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我坐在牀沿盯着他讓人移不開眼的深邃五官喃喃自語，不知道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感覺，爲什麼對那晚的事片字不提，親我抱我都只是因爲喝醉了嗎？
如果不喜歡我的話，就拜託不要再對我那麼好。
看着他微微張着嘴輕輕呼吸的睡顏，我的眼淚突然之間就啪嗒的掉下來。
無條件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真的太痛苦了。
“怎麼哭了？”沙啞的聲音帶着磁性嚇了我一跳，本來很難過的暗自神傷，如今都轉化成了呆愣。
透過模糊的淚眼我才發現裴肆醒了，沒想到會吵醒他，我慌忙轉身背對着他。
爲什麼狼狽的樣子總會被喜歡的人看到。
謝蘿瑤你真是太丟臉了。
“轉過來讓我看一下。”裴肆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不容人拒絕的口吻。
我被強制板過來面對他，他粗魯的動作待看到我哭得那麼慘的時候突然變得溫柔，擡手擦拭我止不住的淚。
“發生什麼了？”裴肆放下手，一雙滿含擔心的漂亮眼睛直直勾着我，“嗯？說話。”
我使勁搖了搖頭，喉嚨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即使有一大堆想要責怪他的話，都敗在他的溫柔攻勢面前了。
“今天是跨年夜，放學之後我去接你來我們學校看元旦晚會。”裴肆坐直身子當着我的面脫掉了睡衣，甩了甩頭他定定看着我又補充了一句：“我有東西要給你。”
“啊，好……”雖然光着身子的裴肆我不是第一次看見，但直視他滑嫩雪白的皮膚我還是羞紅了臉。
裴肆正要掀開被子走下牀，低下頭的他突然間想到什麼似擡頭看着我：“我要換衣服了，你要不要……”
“啊啊……馬上，我馬上出去！”我一激靈反應過來他話的意思，尷尬的“刷”的站起迅速離開他的房間。
……
坐在車裡，身旁是換上校服的裴肆，乾爽夾雜着香菸的氣息依舊讓我眷戀。
快要到我學校的時候，駕駛座的司機給我開了車門鎖看着後視鏡裡的裴肆低聲開口：“今天會長從國外比賽回來了，她要我問少爺晚上能一起吃個飯嗎？”
裴肆本是要不耐煩的拒絕，看到我打開車門後回頭望着他，回答變得飄忽不定模糊不清：“再說吧。”
司機叔叔說的會長，自然是裴肆的媽媽。
教育界無人不知的能人，高考鑽研會排第一的會長，以及鼎鼎有名的L市一中的副校長。
我對她，最開始是帶着敬畏之心的，直到今天，我們正式的第一次見面交談後，我的想法就改變了。
下午第二節課鈴響，當我聽到校廣播傳喚我到校長室的時候，我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我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學生，居然會被單獨點名到校長室。
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傳喚我的那個人很有本事，能壓制一個政府學校校長的，最近我可能要接觸到的人。
只會是司機叔叔說的，比賽回來的裴肆媽媽。
所以看到那個美麗與冷傲並重的女人和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學校校長時，我沒有太驚訝。
裴肆這一點和他媽媽挺像的，做事都很直接並且一針見血，很有判斷力的選擇最果斷的方式解決事情。
“你就是——謝，蘿，瑤？”眼前的女人穿着黑色職業裝，漂亮的眼睛和裴肆非常像，只是她看向我的時候，彷彿無數劍刃直直射向我，恨不得將我當場五馬分屍。
一字一念的譏諷語調更讓我後背發涼，她毫不掩飾對我的輕視，手裡拿着一沓資料的她高仰着頭，散發着低低的氣壓讓我呼吸困難。
我們學校的校長是個很會看臉色的人，看見我進來後馬上開門離開了本就壓抑的辦公室。
“你好，我就是謝蘿瑤，請問找我有什麼事。”我儘可能的鎮定情緒，假裝不知道她的身份。
畢竟，裴肆沒有公開我們的任何，在他媽媽眼裡我不過是個想攀高枝的野丫頭。
我原以爲她要打聽我和裴肆之間的事情，沒想到她接下來的話將我的自尊狠狠砸在地上踩壓。
踐踏得那麼隨心所欲。
“謝蘿瑤同學，身爲一個女孩子，潔身自愛你媽媽沒教過你嗎？阿肆還小不懂得這些，但我的兒子自制力一向很強，如果不是你主動勾引他他也不會做錯事。這些話我知道在你聽起來十分刺耳，但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即使目前阿肆因爲某些事情衝昏頭腦要和你在一起，你們未來也不會結婚的 ，我們裴家不需要這種浪蕩的媳婦。”
轟，她說的字字句句在我本就不平靜的心海里丟了一顆炸彈，瞬間爆裂蒸發。
是啊，裴肆一個人住在那麼大的別墅，外圍怎麼可能沒有安插攝像頭呢？
那晚我和裴肆進去之後，到早晨我纔出來，說什麼也沒發生誰都不會信吧？
更何況，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
“我……”我怔愣了許久，想要解釋什麼，可嘴脣一碰一啓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此刻我只想盡快逃離這裡。
在這個女人面前，我就像個一文不值的垃圾。
本來就因爲家裡窮十分自卑的我，此刻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了許久就是不敢掉下來，如果哭了她會更看不起我的吧。
“你們現在都還小，雖然未來的事情誰也沒法預料，但你和阿肆是絕對沒有未來的。放學他會過來接你去元旦晚會的吧？我自己的兒子我很清楚，他是個非常倔的人，認定的事很難改變。爲了你和他好，我希望見面之後你能提出和他斷了。”
說完之後裴肆的媽媽將我的資料甩在桌子上，信息列表上母親的那一列，紅色字體十分顯眼——好賭成癮，欠債累累，無底洞。
她知道我在看，手指輕輕敲打桌子，她又補充：“說實話，你認爲你配得上裴肆嗎？”
是啊，我和他家境差距太大，就好像我伸手觸及天空的比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