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便停下了腳步,轉身望着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王學兵凝視着他道:“是因爲你的天份。”
說到這裡,他又繼續道:“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說過,射擊最重要的就是天份,其次纔是勤奮,而從你最初進來練習時,我就發現,你射擊的天份比小靖還要高,這幾個月來,我出一直在默默的觀察你,你的進步,甚至超過了我的預計,說實話,如果小靖失敗了,或許你能夠幫我完成曾經的夢想。”
張浩天頓時微笑起來,道:“你是想讓我參加你的射擊隊?”
王學兵很肯定的一點頭道:“是的,你也不過才二十多歲,只要好好的訓練兩三年,就絕對可以去爭牌了,而你的勝算,應該還比小靖大一些。”
張浩天嘆了一口氣,瞧着王學兵一雙充滿希望的眼睛道:“王教練,真的很遺憾,這兩三年的訓練時間,我是抽不出來的,我也觀察過阿靖,發現他對槍有着一種天生的狂熱,拿在手上真的不知道累,所以我相信,他是遲早可以實現你的願望的。”
王學兵顯然對張浩天答應自己並沒有報多大的希望,聽着他的話,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只可惜了你的射擊天份,如果只是當着一種興趣愛好,那實在太浪費了,像你這樣的苗子,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張浩天笑了笑,很小的時候,對於自己的智力及能力,他就有相當的自信了,所以纔會去什麼都追求第一,就算呂東傑一生閱人無數,對他的各種天賦也是讚歎不已的。
這時,張浩天情不自禁的去摸了摸胸口,此時已經入夏,在他穿的薄薄一層t恤裡面,有着一頭受傷而不倔的血狼,那是唯一和他身世有關的東西,而他的所有的天賦,應該是來自一種極優良的血統,可是,他無法知道得更多,這一生,或許都無法知道了。
忽然之間,張浩天已經掠過了一個念頭,養父張世忠如今就住在當初撿着他的那個北方小城裡,他應該去一趟了,看看養父,也順便看看他被遺棄的地方,天見可憐,能夠發現或者打聽到有關自己身世的蛛絲馬跡也說不一定。
此刻,還有一件事盤旋在他的心中,那就是師父呂東傑告訴過他,那個當年日軍掠奪中國而沒有來得及帶走的財物的藏寶圖,其中一半被白蝴蝶拿走給日本情人了,而另一半的藏寶圖他放進了一個有密碼鎖的小鐵箱交給一個鄉下的遠房堂弟,還告訴了他這個堂弟的地址與兩人當初約定如果外人來取時交付的暗號,呂東傑的堂弟現在應該多半不在世上了,但那個小鐵箱與交付的暗號一定留給了他的後人,那個地址就在北方,離着張世忠所處的d省並不遠,現在是時候去取了。
一邊思考決定着事情,一邊與王學兵走到了訓練館外的操場上,基地裡有一輛破舊但還可以用的麪包車,平時由王學兵駕駛着辦事,加上張浩天的悍馬,十五名運動員剛好能夠坐下。
在問了大家想吃什麼之後,張浩天就開着車在前面帶路,到了市區一家有名的火鍋館,圍了兩桌,就吃了起來,不過在王學兵的監視之下,男運動員最多隻能喝兩瓶啤酒,而女運動員只准喝飲料。
這樣的酒,張浩天自然喝得不痛快,本來他打算陪着大家去夜總會唱歌的,可是剛纔忽然決定到北方去,心裡掛記着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與自己見面的夏玲兒,就想下午到她的門市看看。
在吃完飯之後,他打了一個電話給上官玉梅,讓她幫着自己照顧一下這些年輕的師哥師姐們,然後就給大家說臨時有事,告了別,開着車向城南而去,夏玲兒過去租的是一個小門市,但現在做了幾筆生意後就換地方了,他只聽夏玲兒在電話裡說過地址,但還沒有去過。
在繁華的街道上穿梭了半小時之後,就到夏玲兒所說的地方,卻見居然是在自己有乾股的家園建材城對面,雖然當初那田智文答應了他兩成的股份,但這建材城的經營剛剛起步,張浩天也沒有去催。
照着夏玲兒說的門牌號,張浩天很快就找到了,卻見這裡是一幢簡易的房屋,只有一層,用石棉瓦蓋着,應該是當庫房用的。
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尖銳刺耳的金屬割切之聲不時傳來,而走入一看,只見近三百個平方米的大房內,有十來名工人正在忙碌的做着一些快成型的門窗,看起來生意是相當的不錯,比起夏玲兒最初做的小門市是又發展了一大步了。
張浩天見到有一名戴着眼睛,像是技術人員的中年男子正彎着身在旁邊一張桌上畫着圖紙,這個人他認得,叫做王濤,是夏玲兒父親過去的車間主任,這次是被她好說歹說才從一家大廠磨來跟着創業的。
感覺到有人過來,那王濤就擡起了頭,認得是張浩天,就向着右側的一道小門指了指。
張浩天走了過去,進了小門,只見這裡是一間辦公室,雖然狹窄,但卻收拾得乾乾淨淨,而一名穿着輕薄藍色職業服的年輕女人正坐在一張辦公桌上一邊按計算機,一邊寫着什麼,而在她的旁邊,有一臺風扇正吹着。
這個年輕的女人,自然就是夏玲兒了,這段時間,她似乎正在進行着快速的蛻變,從一個活潑愛笑的女孩子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只是年紀畢竟是太小了,眉目之間仍然有着一種青稚之氣。
見到夏玲兒正在聚精會神的做着事,張浩天就笑了起來,道:“夏老闆,我有一筆大生意,你做不做。”
夏玲兒聽到聲音,頓時擡起頭來,瞧到含笑望着自己的張浩天,立刻就站了起來,笑道:“啊,天哥,你找到這裡來啦。”
她一邊說話,一邊就走了過來挽住了張浩天的胳膊,還將臉貼了上去,親熱的樣子,與過去卻沒有什麼兩樣。
張浩天見到旁邊有一張沙發,就帶着她坐了下去,然後愛憐的撫了撫她顯得憔悴了些的臉道:“玲兒,要做女強人,也用不着拼命啊,看看你,瘦了這麼多。”
夏玲兒卻一笑道:“不拼命,怎麼能賺錢做女強人,沒關係,我這是不花錢減肥。”
張浩天忍不住側身吻了她的臉頰一下,道:“玲兒,你應該知道,我現在有錢了,夜天堂也有許多的管理職位可供你選擇,有必要這麼辛苦嗎?”
然而,聽到這話,夏玲兒卻搖了搖頭,跟着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了兩步,然後轉過身,凝視着張浩天道:“天哥,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張浩天緩緩點頭道:“這一是爲了達成你父親生前未能完成的事業,二也是因爲你不想做過去的夏玲兒,對不對?”
夏玲兒“嗯”了一聲道:“是的,我就是不想做過去的夏玲兒,那個做小姐陪人喝酒講黃色笑話的夏鈴兒,天哥,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真的在乎,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在我的心裡,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容下其他的男人,可我越愛你,就越討厭過去的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玉梅姐越能幹,越能幫上你,我心裡就越難過,可是現在這樣,我的心裡就好受多了。”
張浩天能夠體會她的心思,面前的這個還沒有滿二十歲的女人是需要一段時間成熟的,而自己,必須給她留足夠的空間。
當下他便笑着道:“對了,玲兒,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過兩天我到北方去一趟,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今晚我想請你和玉梅姐吃飯,你有空沒有?”
夏玲兒知道張浩天的養父住在北方,頓時道:“天哥,你是不是去看你的養父,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張浩天搖了搖頭,凝視着她道:“玲兒,你是明白我爲什麼要讓養父到北方去的,目前來說,表面上我已經沒有了敵人,但是,江湖兇險,難保沒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所以,你知道的我的事是越少越好,這樣你也會安全一些。”
夏玲兒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不過天哥,以夜天堂現在的情況,五年之後,鐵定是你的了,賺的錢,也足夠你一輩子用的,道上的事,你還是少管些好,那樣會少很多敵人的。”
張浩天笑了笑,沒有說話,見到沙發一旁放着一套枕被,頓時皺起眉來道:“你現在晚上就住在這裡嗎?”
夏玲兒無所謂的一笑道:“平時還是住我媽那裡的,只是有時候發貨或者收貨,時間弄得太晚,就住在這裡,開始有些怕,不過也沒關係,習慣了就好啦。”
張浩天知道夏玲兒是個很能吃苦的女孩子,但是,他卻放不下心,便道:“我知道家園建材城裡面有許多門市與庫房的,而且非常安全,爲什麼你不進去租一間?”
夏玲兒道:“從目前來看,家園建材城已經形成氣候了,到裡面採購的客戶很多,所以我租到對面來,方便與一些大客戶洽談,建材城裡面好是好,但租金太高了,而且一繳就是五年,我現在可捨不得,還是等一段時間,手裡面鬆些了再進去吧。”
張浩天很想拿錢給她,但知道夏玲兒不願依靠自己,是不會接受的,便轉念一想,微笑道:“玲兒,這家建材城的老闆叫做田智文,我碰巧見過他一兩面,聽他說裡面還有些便宜的門市與庫房沒有租出去,現在我來了,不如和你一起去問問,看有讓你滿意的沒有,更何況的是,你要發展,想大客戶注意到你,沒有好的位置可不行,要是進入晚了,搞不好就失去了商機,對你的生意是很不利的。”
夏玲兒立刻笑道:“好啊,既然田老闆認識你,那你陪我去問問,看他能不能給我通容一下,租金可以不少,但不五年一起繳,一次只繳一年的看行不行。”
張浩天答應了一聲,就帶着她走了出去,上了車,向對面的家園建材城開去。
這時,他想到一件事,便道:“對了,玲兒,現在小健怎麼樣了?”
提起弟弟,夏玲兒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從座位上微微站起,就在他臉頰上一親道:“天哥,你還真有辦法,自從那天晚上你帶小健出去回來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而你安排他轉學之後,他真的好乖,不再打架,天天嚷着要混社會了,讀書也開始用功,我媽現在高興得很,還讓我感謝你哩。”
張浩天也一陣欣慰,笑了笑道:“謝什麼,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小健能夠改好,我也放心了。”
聽到張浩天說出“你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一語,夏玲兒靈秀的眼睛裡頓時流露無限的歡喜,笑盈盈的瞥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不一會兒,就從家園建材城的大門開了進去,雖然知道這裡有自己的兩成乾股,但張浩天前段時間實在太忙,再加上並不缺錢,竟一直沒有來過。
等開進了這建材城,才知道田智華的投入的確不小,裡面佔地至少有四五百畝,全是一排排倉儲似的房屋,一些位置好的地方可以當門面,而偏僻一點兒的就可以做庫房與廠房,一共分了七個區,完全可以包容c市所有的建材項目,裡面道路設計的頗寬,可以讓大型貨車通過而不顯得涌擠,經營戶們上貨下貨都非常方便。
張浩天注意着那些門市,卻見七成以上都已經有人經營,特別是一些好的地段已經沒有了空的門面,看來田智文的投資已經成功了。
這時,他還留意了一下穿着灰黑色制服,不時在建材城裡悠閒的走來走去的保安,這些人,全是他手下的兄弟,是由洪老二選過來的,由一個叫羅海的人帶着,除了在這裡領保安的薪水之外,每個月還在他那兒拿蘇志高時就存在的份兒錢,日子應該過得挺滋潤的。
問着路,很快就找到了家園建材城的管理辦公處,那是一幢修建得十分的氣派漂亮的大樓。
在外面停了車,張浩天就帶着夏玲兒走了進去,問了一名迎面出來,穿着西裝彆着胸牌的中年男子,知道田智文的董事長辦公室在二樓,就順着樓梯上去了。
到了二樓,一眼便瞧到左側走廊上一道門外掛着“董事長室”的牌子,兩人就走了過去,卻見門沒有關,裡面是一間豪華寬敞的辦公室,一個穿着黃色襯衫,套着米色齊膝裙,打扮得很妖嬈的年輕女人坐在裡面整理資料,估計應該田智文的秘書了。
走了進去,張浩天很有禮貌的向着那年輕女人道:“你好,我想請問一下田總在不在?”
看到英俊威武,氣宇不凡的張浩天,那年輕女人眼睛一亮,但瞥到他旁邊比自己漂亮得多的夏玲兒,臉色就板了起來,愛理不理的道:“不在。”
張浩天暗惱她的態度,便沉下了臉,提高聲音道:“你馬上給田智文打電話,就說張浩天來了,看他有沒有空來一趟。”
那年輕女人見到張浩天這付樣子,也感覺到不對,立刻就拿起了電話,拔通一個號碼之後,照着張浩天的話說了一遍。
也不知道田智文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只聽到那年輕女人連連答應着,等放下電話,剛纔的苦瓜臉已經燦爛起來,一臉的堆笑,很恭敬的請張浩天與夏玲兒在沙發上坐下,然後用紙杯泡了兩杯茶過來,說是田總很快就會趕到。
大約半小時之後,就見到穿着一件咖啡色襯衫,打着淺灰色領帶的田智文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一見到張浩天,就熱情的伸出了雙手,道:“啊呀,我的天哥,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前段時間建材城生意還沒有上正軌,我又要付一些銀行的利息,手裡又有些緊,你那份……”
張浩天知道他怕自己生氣大半年還沒有分到錢,沒等田智文說完,就站了起來,握住他的手道:“田總,那些事我們後面再聊,我今天來,是有事要麻煩你的。”
田智文瞧了一眼夏玲兒,就停下了話題,趕緊道:“行行,有什麼事,天哥,你只管吩咐就是。”
張浩天便一指夏玲兒道:“是這樣的,這位夏小姐在做鋁合金門窗的生意,想在你們這裡租一間好的鋪面,要帶生產車間的那種。不知道還有沒有?”
田智文不假思索的就連連點頭道:“有有有,沒問題,沒問題,我們建材城裡有專門的建築金屬區,那裡還有幾個門面,後面完全可以做庫房與廠房,我馬上帶你們去看。”
夏玲兒趕緊道:“不,先別忙,田總,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是這樣的,現在我的生意才起步,流動資金有些緊張,我知道進你們建材城的規矩是必須付五年的租金,你看能不能一年一付。”
瞧着年輕漂亮的夏玲兒,又望望英俊瀟灑的張浩天,田智文似乎明白了些,哈哈笑着道:“夏小姐,你既然是天哥的朋友,就給我太見外了,什麼一年一付,就是一月一付都行,不……嗯……乾脆這樣,鋪面你先用着,一年之後再付錢。走,走,先看了鋪子再說。”
夏玲兒沒想到張浩天的面子居然這麼大,田智文竟給出了這樣的條件,頓時心花怒放,連忙笑着謝了。
田智文便叫了一名管理市場的蔡姓經理拿了鑰匙一起去。
下了樓,跟着田智文的車,在市場裡穿梭,不一會兒就到了建築金屬區,這裡經營的除了鋁合金之外,還有許多其它的金屬,甚至包括一些最新型的材料,對於夏玲兒來說,是能夠學習借鑑的。
到了一間很顯眼的鋪面之外,田智文的車子就停下了,那蔡經理提着一串鑰匙去打開了鎖,將捲簾門拉了上去。
當一眼看清這鋪面裡面的情況時,夏玲兒頓時流露出了極爲興奮的笑容。
原來,這裡空空蕩蕩的足有三四百個平方米,稍微裝修一下,就能夠前面做門市,後面做車間與庫房,再加上地理位置醒目,只要招牌打大一點兒,客戶只要走進建築金屬區一眼就能夠看到,那是比她外面的門市強得太多了。
見到夏玲兒滿意,田智文便立刻讓她去辦公室簽訂合同,條件就是剛纔說的,每一年滿了之後再付租金,讓那蔡經理聽了眼中盡是詫異,如此優厚得不可思議的條件,實不知這一對男女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