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什麼時候開始?”大竹直二將信將疑,但這消息是從葉天嘴裡說出的,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很快,也許就在太陽一起一落之間。糟糕的是,那些全都是我在潛意識裡接受到的信息,沒法一一分辨求證。現在咱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離開。”葉天一字一句地回答,面容嚴肅,不苟言笑。
“怎麼會這樣?這裡的一切都是無法再造的無價之寶,誰能捨得毀掉?”大竹直二猛地握緊了拳頭。
“葉天,那消息準確嗎?可是,外面不知有多少怪蛇虎視眈眈,我們如何脫身?”雪姬跟着問。
那的確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葉天躍上來,皺了皺眉,輕拍着雪姬的肩,低聲回答:“放心,有我在,一定能保證你平平安安離開山腹。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梅森將軍的許諾有多‘誘’人,都不能再摻和到這件事裡來了,好嗎?”
他不能愛她,已經讓她的心受傷,所以再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外力傷害。
雪姬的眸子忽然濡溼,像一頭受驚的小鹿,雙手扣住葉天的右臂,語氣極其堅定:“我們一起走,我保證不再受梅森將軍所‘惑’,但你也要保證,活着出去,絕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絕不像你當年在巴格達那樣,爲了特遣隊的同袍兄弟,奮不顧死……”
葉天嘴角‘抽’搐了一下,‘脣’邊‘露’出一絲苦笑。
“答應我,實際上沒有任何事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我們都必須好好活下去。”雪姬搖動着葉天的手臂,淚珠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只要是戰爭,就總是要有人犧牲的。葉天怕的不是有形可見的怪蛇,而是詭異無形的百千蟲。他不是劇作家們杜撰出來的超人,沒有呼風喚雨、飛天遁地的特異功能。以前或以後的每一戰,都是憑個人實力拼下來的,無論勝敗,都要流自己的血,流自己的汗。
“好。”他點點頭,不願看雪姬的淚落下來。
雪姬深情地望着他,驀地踮起腳尖,在他右腮上蜻蜓點水般印下一‘吻’。
在葉天看來,雪姬雖身在海豹突擊隊多年,江湖實戰經驗卻在方純之下,如果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把她託付給方純,那樣才能安心。於他而言,愛是一種甜蜜而苦澀的負擔,被愛更是一種推脫不得、承受不起的重擔。
“我不可能讓別人毀掉這裡,是我爺爺大竹神光獨具慧眼發現了這塊寶地,這裡屬於它,屬於大竹家族……”大竹直二大聲嚎叫,拼命張開雙臂,像是要護住什麼似的。
在山腹之外時,他表現得深沉而狡黠,一直都是不動聲‘色’的,具有江湖大佬的“穩、準、狠”風範。在這裡,他變得越來越焦躁,急於挖掘謎底,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葉天有理由相信,大竹直二對於超級武器的渴望,不遜於“武器狂人”大竹神光。
“我們走。”葉天拉着雪姬撤退。
鬼‘門’又一次沒命地慘叫:“救我,救我走,我跟你們一起走。不要像以前那樣,一去就不回頭,再把我孤零零地扔下。我已經不想成神了,我要回到過去的生活,帶我走……”
“砰砰”,大竹直二突然拔槍‘射’擊,彈着點就在葉天身前五步之處,子彈在堅硬的地面上迸‘射’彈開,落進水中,濺起兩朵水‘花’。
“不能走,你剛纔說看到了鬼‘門’與石堆的關係,就一定能救他。把他‘弄’出來,我們一起走。否則,誰也別想離開山‘洞’!”大竹直二歇斯底里地大吼。
雪姬背對石堆,右手一垂,就要拔槍反擊,卻被葉天一把按住手背,焦急地說:“別動手,他會開槍的。”他明白大竹直二的厲害,沒有十足把握,盲目反擊,只會遭爆頭之災。
“葉天,你回來,不過你的‘女’人可以走了——不怕變成蛇嘴下的美餐的話!”大竹直二說。
他的想法也真是惡毒,雪姬是個‘女’孩子,一旦落單,當然逃不脫怪蛇反噬。
“你說說看,到底怎麼救他?”葉天苦笑着轉身。
大竹直二揮了揮短槍:“不要問我,那是你需要考慮的事——”
葉天要的,就是那樣一個極其短暫的時間差。在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內,他拔槍怒‘射’,子彈準確地擊中了大竹直二握着的短槍,短槍立刻脫手而飛。然後,他拖着雪姬躍進水中,十秒鐘內便潛入水下五米深處,順利地逃離山‘洞’。
很快,葉天從池塘那邊‘露’出頭來,警覺地探望四周,沒有發現怪蛇的影子,便拉着雪姬上岸。他又半蹲着身子縱目四顧,沒有發現任何危險,才稍稍放心。
“我們順利逃脫的可能‘性’極小,所以我要你記住,一有機會,就要以最快速度逃走,去找方純,她會代我保護你。”葉天沉着地說。
他們**地翻身上岸時,水珠灑得到處都是。
“大竹直二已經瘋了,日本人根本就靠不住。我想點燃這些‘水’,阻止大竹直二出來,把他變成烤山豬。”雪姬說。
葉天立刻搖頭,這種戰鬥思路放在別的地方可行,唯獨不能用在此地。大家唯有同仇敵愾,纔有機會生還。如果殺了大竹直二,他們兩個也會死於歸途之中。
“那現在怎麼辦?”雪姬急迫地問。
極遠處,雲霧繚繞,起伏不定,似乎是怪蛇正在盤旋徘徊。停在這裡,等於時時處於死神的鉤鐮威脅之下,危在旦夕。
“等。”葉天只回答了一個字,“等到最合適的逃離機會。”
雪姬不再追問,葉天的話就像一顆定心丸,一下子將她安撫住。
“山外,有日本山口組和黑夜金達萊兩大勢力,你出去後,千萬當心。梅森將軍雖然是美**方的鐵腕人物,但現在他脫離軍方,深入中國,一定會產生某些水土不服的弊端。跟着他,路只會越走越窄。雪姬,以你的閱歷和才幹,完全能夠擔當更重要的角‘色’,而不是跟在別人後面,唯唯諾諾,俯首聽命。更何況,跟也要跟對了人,絕不要與梅森將軍爲伍……”葉天一邊說,一邊拉着雪姬,走向壁畫那邊。提到“黑夜金達萊”時,他微笑着望了雪姬一眼,眼神極其複雜,可意會而不可言傳。
“是,謝謝大哥教誨。”雪姬無比順從地迴應。她的右手始終‘插’在口袋裡握着槍柄,以備應付突發狀況。
葉天到達壁畫前十步之處,沒有停步,而是折向南面。
“大哥,咱們要去哪裡?”雪姬低聲問,並再次取出‘藥’瓶,服下一粒“四五”。不管怎麼說,體能是‘女’孩子的弱項,在幾度潛水、廝殺之後,她只能靠‘藥’物來補充體力。
葉天皺着眉搖頭,此刻他也說不清要尋找什麼。潛意識裡,他配合大竹直二開啓水道機關時,剎那間另外感觸到了什麼,但當時情況緊急,無暇多想。走了一陣,他已經到了嫦娥奔月那幅壁畫前面,緩緩地停下腳步。
一路走來,經過的分別是“‘精’衛填海”、“大禹治水”、“羿‘射’九日”等三幅壁畫,沒有任何異樣。潛意識告訴他,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不經意間,他繼續向南面踏出幾步,猛擡頭,發現挨着嫦娥奔月那幅畫的,竟然是一幅面具的壁畫,與進入大熔爐的石‘門’上雕刻的面具一模一樣,只是等比例放大了數倍。
“它跟諸神壁畫放在一起,難道代表它也是同類天神之一?可中國的神話傳說中,並沒有與面具相關的,繪製壁畫的人,到底要表達什麼?”葉天后退幾步,反覆打量着面具,目標很快鎖定在面具額頭的方孔上。
最初,他們是從方孔進入熔爐的,那是一條生死通道,更是一個顯著標記。
“大哥,你到底在找什麼?”雪姬困‘惑’無比地問。
“你等着,我上去看看。”葉天繼續後退,然後向前加速奔跑,施展“梯雲縱”的功夫凌空拔起。
當他手腳同時發力、摳住面具上的細微凹凸處之時,驚訝地發現了一組極其適合攀爬落腳的凹痕,不像是自然生成,而是某個人用無堅不摧的利器巧妙地砍削而成,並且非常科學地利用了光線的折‘射’現象,找準角度,令站在底下的人無從察覺。
葉天不假思索,高速上攀,到了方孔的位置。那個方孔既不是畫筆勾勒出的“假孔”,也不是毫無阻障,任人鑽入的,而是表面鑲嵌着一塊巨大的扁平水晶,質地純淨,毫無雜‘色’,面積一米見方,透光度與玻璃無異,世所罕見。
既然不能進入,自然而然的,葉天的下一個動作就是眼睛貼近水晶,去看看方孔中到底有什麼。
水晶涼絲絲的,讓葉天‘精’神一振,但只看了第一眼,他就大吃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一仰,險些失足墜落。
“大哥,小心!”雪姬在底下關切地大叫。
葉天沉住氣,第二次窺視水晶後面的世界。他看到一個平坦的灰‘色’大廣場,寬度大約在百米左右。廣場並不是空的,而是停着很多奇怪的車輛,如同一個已經建好投入使用的停車場。他第一眼看到的“車輛”,實際並非車輛,卻是一些大小各異、外觀不同的“飛船”。他之所以用“飛船”這個詞來確定那些造型複雜、大小不一的機械體,是因爲那些全都是科幻電影中才能見到的東西,現實世界中絕不存在。
廣場的長度無法估計,葉天視線之內,完全看不到盡頭。
“能看到什麼?”雪姬得不到迴應,急得團團轉。
葉天嘆了口氣,擦了擦眼睛,又確認了一次,才轉頭向下,把真相告訴她:“我能看到一個巨大的廣場,停滿了大羣破舊的、或許已經報廢的飛船。”
雪姬一愣,哧地一笑,右手輕輕拍打着自己的額頭。
葉天知道,聽起來自己的話的確像是在開玩笑,但那是實情。他仔細觀察着水晶,盤算着能否敲碎它,沿方孔向前探索,進入那個怪異到極點的廣場。這時候,好奇心壓倒了一切,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
“大哥,我無法理解你話裡的意思。廣場?飛船?這裡怎麼可能有飛船?”雪姬忍住笑,仰面提問。
葉天拍拍身下的石壁,然後彎曲手肘,前臂垂直於石壁,手指緊閉,從身後向前方擺動,做出“推進”的特戰手語。水晶後面的場景,除非親眼所見,任誰都無法相信。
有了那些隱蔽的凹痕幫助,雪姬也輕鬆攀上來,停在葉天身邊。她只向水晶內部看了一眼,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嘴‘脣’微張,說不出話來。
被水晶堵住的方孔約兩米見方,只要打碎水晶,就能輕鬆潛入。雪姬醒過神來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垂手拔槍,子彈上膛。
“不要急。”葉天立刻阻止她,單手撫‘摸’着平滑如鏡的水晶,皺眉沉思。
“大哥,還猶豫什麼?那些……那些飛船也許就是此地的最大秘密所在,我們很快就要揭開秘密,締造人間傳奇了……”雪姬既興奮又‘激’動,渾身都在輕顫着。
葉天緩緩地回首遠眺,視線從水池、巨蛋、廣場上一一掠過。“名、利”二字,是人類追求的終極目標,只要是地球人,就逃不過此二字構造出來的顛倒乾坤,即使是老子、莊子、孔子、孟子那樣的古代先哲,也不例外。所以,他不想責怪雪姬的衝動,因爲那是地球人的本‘性’。可是,“締造傳奇、揭開秘密”真的那麼容易嗎?聰明如二戰時的鬼‘門’十兵衛與火神、當代的裴鵲與沃夫子,都沒能做到這一點,這些高手中的高手,因何緣故,與水晶後的真相擦肩而過?
“雪姬,記得海豹突擊隊的教官說過的話嗎?在伏擊戰、搜索戰、潛襲戰中,越是危險的陷阱,‘誘’‘惑’力就越大。如果一件事對你的‘誘’‘惑’被刻意放大一千倍,它所帶來的危險,亦是如此。作爲全美軍隊中最‘精’銳的特戰‘精’英,海豹突擊隊並不比兄弟部隊的運氣更好、水平更高,而是憑藉着一百二十倍的謹慎小心、靜如止水的**剋制力、才能在炮火連天的戰場上屢次倖存下來。要想活下去,就不能給死神一絲機會。”葉天苦笑着,重複從前向特戰隊同袍們說過幾百次的話,聽過這些話的不止千人,但真正聽到耳朵裡、記在心裡然後活到今天的,不足一半。
雪姬的兩頰紅得像要噴火一般,雙眼也亮得猶如半夜繁星。
“說實話,我也迫不及待地想揭開大熔爐的秘密,成爲名滿天下的大人物,從此名垂青史,千秋不滅。我也是人,有着跟所有人相同的**,只是我更想活着走出山外,手刃強敵,替父報仇。你是‘女’孩子,永遠無法理解失去父親的男人肩上的擔子有多重——”說到這裡時,葉天心頭一動,忽然想起了大竹直二。對方肩上,擔負着爺爺大竹神光、父親大竹茂兩代人的希冀,豈不比自己壓力更大?
“大哥,我們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難道你甘心爲山九仞,功虧一簣,止步於這一層薄薄的水晶前面?”雪姬掉轉槍柄,輕輕敲打水晶。她的表情瞬間起了變化,因爲槍柄與水晶接觸時發出的是沉悶厚重的“篤篤”聲,而不是清脆的“啪啪”聲,顯然這水晶極厚,根本不是單薄的一層。
“必要時候,我們也許可以使用炸‘藥’——”雪姬的情緒無比‘激’動,乃至於只能用“狂熱”二字來形容,已經全然不顧那樣做的後果。
事實上,他們都在迴避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穿破水晶壁障後,真的就能接觸到那些奇形怪狀的飛船嗎?”
全球航天業最發達的當屬美國,但即使是大洋彼岸的那個超級大國,也不見得有這麼多飛船扎堆停放,並且是在幽深的山腹之下。飛船外部呈現出一種深藍、深灰的漸變‘色’,散發着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神秘感,吸引着葉天的視線。
“炸‘藥’只會把怪蛇引來,甚至引發大坍塌或是大地震。雪姬,冷靜點,你再想想,就算我們打開通道,進入彼端的廣場,又能做些什麼?啓動飛船、把飛船運出去、成爲飛船的主人還是……”葉天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壓抑住強烈的好奇心,默默地說服自己不可輕舉妄動,然後勸誡雪姬。
“不論結局怎樣,我都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們是軍人,不能因爲太多負面假設而裹足不前。海豹突擊隊教會我的只有勇敢前進,如果你存有顧慮,那我就自己幹,後果一力承當。”雪姬仍然不肯放棄。
葉天還想再說什麼,雪姬已經從腰間的密封口袋裡取出兩條三寸長、半寸寬的塑膠炸‘藥’,一橫一豎,丁字形粘貼在水晶上。
“別阻止我。”雪姬低聲發出警告。
任何情況下,葉天都有能力擊敗雪姬,阻攔她的行動,但他‘洞’悉了她的心,深知阻攔一時,阻攔不了一世。就算這次勉強打消她的爆破計劃,過不了多久,她必定再次返回,重複這件事。
“雪姬,我不阻止你,但有一點你必須記住,一旦遭遇危險,就急速撤退,躲在我後面。任何時候,我都願做你前面的一堵擋風牆,巋然不動地保護着你。”葉天表明瞭自己的態度,緩緩下行,輕鬆落地。
第一次進入大熔爐時,他感到震驚、困‘惑’,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構架起了這種無意義的建築物。現在看到遍地飛船,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嗖地一下,雪姬從半空飄下,灑脫地落地。
“我準備好了,也許幾分鐘後,我們就能一睹飛船的真實面目。”她在腕錶上輕觸了幾下,接着說,“三十秒倒計時即將開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腕錶即是遙控引爆器,這是海豹突擊隊‘精’密武器系列之一,屬於特種兵的標準裝備。
葉天苦笑:“雪姬,某些事的後果難以預料,真實世界永遠都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我還是勸你放手,不要輕舉妄動。”
雪姬一笑:“來不及了,倒計時開始。”
“不要,不要炸!”大竹直二嘩地一聲從水池中躍出來,遠遠地高聲喝叫着。
雪姬冷哼了一聲,沒有停下腕錶的倒計時,而是目不轉睛地盯在面具壁畫上。她相信自己的判斷力,並堅信“‘女’人的潛意識靈驗無比”,所以一旦做了決定,就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不因人言止步。她能在高手如林的海豹突擊隊立住腳,一大半是拜這種“好強爭勝”的‘性’格所賜。
大竹直二腰間拴着一條繩子,他上岸後,來不及休息,便轉過身從水中向外拖繩子。
葉天一驚,喃喃低語:“難道他……把鬼‘門’十兵衛救出來了?可是七十多年來,鬼‘門’的身體已經如移植成活的‘花’草一樣,變爲石堆的附庸,終生不得解放,又怎麼能……難道是……”他思索了幾秒鐘,立刻向回飛奔,去援助大竹直二。
果然不出他所料,鬼‘門’的身體‘露’出水面時,下部連帶着一個一米見方、一米多高的石座。按常識估算,如此巨大的石塊必定重量驚人,但他和大竹直二合力將鬼‘門’、石塊擡上岸的時候,卻沒感到太吃力。
“轟隆”一聲,雪姬佈下的炸‘藥’響了,水晶碎片‘亂’飛如雨。
“那東西不該炸開,一炸開就什麼都沒了……我爺爺的信中說,那不過是奇怪的幻影,與海市蜃樓無異。他觀察那東西超過一個月,設計了十幾種打開方案,唯一不包括暴力破‘門’……葉天你……爲什麼不阻止她這種愚蠢的行爲?”大竹直二呼哧呼哧喘着粗氣,翻身躺倒,已經疲累得近乎虛脫。
葉天無法解釋,畢竟他與雪姬都脫離了海豹突擊隊,沒有上級對下屬的管轄權。他任由雪姬行動,也是爲了徹底打消她的好奇心,以免更深地墜入歧路魔淵。
“大竹老前輩還說過什麼?”葉天一邊問,一邊遙望着雪姬再次攀上石壁。
“我爺爺說,透過那水晶壁看到的是……外星飛船的墓地。日本的國力雖然不能跟美國相比,但我們的宇宙天文學、星空觀測學、航海指南術都是最先進的,可惜國內有百年曆史的宇宙研究中心就建造於廣島、長崎兩地,全部被二戰末期的原子彈毀滅……我爺爺是一位偉大的‘全才’專家,如果能得到昭和天皇重用的話,二戰歷史就會被改寫,大和民族的陸海空三軍都能稱霸於全球……”大竹直二的體力消耗巨大,短時間內無法起身,死魚一般橫躺在地上。
鬼‘門’的狀況恰恰相反,正瞪着一雙骨碌碌‘亂’轉的怪眼,貪婪地打量着這裡的情況。他身下的石頭斷面上佈滿了細小的圓孔,如同一大塊盆景專用的上水石,不停地冒出水來。每一個圓孔中,又探出一條灰‘色’的柔軟根鬚,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一株剛從土中挖出來的植物而非一個活人。
“大哥、海東青、葉天,快來……快來看——”已經攀上石壁的雪姬陡然語無倫次地揚聲大叫,聲音中飽含驚惶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