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懷秀,玄音此刻心情複雜,收回了手,又嘆了一口氣,有一堆話想說,卻不知道怎麼說起。
自古正邪不兩立。
“桌上的那碗安胎藥你到時候喝了吧,懷有身孕還是小心點的好……”
“噗——”正在感傷的懷秀聽了,一下子被口水嗆住了,咳個不停,咳得腰都彎了。
玄音想去扶她一扶,卻又想到男女授受不親,只好看着,想了想又說道:“這孩子的爹也真不負責,就這樣丟下你們母女。”
懷秀咳得更厲害了。作孽啊!
一時間心裡有些氣悶,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玄音看了看懷秀道:“我是瞞着師父來的,先走了,你趕緊把藥喝了,別涼了。”說完,便出了門,朝守門的幾個師兄師弟道了聲謝。
緩過來的懷秀坐在桌前,支着下巴看着這碗安胎藥,由於剛剛咳嗽,兩頰還是紅的,一雙眼睛也含着水霧。
懷秀深深地嘆了口氣道:“我逝去的節操和名聲啊……”
晚上,另外一間房中,聞夜弦站在窗邊,白瓷制的面具被他拿在手上,一張臉迎着月光,丰神俊朗,正是以前言笑賤賤的林朝歌。
監視了懷秀一天的聞色正低着頭像他家公子報告。
“今天是璇璣派看守,晚上璇璣派的玄音少俠進去看過女魔頭,似乎給她偷偷帶了只山雞,手裡還端着一碗藥。”
聞夜弦擡首看着月亮,嘴裡道:“玄音……”腦海裡回想起了青城客棧那一次還有明州城那一次,這個少年似乎與懷秀有瓜葛。
聞色靜靜地立在一邊不說話,心裡卻想着等等要說出來的話會讓他家公子有什麼反應。
“藥?什麼藥?她病了?”聞夜弦依舊對着窗外,伸出一隻手扶着窗框,一身白衣佔盡了月華,風姿好比夜仙。
聞色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是……安胎藥……”
房間裡一段時間沒了聲音,聞色低着頭。
過了一會兒,聞夜弦轉過了身,面色如常,問道:“什麼時候排到聞家?”
“明天。”
“很好……”聞夜弦朝前走,把手上的白瓷面具給了聞色,“去休息吧,明天換一個新的給我。”
聞色接過冰涼的面具,道:“是。”手摸着面具,摸到了上面陷下去的指痕,心中嘆道:這女魔頭作風放蕩,還害人不淺,真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誰。
此時的懷秀,剛剛吃了半隻烤山雞,忘卻一切煩惱,幸福美滿地睡去了。
第二天,懷秀看着別人換班,接替璇璣派的時一羣穿着白衣,很亮很閃眼的人。
“哪個門派這麼騷包。”
懷秀不知道,這騷包世家的騷包家主和騷包屬下昨天晚上還在談論她。
送來的午飯依舊是一葷一素一湯,懷秀看着這些,咬了咬紅脣嘆道:“這騷包門派一點也不大方。”
好在,她還有昨天吃剩下的半隻烤山雞。
懷秀一邊吃着烤山雞,一邊眯着眼睛道:“玄音有三好,易騙,臉紅,心腸好!”
“公……”
聞夜弦示意守在門口的四個聞家弟子不要出聲。
剛走到門口的他耳力非凡,自然是聽見了懷秀這一番言論。他今天帶的是一個和以前樣式一模一樣的白瓷面具,沒有被面具覆蓋的嘴彎了彎。
他伸手推開了門。
門突然被推開,懷秀被嚇了一跳,第一反應是把手上的烤山雞藏起來,一是害怕被沒收,二是害怕連累玄音。
左看右看沒地方好塞,只好把紙包團了團,塞在了自己的懷裡,抹了抹手,然後轉過身。
“懷姑娘……”聞夜弦算是打了聲招呼。
“是你!”懷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走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是你這小賊!你大爺的害的我沒了內力只好束手就擒!”
事後其實懷秀想了想,那個小賊出現的太蹊蹺,若不是那個小賊的燒雞,她怎麼也不會這樣被抓的。
門被外面關上了,懷秀得意地彎了彎紅脣,道:“你大爺的,門都關了,看我弄死你!”懷秀踮起腳尖,拉着他的衣襟向下,惡狠狠地看着他。
“這剛一見面,懷姑娘喊打喊殺的是何故。”聞夜弦的聲音如夜裡的月輝。他一邊說着,一邊伸出右手,覆在了懷秀抓着他衣襟那隻手上,將自己的衣襟從女魔頭手裡解救了出來,然後後退了一步。
懷秀後悔自己剛剛吃了肉,若是沒吃,現在一定給他一頓暴打。
都是帶着白色面具,雖然這個人一身白衣,也沒有拿寬大的帽子遮住,但是肯定是他!懷秀捏着拳頭冷笑道:“你少跟我裝傻!看你這樣應該是名門正派的,居然做出這種卑鄙的事情!你等着!日後我不打你一頓我就不叫女魔頭懷秀!”
面對懷秀的惡言惡語,聞夜弦依舊筆直的站着,如同夜仙一般。
“你大爺的別以爲你不說話我就不認識你!還帶着面具呢!”懷秀繼續說道。
聞夜弦輕笑道:“懷姑娘怕是認錯了人吧……本公子乃聞家家主聞夜弦,怎麼可能是你所說的小賊?”
懷秀扭頭冷哼:“騷包家的家主又怎麼了!你這種人面獸心的我見多了!”
“懷姑娘見過的人倒是多。”聞夜弦笑道,毫不在意自己和聞家多出來的稱呼。
懷秀皺了皺眉,當然聽出了他話裡的嘲諷。她想了想道:“老孃我吃過的東西比你看過的人還要多!”
聞夜弦笑了。這算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麼?
“笑你大爺!”
聞夜弦止住了笑,溫和地說道:“本公子不明白懷姑娘爲何對在下有那麼大的成見,在下之前根本沒有見過懷姑娘。”
懷秀一臉鄙夷地看着他,道:“敢做不敢承認!算什麼男人!”
“本公子沒做,爲何要承認。”聞夜弦不溫不火的回道。
看着對方死不承認,懷秀瞪着雙眼罵道:“斯文敗類,衣冠禽獸!我恨不得拿毛筆把這些詞寫滿你那白白的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