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傻蛇王刁寶寶
少年一顰一笑皆如詩,周遭美眸一直未曾斷過,外邦美人更是大膽直視。見這少年目露欣喜,順着餘光看去,便看到了那位一枝獨秀的溫雅公子,眸光掠過驚豔。
“是鳳來儀的那位柳璃!”
“沒想到他來此獻藝?”
柳璃這樣的人不是一般人能請動的,七王爺歐陽凜也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是生冷不忌,曾聽聞了這位柳璃的大名,請他上府彈一曲都被直接了當的拒絕。沒想到今日他竟然願意?
果然是太后有面子。
“柳璃?”
蘇娜莎身後的小婢女終於把粘在“玉王爺”身上的目光轉了轉,聽到這議論聲,順着衆人的目光看過去,便看到了一襲雪衣的柳璃。
只有他清楚,柳璃的性格。這個人他雖然說是交好,也時常去他那裡聽曲,但是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他不願意,甚少有人能請動,高興了便彈,不高興了即使是太后也不可能請的動。
沒想到他竟然願意到這樣的地方彈曲子,這絕對是比天上下銀子更令人奇怪之事。
蘇娜莎隨意拈了一把桌上的小吃,邊吃邊道:“那位柳璃當真是美絕人寰,這麼遠都看不太清,就那氣質也令人駐足,只是……”蘇娜莎瞅了一眼那“小婢女”,繼續道:“你不是說這位就是聖山上最純淨的雪蓮花,從不會媚俗下世嗎?”
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小婢女”狠瞪了一眼蘇娜莎,沒說話。
他也正奇怪。
花容看到柳璃到沒有奇怪,她心裡隱隱感覺到鳳來儀與皇室有些牽連,如果是子玉下令,到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是,花容對柳璃並不是很瞭解,也沒覺得多不可思議。
花容靠近緋嫵,悄悄道:“緋姨,鳳來儀之事子玉可否知道?”
緋嫵眉頭一挑,剛開始她並不知鳳來儀的樓主風澈就是緋玉晗,所以才攛掇着花容去鳳來儀詢問冷相與冷夫人花翎之事,如今弄清楚了始末,也不知緋玉晗是什麼意向,暫時還不敢向花容說的太明白。
“鳳來儀是子玉手下的分支罷了”
“是麼?”花容沒再繼續問,緋嫵這廝口風緊,想知道的更多不容易撬出來。
兩人這邊說說笑笑,旁人不知真相,只道是太后與玉王爺的母子感情好。
沒想到玉王爺許久不露面,一露面不僅不再癡傻,而且是這般翩翩少年。
花容和緋嫵說了兩句,緋嫵和一旁的老宮女使了個眼色,宮女便讓演藝班子都上前爲來自八方的貴客獻藝。
這次準備的節目種類齊全,齊聚了各國的特色,許多是花容不曾見過的東西,應該是由其他各國推薦。
“你稍後看看,保證都是新鮮玩意兒,璃兒和凌兒前幾日便瞧過了,喜歡的緊,我便讓宮裡的也學着點……”
緋嫵湊近花容,對着面前的雜技班的翻轉都一一解釋,花容不由好笑。
“這又是吐火又是吞刀子的,那兩個孩子還小,我是擔心他們自己學……”她的兩個孩子天賦驚人,對於這些外人看來匪夷所思的障眼法,對於他們可不一樣,說不定就自己真的去吐火吞刀子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緋嫵掩嘴笑道:“這其中南冥國本來有個節目是耍蛇的……”
“哦?”
花容眸汪微亮,耍蛇的?
“那條扇頭風也算是兇惡種類,只是被兩個孩子圍觀,嚇得任由那耍蛇人如何驅趕都不敢出來了!”緋嫵至今思及那場景還笑的不行。那兩個孩子本身就遺傳了緋玉晗那廝當初的兇戾,平時也沒什麼,只是同類出現時對這個等級是極爲敏感的,哪裡敢在他們面前逞強?
花容扇子一展,輕笑出聲,清朗明媚,儒雅盡顯。
“不知太后與你那位哥哥說什麼,如此開心?”蘇娜莎忍不住讚歎,這美少年一笑也足夠傾城傾國了。
“不知道”
蘇娜莎一轉頭就看到她那位“婢女”目不轉睛的全副心思都在那位玉王爺身上,一時眉頭擰成一團,這位如今已“毒入骨髓”沒法救了!
他這大家子個個奇葩。
一個皇室就兩個兒子,一個兒子繼位,幾十年來沒皇子出世,結果太醫隱晦判定是年輕時太風流身子壞了,老來更不可能了。
另一個小王爺也是風流慣了,寧死不肯成親,被硬塞了一門親事,媳婦溫順柔美,日子和美,終於是定下了性子。可惜媳婦身子弱,生下孩子就沒了,這位回頭浪子受不了打擊,直接遁入空門了……
這唯一的兒子呢?就是眼前這位。
老太后,也就是老夫人是吸取了前輩的教訓,將這位自小就養在身邊,三令五申的說女子多可怕,風流成性的害處,只有真愛是最神聖的……
這位小世子耳濡目染的長大了,終於不再留戀花叢了,也沒有像他王爺老爹和皇帝大叔年輕一樣了,只是,養成了一個更可怕的癖好。
好男風啊!
老夫人知道後差點沒吐血,看到他帶回一個男子就打出去,連番的美貌女子送到他身邊,可惜,如今女子對他來說好比洪水猛獸,那是比老虎還可怕的兇殘生物……
奇葩的家族造就了一個更奇葩的小世子。
“你這麼個模樣讓你這位哥哥看見了,還不笑死你?”蘇娜莎瞥了一眼怏怏的蘇旃檀。
蘇旃檀一凜,瞬間意識到自己這是什麼打扮!但是這次的宴會是宴請女子爲主的!
“我去換身衣服再來!”蘇旃檀看到不遠處的雜技團,眸子微閃,立刻不見了。
蘇娜莎還要說什麼,他已經沒影了。
花容其實已經注意到蘇旃檀,他那目光簡直要燒着了一樣,她想忽視都不可能,突然消失,不由的一怔,回眸望過來,並沒看到他身影。
“母后,我看到一個熟人,先離開了”花容笑道,和太后打個了招呼,拿起扇子便走下首位,繞過了中央的戲臺歌舞,走到了南冥館這邊。
蘇娜莎沒想到她會到這邊,手中抓了一大把的小吃,一時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花容並不認識這位,但見她藍色的瞳眸,眼睛大的出奇,五官較之雲昭女子深刻,高鼻白膚,一時微有詫異。
“在下歐陽玉”
“我……我是蘇娜莎!你好玉王爺!”蘇娜莎一時哽住,嗖的站起身,語速極快,嘩啦的糕點撒了一地,她不好意思的抖了抖圍裙,目光大膽而坦蕩的看着花容。
“大膽!”
一旁的侍女剛剛拿了花容吩咐的琴過來,見狀怒叱一聲,蘇娜莎一驚。
花容制止了侍女,伸手做了個手勢,示意蘇娜莎坐下。笑道:“宮人不懂規矩,您是遠方的貴客,請坐”
蘇娜莎如此近的看她,不由心中感嘆,的確是人中龍鳳,也難怪小世子身爲男子也對她情有獨鍾。
“剛剛娜莎多有得罪,多謝玉王爺不計較,我是祝鍺閱的女人!我聽我們小世子說起過你!”
花容身邊的小侍女聽到她這麼不客氣的話,忍不住皺眉,這蠻夷女子當真是沒有形象,說話如此猖狂!
花容淡笑,眸光流轉,沒想到這位就是當初請她去南冥館的那位夫人?
“在下並未與旃檀說及在下的身份,祝夫人如何得知他說的是我?”
蘇娜莎臉上一紅,暗惱自己嘴快。她剛剛一看這位“玉王爺”的那張溫潤的臉就什麼都留不住,把小世子給出賣了。
花容見她如此,輕笑道:“在下不過與夫人開玩笑罷了,不知蘇弟去了何處?”她這是在告訴這位,她其實知道剛剛那位小婢女是蘇旃檀。
蘇娜莎藍色的大眼睛陡然一亮,更喜歡面前這位了。那個歪脖子樹的小世子扮成女樣被識穿了?哈哈!
“他剛剛離開,怕被你看見他男扮女裝!”
蘇娜莎邊說邊笑,沒想到這位王爺也是有趣的人,明明是看見了,卻一直沒有點破,恐怕在剛纔小世子苦惱之時,就已經露陷了。
花容與這位說了幾句正準備離開,一陣斷續的琴音傳來,花容一怔,眸光掃到柳璃望過來的目光。
淡淡的,如他一般的溫雅和潤,花容輕笑回眸。
“他就是柳璃?”
“竟然是清倌兒……”
不無可惜之聲從四面八方而來,感嘆這絕世容姿。
花容一直都知道這位的俊美超出了平常,卻不料在場衆多之人卻突然失語般癡迷,甚至與身邊的這位蘇娜莎也瞬間驚住了。
花容坐在一旁,微微挑眉,不少外邦女子已經顧不得顏面,上前表達傾慕,柳璃微笑拒絕。宮裡負責的侍衛宮女甚至都忘記了去阻擾那些人。
她突然意識到爲何當初蘇旃檀對自己平靜的反應感覺震驚了,她大約是見的有點多所以纔沒覺得什麼,但是在人間,這般的美極少。
化作精靈之時,有這般的傾世絕魅也是平常,但是現在卻不同,這般的容顏出現在塵世中絕對超出了接受範圍。這樣的容顏是不適合在人間行走的。
緋嫵皺眉,見花容神智清醒,微微安心。原本只是聽說柳璃會彈曲,便請來了,她也聽說這位的奇怪性格,原本只是因桃夭喜歡琴音,便試着去請了這位,不來便算了,沒想到他來了,而且還是這般勝過傾國女子的容顏?
如果不是因爲他周身沒有任何的奇異氣息,她幾乎都要懷疑是靈物化形。這般的容顏,世所罕見,也難怪這位柳璃一向不願出來。
柳璃琴技如何似乎沒人去注意了,衆人都癡迷與他那皎若明月的顏姿,白衣勝雪,舉手投足間皆是清絕玉仙優雅,一曲完畢,一直無人應和。
花容莞爾,站起身,眸光間皆是讚歎。
“還是那麼動聽”
“你喜歡就好”
柳璃清笑,脣間帶了抹透自心底的欣喜。
花容墨扇輕敲,抵着下頜,讓開身旁的一個位置。柳璃脣間笑意突然深了,在衆人癡迷的目光中斂衣走下臺,坐到這位紫衣清雅公子身邊。
“柳兄這般模樣,當真是傾國傾城,天下女子皆拜倒在你一笑之下”花容促狹笑道,纖素玉指執起酒盞,輕抿一口,眸光中皆是盈盈笑意,映到柳璃的深色眸底漾起淡淡波光。
“你莫要取笑與我了,你這身出現方纔是嚇着我了纔是”柳璃的笑總是淡淡的,好似溫玉和暖,眸汪如一泓清風拂過的湖泊,清澈的倒影了花容明晰的影子。
好似是真的沒想到花容是人人口中盛傳的玉王爺,微微搖頭無奈。
花容撲哧一聲,眉宇晶亮,悄悄湊近道:“如果我說我不是,你信麼?”
“嗯?那是誰?”柳璃似是相信了,眸汪間卻透了絲笑意,似乎是不太信。
花容一時被他的反應逗笑了,梨花般透白的玉顏風流爾雅,烏亮的眸子熠熠如點漆。白皙的食指端起桌上的青花瓷盞遞於柳璃,笑道:“說到此,小弟一直未曾自我介紹,小弟便以此代酒,敬柳兄!”
柳璃眸光微閃,接過她手中的青花瓷盞,指尖細膩的觸感一掠而過,如涼瓷一般。
“不知道爲什麼,看見你總覺得什麼都想告訴你一樣,好像……好像什麼呢?對了!和我爹一樣!”花容眸子有些疑惑,想了半晌沒想出是什麼感受,她又沒有兄長什麼人,扇子一拍,眸子一亮,立刻想到了老爹那張臉!
柳璃眸光微暗,見花容這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似乎有些無奈與笑意。
“我像你爹?”柳璃頗有些哭笑不得。
花容一時赧然,她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看見你就特別親切!”
兩人有說有笑,看呆了旁人,緋嫵都有些呆,看着花容孩子氣似的一面,一時有些不忍讓緋玉晗過來。桃夭她幾乎不會這般孩子氣,她很少見桃夭在子玉面前露出的這般的笑靨。
她畢竟不是人類,她這樣的年齡在精靈中還是孩子,如今卻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她喜歡扮作少年出現只是那愛鬧的性子偶爾展露,緋玉晗恐怕正是知曉纔不忍心連這個也限制她。
“我先下去休息了,皇上過來問,便說玉王爺正高興,不必再通傳了”
“是”
緋嫵在幾名宮人的攙扶下離開了這裡,歌舞依舊,雜技還在表演,盛宴中宮女太監來往添加小吃。
花容與柳璃正說的高興,剔透的嬌顏上透着淡暈,秀眉如流水,薄薄的脣緋紅潤澤,眉宇間跳脫活躍,頗有些手舞足蹈,柳璃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帶着他自己都未曾發現的寵溺與縱容。
“其實我不叫歐陽玉的,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是……”
“蘇旃檀!哥哥名字和我一樣!”
“嗯?”花容轉眸,就看到湊過來的一張笑臉,一拍他探過來的腦袋,笑道:“旃檀?你剛剛跑哪兒去了?”
“我去換身衣服”蘇旃檀見花容一副促狹的表情,一時又高興又鬱悶,高興哥哥認出了他,鬱悶自己那樣子被哥哥看了去。
“剛剛那身其實挺適合你的”花容忍不住笑,見蘇旃檀滿臉鬱悶,只好轉移了話題:“你怎麼想到如此厲害的法子?這裡的宴會這麼吸引你?”
“我本來是來看哥哥的玉王妃的……”蘇旃檀專注的注意着花容的表情,怕她傷心,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花容一怔,眨了兩下眸子。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玉王爺,那個所謂的玉王妃不是自己的王妃?
“是嗎?”有些心虛。又趕緊道:“你見到她了?”
“當然沒有!哥哥!你不要傷心!那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傷心!旃檀要是看到她,一定要刮花她的臉!爲哥哥出氣!”
蘇旃檀義憤填膺,竟然讓他哥哥戴了綠帽子,還枉費哥哥這麼維護她!
花容面色古怪,卻說不出話來,有一股敲死這混蛋的衝動!她怎麼了?!她又沒做傷天害理之事,還要刮花她的臉?
花容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語。
柳璃眸光幽深,脣邊溢出一絲難掩的笑意,輕咳一聲,出聲道:
“兩個蘇旃檀如何稱呼?”
兩個的確不好稱呼。
蘇旃檀皺起眉,有些傷心哥哥騙了他,既然是玉王爺,又怎會是叫蘇旃檀?
“這是我在外一直用的名字,在外面當然不能用自己的名了,所以就取了蘇旃檀這名字,沒想到蘇弟竟然也叫這名字,我當時也嚇了一跳……”花容認真道,她並沒有存心欺騙他,這也算是一種緣分了。
蘇旃檀轉眼一想,覺得有理,如今哥哥沒有必要欺騙他。
“哥哥,我們出去吧?”蘇旃檀看了一眼四周,各色的目光都聚集在這邊,實在難受,柳璃似乎是已經修煉到家了,淡笑溫雅,一直沒有特殊感受。
花容點頭,帶着兩人向安靜的地方走。
“暫時出去恐怕有些難度,不過,待散宴後應該沒事”花容叫來一位小宮女,帶着三人到了御花園後的清液湖。
清液湖湖心有一座湖心亭,與相國寺相比更加美輪美奐,遠遠看去,湖心瓦檐翹角,淡紗挽起,隱隱看去,有檀色桌椅。
亭子周圍花木錦簇,輕紗半遮半掩之下,竟有三分縹緲。
“這裡平時貴戚過去需要提前叫來小舟……”沒有直接到的地方,這裡大約是緋姨喜歡,她平日裡並不常在宮裡呆。她雖能上去,但是柳璃和旃檀恐怕沒有辦法,她也不好丟下兩人。
“這地方不錯,剛剛我便見到哥哥身後的婢女抱着一把琴,哥哥也會彈琴?不如到那亭子上也彈一曲?”蘇旃檀嗓音明朗,指着湖心亭,歪首對花容眨眼。
“紅楓血絡乃琴中之靈,倘若能聽他之音也是一件幸事”
“你們倘若能直接上去,我便依了”花容聽到柳璃直接喚出她的琴名,微微詫異。那把琴她還沒有直接拿出來,他是如何知道的?
柳璃清泉流水般的眸子中噙着笑意,溫玉般的笑容流轉。似是很有把握,明澈的嗓音如朗玉:“你們先去,我稍後便到。”
“是麼?”花容眸光一亮,看稀奇寶貝般看着柳璃。他難道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聽說那般的人類不是精怪類都能飛檐走壁,踏水無痕。她初次知道時也挺驚訝的,簡直逆天的存在。
“那我先走了!”蘇旃檀回眸笑道,見花容稍顯驚訝的望着他,更加緊張了。
只見蘇旃檀一身明藍,縱身躍上,踏上水面,如大雁般張開雙手,幾個翻越,藉着水面的淺淺浮力,踩着水面,一掠而過,竟是直直到了湖心亭頂端!
蘇旃檀腳踏屋檐,驀然迴旋,回眸望向岸邊的花容,露出陽光般明媚的笑容。
“哥哥,該你了!”
說完,縱身躍下,穩穩的站在湖心亭之下,扇子一展,滿面笑容的看向花容與柳璃。
花容有些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這小毛孩也是深藏不露的主!
“其實,這只是很平常的輕功,有些底子的人都可以做到”柳璃笑道,將手中的琴背到身後,淡然而立,笑着看向花容。顯然是讓花容先過去。
花容已經從婢女手中將紅楓血絡接到懷裡,旁人都指使走了。目前只有他和柳璃在此地。
花容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總覺得柳璃是等着看她笑話一樣。她臉皮薄,總覺得在他這樣的人面前作弊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偷懶被長輩看到一樣,心理有些怪怪的,一時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前。
“柳兄先請,我馬上就來”
柳璃眸光微轉,薄脣彎起一抹溫雅的弧度,烏黑深邃的眸子迷離,清風從湖面吹來,拂亂了他長長的青絲。
“你……”柳璃沉吟片刻,輕輕開口道:“會輕功麼?”
“……”
花容俊逸的臉一僵,她其實真的非常想撒謊說自己會,反正她是可以飛過去的,騙騙凡人很容易,但是。她對天發誓,真的在看到柳璃那一雙眸子時,鬼使神差的,她就該死的就搖頭了!
要命!丟臉!
“不……不會……”
花容指尖一抽,感覺懷裡的紅楓血絡都在悶響,一定在嘲笑她!
“……”柳璃沒說話了,琉璃般的墨瞳流轉,噙着濃濃笑意。
花容面上一紅,如今只能硬着頭皮強笑道:“一直不是很會……我還是去叫……小舟來……”
柳璃看着花容秀靨染暈,幾乎連淡粉的脣都紅了幾分,指尖微動,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暈開了一抹豔色。
“不用……”
“嗯?”花容轉頭,剛要說什麼,感覺腰間一緊!
柳璃攬起她的腰肢,縱身躍起,踏水無痕。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揚起他一襲白衣如雪,青絲廝纏,完美的下頜碰觸到花容皎潤的側顏,動作如行雲流水,縹緲如仙,花容眸光微震,偏轉頭,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懷中紅楓血絡發出悠遠的低鳴。
花容陡然怔住。
不知緣起。
“哥哥!”蘇旃檀的聲音驚起花容,花容匆忙抱琴從柳璃的懷中出來,眸光微微有些閃爍,她也不知爲何。
“他在說話”花容輕撫懷中的琴,素指拂過,流轉華光,如她眸中跳動的光芒。“好像想告訴我什麼一樣”
柳璃眸光微斂,從花容懷中接過紅楓血絡,輕笑道:“紅楓血絡的光彩不同平常的琴,剛剛誰說要彈?”
“哥哥不會過來麼?爲何要柳璃抱……幫你過來?”
蘇旃檀思及鳳鳴曾經之言,眸中閃過一瞬疑惑,一時複雜。
“不會輕功如何過來?難道還真的要游泳過來?”柳璃輕笑,將琴遞給花容,也解了她的窘境。
花容抱過紅楓血絡,拍了拍蘇旃檀的肩,道:“怎不能直接飛過來?”
所以只能如此,蘇旃檀知道她是不同的,但是怎麼可能大喇喇的飛過來?後面還有一個柳璃,他說留在最後,她不敢這麼做。先不說爲何會心理總是覺得自己這些小伎倆會被他識破,就是直接飛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蘇旃檀立刻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使小性子,一時臉上一紅。哥哥的身份是隻有一個人知道麼?所以哥哥不能在柳璃在場時這麼做?
一時心情突然好了很多,擡眸笑道:“其實我挺想看看游泳是何模樣的!真的!”
蛇游泳的樣子是什麼模樣?
“你這個臭小子說什麼呢!”花容一囧,她哪裡會游泳!她很久之前也試過,在雲止山後的冰湖中還差點淹死,撲騰的差點露陷是女子,當時要不是她拼死的喊師父救命被墨淵聽到了,她就這麼難看的淹死了。
她這種類型最忌水火。
要不是現在有點道行了,可以在水中呼吸,以前她哪裡敢碰?
但是游泳一直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你給我閉上你那張臭嘴!不要想着游泳什麼的!”
“哦!”蘇旃檀見花容惱了,趕緊乖巧聽話。“那哥哥你就彈琴給我聽吧,我以後不提游泳的事了”
“游泳……?”柳璃看向花容的眸光閃爍着趣意,脣齒間皆是難掩的笑意。“你……會游泳了麼?”
“……!”
花容汗顏,眉角抽了抽,裝沒聽到。
柳璃靜靜站在她旁邊,琉璃般的眸光逐漸深幽,狹長的眸汪倒影着平靜的湖面,湖面似乎升騰一層薄薄的白霧,讓他瞬間有些迷離。
她是害怕水的。
琴聲悠遠,紅楓血絡沒有再發出聲音,花容有些奇怪,剛剛似乎還有波動,爲何現在沒有了?
“彈琴時莫要走神……”柳璃雅淡的嗓音從花容頸邊響起,青絲從花容的側顏流瀉而下,修長如玉的指尖扣住琴絃,輕輕挑起長弦,新的曲調響起,回覆了剛剛的悠遠平靜。
花容有那麼一刻恍惚,透過時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阿狸,彈琴時可莫要走神……
“琴由心而發,指尖琴音流淌方能行雲流水”
聲音淡淡的,好似與時光深處的那人重合,花容指尖一疼!
“哥哥!流血了!”
花容一驚,迅速收回手,右手無名指被琴絃割破了……
“沒事”
花容似乎有些驚住了,不知爲何總是想起他來,迅速挽起長袖,那銀色的玉環果然出現了,熠熠生輝,只是與在南冥館相比,沒有那般發亮的厲害,和普通的玉環差不多。
花容一時眸光復雜,沒有再繼續彈,坐到一旁的朱欄座上。手肘撐着額角,顯得有些疲累。
她不喜歡這樣!很不喜歡!
不喜歡欠他的!
她根本不想欠他什麼!爲什麼她都轉世了還是要和牽連在一起?!
蘇旃檀看到那似曾相識的玉環,一時有些奇怪,一時也想不起是哪裡見過。
“哥哥,你怎麼了?”蘇旃檀擔憂的看着她。“琴一時彈不好沒關係,反正我也是個粗人,也聽不懂……”
花容搖頭,示意自己沒事。歪首看着蘇旃檀,輕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一時有些難受,沒事了”
柳璃伸出手,白色的帕子遞到花容面前。“手受傷了”花容聞言接過,有些歉意道:“今日真是掃了你們的興,很抱歉”
“受傷了不要彈,好好休息”
“嗯”花容將手上的血漬擦淨,順手輕輕拭去琴絃上的血跡,琴聲發出低沉的聲響,花容一怔,低低道:“沒事,只是我心不在焉罷了,你是把好琴”
紅楓血絡終有一日會成爲靈,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不知道的是當初珈蘿公主是從哪裡得來的琴,這樣的琴一般稍微有些靈性的生靈都知道他終有一日將化靈,不可能一直流轉在凡塵,之前是在誰的手中?
她記得珈蘿公主曾說起伽羅和尚,會不會是他呢?
花容輕撫琴聲,沒有做聲。
“我爲你們彈一首《笑談》如何?”花容眸光流轉,見琴絃一陣流光,似在興奮,扭頭對蘇旃檀和柳璃道。
“可是……”
“你說我的手?已經沒事了”花容伸指想證明自己沒事,她本身恢復力也不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一擡指,指腹如新生,好像剛剛只是錯覺,連她也驚住了!怎麼會好的這麼快?
花容內心雖驚,卻並未表現出來,將手中的帕子放在一面,雙手撫琴,新的調子重新開始。
跳脫歡樂的曲調瞬間驅趕了剛剛的異常氣氛,花容趣意盎然的嗓音清越,笑念:“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風流少年時,笑看浮生變……亂世風雲出我輩金戈崢嶸歸……左擁右抱豈是罪?惹盡芳心累累累……”
歡快的琴聲飄蕩,御花園內那已散的酒宴如今只剩寥寥數人,聞聽此音,不由詫然。如此輕狂之音倒不似雲昭國的風格,卻盡透疏狂肆意。
“這是什麼曲子?”
“這聲音是?”
循着聲音,遠遠的只看到那湖心亭之中似乎停駐了鶴仙,白衣飄然,藍衣灑脫。青絲揚起,輕紗拂動。如詩如畫,畫中仙。
言語難瞄如畫場景,平靜的湖面上,驀地一陣風起,撩起亭中挽起的輕紗。
清朗明媚的笑聲傳來。
“玉王爺……”
“那是那位柳璃和南冥那位小世子?”
“沒想到玉王爺的琴音如此悅耳?”
似乎沒有什麼是值得煩憂的,少年輕狂,坐看浮生變幻。
花容三人一曲完畢,準備上岸時才發覺周圍似乎圍了不少人,一時有些犯難,笑道:“如此之多的人,我們當如何逃跑?”
“何以要逃?直接光明正大不正好?哥哥難道還怕了?”
“那倒不是,只是,這次你們先走,我斷後”不然柳璃那眸子一瞧,她便不敢做小動作,沒法回去了。
柳璃沒有堅持,淡潤的眸子看了花容一眼,見她躍躍欲試,不由眼前一亮,笑道:“你可是看着我們學會了?”
花容笑道:“我哪有如此厲害?不過,你們踏水的模樣,我倒是想學一學,柳兄放心,我一定可以過去的!”
“……好”柳璃淡笑,將花容的琴收好:“他,我帶過去”
“嗯!”她知道柳璃是怕她手中拿着東西恐怕沒法過去,也沒點破他的好意。
“你以後莫要叫我柳兄……”柳璃認真的看着花容。“我,字九雪”
“九雪?”花容唸了一遍,這名字怎麼覺得好像念着有點熟悉?
柳璃眸光一深,淡笑道:“我很少用這名字,以後,叫我九雪”
“好!”花容笑唸了一聲:“九雪……”這個名字真不錯,這纔有些像他的性格。
柳璃斂了眸中的翻涌,笑道:“那我與旃檀便先走一步了”
“……好!”花容揮了揮手,一副目送他們離開的模樣。“你們到岸上等着我,我稍後就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掠水而過,秀雅之姿驚起了案上一羣人的驚歎聲。
花容墨瞳如點漆,一襲白衣勝雪,見他們都已在人少之地等着她,正欲掠水過去,目光瞥到岸邊一抹明黃,悄悄朝那方向吐了吐舌。
子玉來的話,恐怕和九雪、旃檀他們道別都不可能的了。旃檀是偷偷進來的,更沒面子了。
花容思及此,長袖一展,調轉方向,傾身掠過湖面,如驚鴻翩飛,掠水而過,謫仙溫雅,秀雅的身段瞬間晃了在場衆人的眼!
“仙……”
花容身形快若飛鴻,掠水傾身,湖面漾起點點波紋,柔和的光暈映着皎潤的玉顏,線條瞬間柔和,絕美若仙。
緋玉晗聽到她的琴聲匆匆趕來,便見這麼一副情形,心臟驀然一緊。幾乎控制不住的要攬她到自己身邊來,花容一掠而過,瞬間消失在湖中。
緋玉晗眸光一凝,剛剛夭夭分明看到他了。
花容匆忙上岸拉起岸上有些呆的兩人,立刻飛奔。
“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走!沒看到皇帝來了,旃檀被看到就沒臉見人了,趕緊跑了!”花容邊跑邊飛奔,兩人趕緊跟上她。
緋玉晗轉眸就只看到花容匆忙轉彎飛奔的側影,狹長的鳳眸瞬間邪佞。
“玉王爺剛剛和誰在一起?”
“回皇上,是鳳來儀的柳璃公子和那位南冥的小世子”李公公躬身道。
緋玉晗臉色難看,又是那個蘇旃檀!柳璃竟然也答應了緋嫵的要求?
“馬上派人跟着!看看他們去了哪裡!”
“是”
緋玉晗一甩長袖,轉身離開了人羣。
待走到月合殿外時,便聽到了鳳鳴那懶洋洋的嗓音穿了過來。
“小嫂子果然還是孩子,可惜呀”嫁給了一個比老孃親還大的大妖怪……連出去玩呢,也要和做賊似得。
“你倒是清閒!”緋玉晗臉色不太好,妻子太小了,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被人騙。
“我這不是好心來告訴你,小嫂子的話嗎?”
“什麼話?”
“還傻站着幹什麼!還不走!沒看到皇帝來了,旃檀被看到就沒臉見人了,趕緊跑了!”鳳鳴把花容剛剛飛奔之時回頭衝柳璃和蘇旃檀的話又原封不動的喊了一遍,甚至那語氣與飛跑時帶着微喘的嗓音都表現出來了。
“……”緋玉晗臉色瞬間都息怒難辨了。
“唉,我是從頭看到尾,除了那個蘇旃檀偶爾眼神熱烈了點,沒覺得他們三個相處有什麼奇怪,小嫂子那高興的模樣我倒是見到了,只是,我也不好和你說什麼,緋姨大約也是看到了,所以讓人不要通知你此事”
“夠了!”
“砰!”
緋玉晗猛的甩袖,噼裡啪啦的瞬間几案上的東西都被掃落到地面,一摞摺子砰的一聲掉到地面。
鳳鳴沒再說話了,只是看着盛怒的風澈。他愛的過了就很容易限制對方,但是限制多了,恐怕容易生變。桃夭年紀還小,兩世加起來都僅僅一百多年,這對於一個精靈來說,遠遠不夠。
“皇上,御花園的侍衛來報,看到玉王爺了”
“說”緋玉晗臉色鐵青坐回椅子上,冷聲道。“她現在在哪兒?”
“正和那兩位一起去看太后那邊看兩位小皇子了”
“……朕知道了”
緋玉晗撫額,揮了揮手,殿內沒有其他人。
鳳鳴跳下房樑,轉身走了。
緋玉晗沒有再說什麼。殿內的光線暗了下來,殿外時辰已經有些晚了,黃昏即將過去。
花容帶着這兩人往緋嫵這邊走,打算直接在這邊與兩人道別,這裡的侍衛少,她也剛好過來看看兩個孩子,天馬上就要黑了。
“前面是坤安宮,這裡的人少,我稍後讓人帶你們直接出去便沒事了”花容轉頭停住腳步,喚來一名宮人,囑咐一番,與兩位告別。
柳璃的目光注視着花容身後花叢的小小動靜,眸底漾起了波紋。
蘇旃檀看了一眼前方金色的琉璃瓦,坤安宮的一角已經看得很清楚了。他想起那兩個孩子正是住在這裡的,今日見花容似乎很喜歡那個孩子,忍不住道:
“你兩個小皇子,你真的……”
“大叔,你在說我們嗎?”
兩個脆生生的嗓音插了進來,蘇旃檀一驚,就看到花容身後不知何時探出兩個小腦袋瓜來,正是那兩個小皇子!
“大叔?”蘇旃檀無語凝噎。他是大好年輕人。
“你們兩個小鬼,不許這麼沒禮貌”花容蹲下身,輕輕敲了敲兩個孩子的腦袋。
“沒有哦,這位大叔想說寶寶的壞話哦!”
“就是就是!被寶寶抓到了!”
兩個小傢伙躲在母親的身後朝蘇旃檀做鬼臉,他們剛剛感覺到孃親回來了,就變成原形從花叢邊爬過來了,本來想給孃親一個驚喜的,沒想到這個怪大叔竟然說他們!幸好他們及時發現!
花容頗有些頭疼,攬起兩個淘氣的寶寶,對蘇旃檀道:“孩子還小,你別太生氣,他們一向如此”
蘇旃檀並沒有生氣,只是看着這兩個小娃娃,一時又忍不住爲自己的哥哥打抱不平,如果是哥哥的還好說,但這孩子可是哥哥的妻子給她戴綠帽子爲那個皇帝生的!
多可愛的孩子,此刻也不可愛了。
“兩個小鬼,你們娘一定沒教好你們,禮貌不知道嗎?”
花容頓時又囧了。
當着她的面說她沒教好寶寶啊?
“你這個臭大叔!你娘纔沒教好你呢!”
“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孃親!你敢說我娘,我咬死你這隻豬!”
兩個孩子見這廝說自己孃親,立刻挺直了腰板,不爽快了。
花容一時無語,拉過凌兒道:“你哪裡學來的髒話?”還知道罵人是豬了?他們這才兩歲,她又沒教他們。
蘇旃檀眉一挑,這孩子這麼個小不點,還說話這麼順溜?
“哥哥,你看看,這是不是他們娘沒教好?”
“你這個壞蛋!你才娘沒教好!”
“孃親,他是壞蛋!大壞蛋!”
花容一驚,立刻抱起凌兒,阻止他繼續說話,再說她要露陷了!
“童言無忌,我也是很愛他們的……”
蘇旃檀沒在意,畢竟只是兩個小孩子,想來哥哥和他們相處久了,自然也當是自己的來疼。
“今日天色晚了,我與旃檀便告辭了”九雪開口道,看了兩個孩子一眼,眸底掠過一縷不明的情緒,順手將手中的琴遞給花容。
花容接過琴,將凌兒放下。
“哥哥,我們告辭了,以後有機會去府中拜訪”
“……好!”花容笑着答應,沒想到今日竟然會遇到他們,也算是不虛此行。
夕陽映下,花容白色的衣角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腕上的銀絲繞環,珠潤的光芒流轉,轉眼便消失了。
“孃親,抱抱”
“璃兒要孃親……”
“……好”花容淡笑,流光中,那一襲雪衣長裙的花容走出,不再是剛剛的溫雅白衣少年,青絲飄瀉,是兩個孩子的孃親。
“孃親,我們回去了”
“嗯”
“孃親,今天那個怪叔叔真討厭了!”
花容一怔,想起一事來。
“你們從哪裡聽來的罵人豬的話?”她可真的沒教啊。
“是父皇說那個房樑上的懶叔叔哦”
“懶叔叔?”
“是呀是呀”
聲音漸行漸遠,鳳鳴跳下房樑,嘴角微抽。
懶叔叔?
這兩個孩子怎麼知道他平時在房檐上?關鍵是他一般都是單獨和風澈說話的吧?
花容沐浴後,換了一身乾淨的長裙,濡溼的長髮尚未完全乾透。
月合殿內的燈火一直都亮着,她輕手輕腳走進時,正看到緋玉晗依舊是白日的那一身明黃袍,正伏案批閱摺子,燈光映着側顏,剛毅中透了絲嚴肅,全不是平日的邪肆無賴。
眉心皺起,明黃的發繩從臉側垂下,几案上高高堆起的摺子已一本一本的移到了另一側,還有大約兩三本摺子。
花容不想打擾他,悄悄的隨着窗口的清風,落到了他身側。
不曾想,她尚未站定,緋玉晗的聲音便響起。
“夭夭,過來我這裡好麼?”
花容走出陰影,走到他身邊,緋玉晗攬過她,將她圈到懷裡,腦袋靠在她的頸側,深吸一口氣,帶着她浴後的馨香。薄脣貼着她光滑白皙的頸,低嘆一聲。
花容輕輕轉頭,握住他的手。
“怎麼察覺到的?”她很小心的沒有驚動一絲灰塵,甚至氣息都斂了。
“我感覺得到……”
“是麼?”花容稍稍往後靠了靠,窩在他懷裡。“打擾到你了……”
“沒有”緋玉晗輕輕吻了吻她眉心,手臂內圈着她,懷裡都是她的芳香,心中那塊不安的石子落地,安心的批閱摺子。
花容看着他的動作,放下最後一本摺子時,執起他的手,指腹帶着淡淡的繭。
花容輕輕摩挲着薄繭,五指扣住他的手。緋玉晗心中一動,溫熱的手探入她的衣裙之中,細膩溫潤的觸感盈滿掌心。
緋紅的薄脣緊緊貼着她修長的頸,留下一個個情動的印痕。
“夭夭……”
花容轉過身雙臂圈住他的脖子,半跪在他面前。任由他在衣襟內肆意,低低道:“子玉,你不要生氣好麼?”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過你。
緋玉晗渾身一震,指尖有些顫抖。
“我愛你……夭夭……”
他伸手拉開她的腰帶,流水般的衣衫落下。緋玉晗翻身壓下她嬌軟的身子,細細的吻她。
殿內的燈火陡然熄滅,落了一地的衣裳。
菟絲纏繞,青絲寸寸,纏綿不休。低低的吟泣在緋玉晗耳邊,促使了他越加癡迷的侵佔。肌膚相貼,寸寸廝纏。
長袍內,裹纏着兩人,花容伸手抵着緋玉晗的胸膛,試圖拉開一點兩人的距離。
“疼……”
幾乎要透體的深度,令她身體近乎達到極限。
“夭夭……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