的性命?”不爲所動,雲緋鬆開了握住姬樊的手,“我殺過的人比被你獻祭的月丘族人還多,我和他又不熟,我可不敢保我丟掉劍的同時不會丟掉自己的性命。”
“你——”緊緊地咬住下脣,任誰都不會想到雲緋會放棄救人,姬樊也是。
“哼~”面對雲緋後退,女族長將姬樊控制在自己和那隻魂化了的靈體之間,“即便如此,你的選擇還是錯誤的——我的孩子啊…來,吸收掉這最後的養料吧,這樣你就能成長爲完全體了。”將被控制住的姬樊推向那怪物,她看它的目光還真是兩樣的寵溺。
“嚎——”俯身猛撲向面色絕望的姬樊,巨大的震顫使塔外傳來陣陣鈴音。“吼——”看起來毛毛的利爪狠撲向地面,而稍有警惕性的女族長在發覺哪裡不對勁之時,一把染有血色的匕首已沒入了怪物體內。推開姬樊,女族長心痛的抱着低聲哀鳴的隱獸,如藤的髮絲似有生命了一般朝尚未回神的姬樊的頸部纏去,極度窒息感瞬間引燃了姬樊的求生慾望。
“……”無聲無息地動身救下姬樊,雲緋立刻向全神於隱獸的女族長攻去。銀光落刃,女族長沒有絲毫反抗的跡象,“爲什麼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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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用了…”長嘆息,輕輕放下隱獸,女族長的身形似乎恢復到人類的形態了,但依舊是透明的,“要在十多年前抓住了姬樊或許可以,這些年間他在地上,身心早已受到陽光的洗禮,又怎是月丘族人原本的體質呢?”
“可是你……”恢復了體力的姬樊來到雲緋身邊,激動地指着女族長卻怎麼也想不到接下來說什麼好。
“我知道我的罪孽太過深重,只是……”低頭看了看匍匐在地的隱獸,女族長閉目搖頭笑了笑,“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悲劇已經發生了,無可挽回了……”
“你是被它控制的吧…”雲緋看了一眼獸,它們之間的連接似乎被姬樊那一下子切斷了,所以她那如鬼般的外形才能恢復成現在這幅模樣。
“姬樊的匕首…沾染過你的血嗎?不然它是不具備傷到我們的能力的。”
“那個是……”
【你們月丘族爲何選在夜晚行動?真的就沒有白天出來的時候嗎?】地下通道中,若非憑藉光劍的光芒雲緋實在無法看清腳下多變的路,更別說躲過那些機關了。
【我們信鬼神的,他們多在夜裡行動,所以我們從來不在白天到地面上來。】
【鬼神…?】莫名其妙地皺起眉宇,雲緋似乎能猜到他們會做什麼事情,只是十幾年間以來,姬樊恐怕已經失去了某些能力了吧…【你把你的匕首給我一把。】
【你要它做什麼?】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姬樊還是自袖間滑出一柄飛刃交於雲緋。
【保你一次小命——】輕輕在掌側劃過,血流蓋過短小的刀刃順着握住刀子的繼續下流落地。順手將它遞給姬樊,雲緋對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收着,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會用到。】
“那時我只覺得雲緋的舉動很奇怪,直到她說到‘殺人無數’,我纔想起來她給我的這把染有她血的刀刃。”剛開始姬樊真的有點以爲雲緋會不管他了,幾乎陷入絕望的一刻他又恍然明白,雲緋是在拿他手裡的這把刃做賭注。
“你是什麼人?”這回女族長對雲緋的身份感到有些好奇了,其實姬樊在與她交手之後也十分想知道她的來歷。
“經歷過多次苦難的人。我的血因爲‘三途紅蓮’而有些不同,所以能剋制住你們,但對人類就沒這效果了。”
“我月丘族歷代敬鬼神,卻沒想到在我這裡卻毀在了鬼神的控制下…姬樊啊…從此以後月丘族不復存在,你也要漸漸忘記自己曾經是月丘族一員的身份。”
“不…我……”
“雲緋,我這個罪人也沒有什麼資格要求別人什麼,可是姬樊這孩子我誤了他,只求你能帶我們所有曾經的族人照顧他。”女族長哀怨地看着那棵白骨堆成的樹,似懺悔,卻又無法挽回。
“這…我會的。”勉爲其難地答應了她的請求,隱獸尚有氣息,應該只有她知道該怎麼消除它這個隱患。
“你來這裡的目的?”月丘族的神秘一直不爲外界人所知,女族長明白雲緋能找來這裡必然是爲了某些目的。
“通世之丘五靈媒。”
“我曾經在塔頂看過一幅奇異的圖畫,它看上去更像是一幅地圖,或許那就是你要找的。”
“我明白了,多謝。”躬身作揖,雲緋表示出她此刻對女族長的尊敬。
“好了,姬樊,隨她走吧。”閉目轉身不再看他,女族長握緊雙拳漠然地看着那隻將要甦醒的獸。
“……”轉身隨雲緋向上層走去,姬樊陷入了無限的沉默……
“叮鈴鈴——鈴鈴……”
【第四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