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便將四季都收進眼底。
懷秀心中感嘆,聞夜弦太會享受了。
“懷姑娘真是稀客稀客啊……”
長廊裡,聞夜弦一身白衣,面帶白瓷製面具迎面走來。
“哼!”懷秀沒好氣地瞪着他。
聞夜弦笑了笑,道:“懷姑娘的氣還沒消麼?”
“你被騙你被佔那麼多便宜試試?”懷秀仰着頭說道,說完又冷哼一聲別過頭,根本不想看他
。
聞夜弦攤開雙手,語氣認真,帶着誠意說道:“本公子可以讓懷姑娘佔回來。”
“閉嘴!”懶得跟他交談,懷秀直奔主題,“我院子裡桌上的那些紙呢?”
“懷姑娘說的是這個?”聞夜弦從懷裡掏出一疊有些凌亂的紙。
“反正也不是《七式絕塵》,你也不需要,還給我!”懷秀伸手去奪。
聞夜弦手一收躲過,再一次翻了翻手上的摺疊紙,念道:“欲練神功,必先自宮?”他擡頭看向懷秀問道:“懷姑娘,能告訴本公子你寫的這是什麼麼?”寫了這麼些,全部都在暗示要練神功就要先自宮,而且還用了《七式絕塵》的名義。
“我不說你就不會給我是麼?”懷秀皺着眉看着他。
“本公子只是好奇罷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意思就是不說不行。
懷秀不耐煩地說道:“我藉着《七式絕塵》的名義寫的,用來報復劉遠舟的!我說夠定要閹了他的!”說話時看向聞夜弦。
聞夜弦嘆了口氣,道:“懷姑娘還真是狠啊。”
懷秀冷哼道:“那是當然,我女魔頭懷秀有仇必報!誰的得罪了我我都記着呢!”這話有所指。
“這麼說來懷姑娘是要另外編一本《七式絕塵》誘劉遠舟上當?”
“算你聰明!”懷秀雙手交叉環抱在胸前,笑了笑。
聞夜弦又翻了翻那幾張紙,說道:“可惜啊……”
“可惜什麼!”
聞夜弦搖了搖頭,道:“且不說這紙張和墨跡的新舊,光這字寫出來,也不像是一本武功秘籍啊。”
上鉤了!懷秀心中高興了一下。但是也爲了自己那幾個凌亂的字憂傷了一下。毛筆字她真的不太會寫。
“這只是草稿,到時候我找人抄錄一邊就好了
!”懷秀說道。
“是在下多慮了。”聞夜弦笑了笑,“懷姑娘是擁有《七式絕塵》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怎麼仿造《七式絕塵》。”
提到《七式絕塵》懷秀就來氣。
她忍住了心中的氣,作出一副糾結卻又不想讓他看出來的樣子,說道:“寫字什麼的,我總會找到人的!這東西越快傳到劉遠舟那裡越好!我迫不及待地想看他自宮!”
聞夜弦沉吟了一番道:“懷姑娘若是着急要的話,正巧本公子最近閒來無事可以抄錄。”聞夜弦努力再次塑造自己的形象,討女魔頭歡心。
“你這麼好心?”懷秀挑眉看他。
看着懷秀一臉不信任的樣子,聞夜弦忽然想起了她前天晚上說的話。
只有玄音。
想到這裡,他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之前得罪懷姑娘也只是爲了《七式絕塵》,是本公子考慮不周魯莽了。現在請懷姑娘給本公子一個恕罪的機會。”
聞夜弦這般的風姿,這般溫和的態度,讓人感覺自己他捧在了手心裡一般,若是別的姑娘,早就心花怒放了,但懷秀只是心裡盪漾了那麼一小下就恢復了正常。
眼前這個人做什麼都是爲了《七式絕塵》。
懷秀稍稍放柔脣間緊繃着的線條,板着臉說道:“那老孃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再敢耍什麼花樣,我定與你大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還請懷姑娘海涵,本公子一定遵守當初諾言,懷姑娘不願意交出《七式絕塵》。本公子就不勉強。”
懷秀冷哼:“希望你說到做到!這堆紙先還給我回去整理一下,明天拿來找你!”
聞夜弦如數交出了自己拿走的紙。
要報復劉遠舟這事懷秀不想耽誤,回了自己的房間,閒着沒事,懷秀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編着句子在紙上塗鴉
。
第二天睡到中午,起牀吃了個午飯,懷秀就抱着自己的一疊紙跨過那堵自己年少無知時經常翻的牆的遺蹟,來到了聞夜弦的院子裡。
果然,聞夜弦如約坐在院子的石桌前,手裡拿着個杯子,像是在等她。
“沒想到你還真的在這裡!”懷秀走過去,將紙放在了桌上坐到了他的對面,沒好氣地說道。
聞夜弦也不在意她的態度,朝她笑了笑道:“本公子說到做到。”
懷秀嗤笑了一聲,說道:“堂堂聞家家主放着正事不幹,來陪我這女魔頭弄這害人子孫的東西,閒得慌麼!”
聞夜弦笑了笑沒說話。陽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如仙人一般出衆,讓人覺得他就代表着天理與正道。
一表人渣!懷秀腹誹。
聞夜弦似乎真的一心認錯,懷秀一個人吵也沒意思,於是定下心來繼續編着她的《葵花寶典》,而聞夜弦也坐在了她的對面,靜靜地將懷秀的塗鴉轉變爲一個個好看的字。
聞夜弦將書第一頁的八個字抄了下來,遞給了懷秀,問道:“不知懷姑娘可還滿意?”
懷秀看了看,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是很懂,但是這字看起來就挺好看的,雖然細細小小,卻還帶着一種透過紙背的蒼勁。
她當然不會提醒他換一種字跡了。最好日後東窗事發,有人認出那是他的筆記,那麼江湖第一公子就真的和虎踞山女魔頭狼狽爲奸了。怎麼也洗不白了。
其實,聞夜弦雖然不知道懷秀在打的小算盤,但是也沒有用自己平時用慣了的字體。
兩人這麼一坐就坐了一個下午。
在夕陽西下的時候,懷秀放下了筆,伸了個懶腰。
“懷姑娘若是餓了,我讓他們準備上晚飯。”聞夜弦依舊低着頭抄寫。
金色的陽光照得他整個人十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