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軍官看他們二人錦衣華服,丰神俊朗,不敢小覷,言語上,已經算是客氣了。
吳心平綻開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魅惑笑容:“軍爺,我兄弟二人,在此閒話家常,你無須放在心上。”
年輕軍官冷哼一聲:“大軍過境,爾等不知道退避三舍嗎?”
看這二人怡然自得,淡定如風的神態,定不是尋常之輩,可別存心不良啊!
吳心平:“軍爺,無心偶遇,我們也不好先行離開,萬一造成有嘴也說不清楚的誤會,那我們可就冤枉大了。所以,與其不辭而別,留下給軍爺們妄自揣測的背影,倒不如垂首侍立,恭送軍爺們一路平安。”
年輕軍官:“哼!年紀輕輕的,你倒是油嘴滑舌,八面玲瓏啊!”
吳心平:“不敢當,在下是肺腑之言,實話實說而已。”
年輕軍官見言語上聽不出破綻,又轉回頭,繼續揮舞手臂,喝令軍卒們,快速前行。
馬兒拉着沉重的車輛,在漫長的斜坡上,步履維艱地緩慢前行;軍卒們,也在後面使勁推着馬車,以減輕馬的負擔,加速車輛行進的速度。
因爲車輛過去已經有一多半了,中間的那名中年軍官,趕了上來,所以,年輕的軍官,對着那名中年軍官,低聲耳語幾句之後,大步流星般,邁開孔武有力的步伐,向部隊的前鋒,趕了過去。
中年軍官犀利如劍般的眼神,炯炯有神地掃視了吳心平和邵文一眼,轉過身去,卻並不言語。
邵文低語:“此人深沉睿智,頗具大將之風,應該是這支隊伍的首領。”
吳心平低聲淺笑:“和我來雅克薩,你不虛此行吧?你看,多大飽眼福啊!”
邵文:“我呸!除了冰天雪地,就是荒郊野外,就這連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也值得你大肆炫耀?這種達官貴人,京城遍地皆是,你以爲我稀罕看啊?”
吳心平意有所指地說:“別急,熱血沸騰的時刻,馬上就要開始了,到
時候,兵荒馬亂的,注意自己的安全,別嚇得屁滾尿流就好。”
邵文:“這話,你留着自己用吧,最好別以身作則,起到表率作用哦!”
吳心平忍俊不住,噗嗤笑出聲:“邵文,你這個不苟言笑的木頭,真是越變越可愛了!”
邵文愕然:“你——什麼意思?罵人不帶髒字嗎?”
吳心平:“沒有——沒有,我絕對尊重我的兄弟。只是,你不覺得,這一路同行,你的話,不但越來越多,而且,也越來越幽默了嗎?”
邵文一時半會之間,竟無言以對,自己,好像的確是如此了呢!
人馬和車輛,已經過去了一多半,就在中年軍官轉身,欲向隊伍前面行進時,突然,轟隆隆一聲炮響,一團耀眼的火光,好似憑空降落到山谷裡一般,震耳欲聾地,爆炸開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人驚馬炸,亂成一團。與此同時,縱橫飛濺的彈片,也引來一連串人的慘叫聲,和馬的哀鳴聲。
兩側的山頭,幾座紅衣大炮,火力密集地,集中攻向山凹裡。
中年軍官很快從驚慌失措中醒悟過來,他臨危不亂,聲振寰宇地怒吼道:“散開——四下散開,先找地方,把自己隱藏起來!”
奈何,在這炮聲轟鳴,人驚馬鳴的慌亂局面下,這聲音,能傳到軍卒們耳中的概率,幾乎是微乎其微啊!
在炮彈出膛,呼嘯而來的瞬間,吳心平早已拉着邵文,飛身隱藏到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後面。如今,看着山路上慌不擇路,亂成一團的局面,而主將,顯然也控制不住這個慌亂的局面了,他不禁心急如焚。
這可真叫皇上不急太監急啊,他就差沒冷汗涔涔了!
看着威力十足的炮彈,一枚接一枚的,落進山間小道上,那斷肢殘骸,血肉橫飛啊!他嗜血的雙眸,燃燒起憤恨的火焰。
“趴在這裡等我,不許亂跑!”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着邵文輕喝一聲的同時,人,已如離弦
的箭一般,飛身從隱身的大石頭後面躍出,向捨生忘死,兀自站在槍林彈雨中指揮的中年軍官撲去。
“吳心平,你幹什麼?不要命了?趕快回來!”看着吳心平動若狡兔的危險動作,邵文不禁大吃一驚,急忙出聲阻止。
但是,話音未落的瞬間,吳心平已撲到中年軍官身後,他一把拉住中年軍官粗壯的臂膀,怒吼道:“你吼死,也沒用!這炮聲不絕於耳,他們根本聽不到!用軍旗打旗語,告訴他們,疏散開來,就地隱蔽!”
兵是將的魂,將是兵的膽,值此六神無主之際,每個士兵的眼睛,還是會緊緊盯着他們主將的一舉一動。打旗語,他們應該能看的清楚。
中年軍官恍如醍醐灌頂般,幡然醒悟,他急忙就近持起一面軍旗,視死如歸地挺立在彈雨紛飛中,打起旗語,指揮六神無主的衆將士。
很快,慌不擇路,亂成一團的衆將士,慢慢安靜下來,先後找地方隱蔽自己,躲避炮火猛烈的攻擊。
一直警惕地站在中年軍官身後的吳心平,趕緊出聲提醒中年軍官:“將軍,你打算站在這裡捨身成仁嗎?還不快去找地方隱蔽起來!”
中年軍官一愣,似乎是驀然回首間,才發現吳心平站在他身後。不過,聽着吳心平不容置疑的,命令式的語氣,他不悅地皺起眉頭,威嚴地喝問道:“你是誰?”
吳心平尚未來得及回答,又一枚炮彈,好似長了眼睛般,循着他們的蹤影,呼嘯着直奔他們而來。
吳心平大喊一聲:“小心!”與此同時,他一招力撥千斤,竟將中年軍官魁梧壯碩的身軀,直接擲向不遠處的糧車旁,而自己,也飛身躍起,直接落在了中年軍官的身旁。
一團金黃色的,帶着強烈刺鼻氣味的火焰,很快在風中燃燒成一團,彈片好似下了一場小雨般,淅淅瀝瀝地落在了地上。
中年軍官和吳心平,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不約而同地出聲問道:“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