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張浩天眼神一閃,將手中的煙彈出,立刻興奮的道:“莎莎,是我,你終於肯跟我聯繫了。”
這時候那聲音又道:“哥,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問我,一切我都會告訴你的,你到南江大道的錦林小區b幢9-3來,我會在那裡等着。”
張浩天連忙答應了一聲,林芸莎就掛斷了電話。
想到戚靜茹,張浩天便拔通了她的號碼,可是手機通了之後,卻無法接聽,自然是她還在換衣服,放手機的包還在電視臺的櫥物櫃裡。
給戚靜茹發了一個短信,說自己有急事要辦,讓她先在電視臺的賓館裡等着,張浩天就啓動了汽車,向着g市的南面而去,他在這裡生活了幾年,而且刻意的熟悉過地形,那錦林小區是g市有名的高檔住宅區,他自然找得到。
半個小時之後,張浩天就出現在了南江大道,進入了錦林小區,小區裡花木蔥鬱,綠樹成蔭,鬧中取靜,房價最低都要四萬,住在裡面的人當然是非富即貴了。
照着林芸莎說的地址,張浩天開到了b幢,先在地下停車場將車停好,在物管人員那裡登了記之後,就進入了電梯,按了9樓。
不一會兒,電梯就上了9樓,順着一條走廊,張浩天便看到了9-3的門牌,走到了防盜門前,按響了門鈴。
大約十來秒之後,就聽到防盜門“咔”的一聲開了,露出了一個女人來,身材高挑纖瘦,披散的波浪捲髮,一襲銀灰色的晚禮服,脖子上墜着一根藍寶石項鍊,正是林芸莎,她還穿着今晚出席比賽時的服裝,自然也纔到這裡不久。
瞧着站在門外穿着深藍色西服,英俊威武的張浩天,林芸莎的眼神顯得非常複雜,但在外面那種冷豔的表情已經不見了,凝視着他,輕輕的叫了一聲:“哥。”然後就給他拿來了拖鞋。
張浩天有滿腹的疑團,點了點頭,換上拖鞋走了進去,卻見這是一幢樓中樓,下面是客廳,上面是臥室,足有兩三百個平方,而且裝修得極是豪華氣派,至少值千萬以上。
讓張浩天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林芸莎泡來了一杯茶,然後就坐在了他的旁邊,用眼睛望着他,似乎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倒是張浩天微微一笑道:“莎莎,好久不見了,但不知道我現在該叫你羅莎兒,還是林芸莎。”
林芸莎咬了咬嘴脣,避着他的眼神,道:“哥,羅莎兒這個名字我聽慣了,不過你還是就叫我莎莎吧。”
張浩天“嗯”了一聲,臉上不再含笑,而是側頭直視着她,道:“莎莎,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當年你爲什麼要不辭而別,是因爲我把你放在阿細姐身邊,很少來看你,覺得當哥的不夠關心你嗎?”
羅莎兒搖頭道:“不,阿細姐對我很好,我也知道你事情很忙,偶爾來看看我就夠了。”
張浩天道:“那好,說出你的原因。”
然而,羅莎兒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而是低下頭沉默着,過了好一陣才重新擡起頭來,不再回避,望着張浩天道:“哥,我今天讓你來,就是想告訴你一切,什麼都告訴你。”
張浩天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茶,等她說下去。
羅莎兒輕輕的道:“當年我離開,是因爲自卑和害怕。”
張浩天聞言,頓時詫異起來,忍不住道:“自卑和害怕,爲什麼,你是我張浩天的妹妹,誰會看不起你,你害怕三聯幫的人報復嗎?”
羅莎兒又一搖頭道:“哥,我知道你對我好,不嫌棄我……我的那種身份,認我當妹妹,可是,在我的心裡,想到在帝豪夜總會的事,想到那些骯髒下賤的行爲,就覺得不配做你的妹妹,也害怕繼續在c市遇到熟人,所以纔會想到遠遠的離開,只是怕你阻止,纔沒有告訴你。”
張浩天立刻道:“那爲什麼後來一直沒有跟我聯繫?”
羅莎兒此刻的眼裡露出了羞愧之色,微微低了頭,道:“因爲我不敢見你。”
張浩天見到羅莎兒的神情,又想起吳曉剛說過的有關她善於交際的傳聞,頓時明白了些,便不想去挑破了。
然而,羅莎兒很快就擡起頭道:“哥,既然我們見了面,所有的事,我不想瞞你,等我說完了,你罵我,打我都行,這樣我的心纔好受一些。”
說到這裡,她喝了一水,才道:“我離開c市之後,只想今後自己養活自己,但不知道該到什麼地方去,過去聽人說g省是最好找工作,便過來了,先找了兩個工作都不穩定,後來纔到了一家大酒樓當在雅間服務的小姐,但有一件忽然發生的事,改變了我的人生。”
張浩天聽人說過,羅莎兒是在酒樓碰上柯雲路的,聽她的口氣,其中應該還有什麼意外,便靜靜聽她說下去。
羅莎兒的臉上此刻已經露出了黯然之色,道:“最開始到雅間服務的時候,我還挺高興的,因爲薪水比在大廳服務的小姐高,遇到大方的客人還能夠有小費,可是做了兩個月之後,我才知道,這份薪水並不好拿,在雅間裡,常常有那些喝醉酒的男客人對我糾纏,甚至還動手動腳,告訴經理,他卻讓我忍着,不許得罪客人,因爲我服務的雅間都是要特別加房間費,普通客人是不會進去消費的……”
頓了頓,她又繼續道:“爲了生活,我只忍着,可是有一天晚上,我服務的房間來了一桌客人,吃飯的時候,聽着他們科長、局長的叫,知道又是公款來消費的,在我們的雅間裡,這種人來得最多,不過也最小氣,很少有給小費的,但我還得很盡心的給他們倒酒斟茶。可是後來,這些人喝得太多了,全都酩酊大醉,其中有一個叫王局長的老頭兒叫我去賠他喝酒,我當然不會去,但一個叫孫科長的人卻忽然站起來,扔了兩百元給我,叫我去賠,我沒有理他,便走到了一邊,誰知道那個孫科長居然跑過來,指着我的鼻子罵我裝純,還藉着酒性搧了我兩耳光,我當時跑出去叫來了雅房經理,可是經理一走進來,屋子裡的人都不承認那個姓孫的打了我,還口口聲聲說我的服務態度不好,要求我道歉,否則讓酒樓都停業整頓。”
說到這裡,她已經陷入了往事的回憶之中,臉上顯出了冷煞之氣,道:“雅房經理認識那些混蛋,不僅不替我說話,還要求我立刻道歉,否則的話,就開除我。當時我也氣得什麼都不想了,拿着一個茶壺,就扔在了那個還在指手劃腳,罵罵咧咧的孫科長頭上,燙得他哇哇的亂叫,結果幾個男人把我圍住,不僅打了我,還說要報警,鬧得很兇,其餘雅間的人都來看發生了什麼事,而我被打之後,也不想活了,只想衝上去和那些混蛋撕打,而那些混蛋又把我打倒在地,那個姓孫的口口聲聲嚷他在正當防衛,用皮鞋朝着我身上狠踢,這時候忽然有兩個男人出現,將那姓孫的拉開,在他們的後面,還有一個七十來歲,很有風度的老先生。”
張浩天明白了,道:“這個老先生,就是柯雲路了。”
羅莎兒“嗯”了一聲道:“他就是柯雲路,當時他正準備和幾個公司的高層吃飯,路過的時候見到了我,就讓手下阻擋了那姓孫的,而且還拿了五千元給他,算是燙傷的補償,那幾個官員之中有人認識柯雲路,知道他的關係深厚,那裡敢不給面子,這件事也就算了。”
張浩天道:“看來柯雲路倒還算有幾分仁義。”
然而,羅莎兒眼神輕蔑,卻發生了一聲冷笑,道:“哥,我開始也和你一樣的認爲他是一個好人,可是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