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梅高娃聽他問這話,忽然想到什麼,趕緊道:“小王爺,是不是我的手重了些,讓你不舒服了。”
說實話,索梅高娃觸摸着他的皮膚總是怯怯的,不是重了,而是輕了,但張浩天並不想說,只是一笑道:“不,還不錯,我很舒服,索梅高娃,謝謝你。”
在塔塔羅部裡,索梅高娃自然不可能從任何一個貴族的口中聽到一個“謝”字,現在從這個馬上就要登上王位的英俊王爺口中說出來,她先是一愣,跟着忽然跪下來道:“王爺,索梅高娃是你的女僕,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了,我承受不起的。”
張浩天望着一臉驚恐的索梅高娃,更加深深的明白傳統的尊卑制度已經根深蒂固的植入了四大王族屬民的大腦裡,也不知會延續多少代,便“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揮了揮手讓她起來。
索梅高娃起身之後,就走到了他的身前,拿着香皂給他塗抹身前,然而,當見到他堅實的胸膛,觸及到胸間的肌膚,又驚慌羞澀起來,一個不留神,香皂就順着他的胸膛與小腹滑了下去,正好在他的雙腿之間。
索梅高娃見到香皂落下,“啊”的輕叫了一聲,不假思索就向水面伸下手去想要去撿,然後,那香皂此時已經從張浩天的雙腿滑落到桶底,索梅高娃這一抓,不偏不移,就抓到了張浩天那碩大之處,這一下,搞得張浩天也“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索梅高娃抓住一條肉乎乎的東西,這才意識到不對,就像是忽然摸到了毒蛇般的,又“啊”的大叫起來,見着張浩天的臉色不對,一下子慌忙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嘴裡不停的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張浩天被她這毛手毛腳的一抓真還弄痛了,瞧着索梅高娃一付闖了大禍等待處死的樣子,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便故意大聲道:“好,你先跪着,不許擡頭,等會兒我再處治你。”
索梅高娃聽着他口氣嚴厲,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果然不擡頭了,嘴裡也不敢再說話。
張浩天搖了搖頭,從桶裡撈出了香皂,自己在桶裡洗了一遍,站起身,見浴桶外還放着兩個小桶,就舀了一瓢水,最後衝乾淨,跟着跨了出來道:“索梅高娃,你起來吧,快給我去拿衣服。”
索梅高娃趕緊答應一聲,起身走到了桌案邊,先取來了內衣,儘量讓自己不去看張浩天的下身,服侍他穿上後,又捧來了一套五彩繡金線花紋的長袍,和一雙腳尖鑲着綠寶石的靴子。
等到張浩天繫上了中間鑲嵌白玉玦的腰帶,照着索梅高娃拿來的鏡子,只見鏡子裡出現了一個英俊威武,一身貴氣的蒙古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這身衣服很好看,也很合身,靴子剛剛好,是嘎爾迪他們帶回來的嗎?”
索梅高娃立刻搖頭道:“不,是你回來後,大薩滿讓部落裡五個最會做衣服的人,和五個最會做靴子的人看了你的尺寸後日夜趕出來的。”
張浩天點了點頭,見到還沒有天亮,便道:“儀式什麼時候開始?”
瞧着張浩天的臉色溫和下來,索梅高娃的心情漸漸沒有剛纔那麼慌亂了,道:“在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不過也有可能沒有太陽,小王爺,你先休息一會兒,大薩滿在外面準備,要是到時間了,他會派人來請你的。”
張浩天點了點頭,就坐在了桌案上,他不會浪費任何時間,便又埋頭寫起蒙古文來,索梅高娃垂手立在他的身邊,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和沉毅之態,一時間也有些出神,想起剛纔的事,臉上頓時染遍了紅霞,恨不得地上忽然開縫她好鑽下去。
又過了一個小時之後,就聽到帳外傳來了“嗚嗚”拉長的牛角號聲,不一會兒,嘎爾迪帶着十來名穿着蒙古貴族服飾的男子走了進來,向他躬身行了禮,便道:“小王爺,登位大典的吉時已經到了,請跟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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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浩天“嗯”了一聲,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跟着嘎爾迪等人走了出去。
出了帳,卻見天色已經微明瞭,不過陰沉沉的,自然不可能有陽光出現,走了兩百米左右,就見到朝着太陽方向的東方,已經搭建起一個祭臺,祭臺之下,塔塔羅部無論老幼都出來了,但前面站着的一兩百人衣着光鮮,顯然是部落中的貴族。
烏恩其穿着一件花花綠綠的巫師服,頭戴着一個尖尖的神巫帽,左手拿着小鼓,右手拿着小槌,見到張浩天出現,嘴裡發出了一聲尖厲的喝聲。
隨着他的喝聲,霎時之間,祭臺的四周就立起了一大四小五根長長的木杆,最大的木杆在祭臺的正面,掛着是一個人形的木像,應該是象徵着塔塔羅部的祖先,而東、西兩側分別掛日、月和大雁、布穀鳥的木製模型,在這些木杆的下面,還懸掛馴鹿或犴等獸頭、喉、舌、心、肺、腎臟以及四肢和尾巴,而獸頭都朝向了祖神。
這時,烏恩其走上了祭臺,祭臺之上立着一個更大的人形木像,當三聲牛角號聲之後,烏恩其就像是中了魔一般,不停的跳着,並用手中的木槌開始擊鼓,嘴裡還發出吟唱,音調極其深沉。
跳了約二十分鐘之後,烏恩其忽然模仿起飛鷹的鳴叫來,但沒一會兒就停止,朝着祖神跪下,嘴時喃喃念着什麼,此時一名穿着紅袍的塔塔羅部男子端着一個放着金盃的木盤走了上去,而烏恩其就轉了方向,朝着張浩天的方位張開了雙臂跪了下來。
嘎爾迪就在張浩天的身邊,趕緊向他一躬身道:“小王爺,大薩滿在請你上去。”
張浩天答應了一聲,舉步走向了祭臺,不一會兒就上去了。
瞧着張浩天上臺,烏恩其起了身,向他鞠了一個躬,然後又跳起神來,幾分鐘之後再次停下,走到了那紅袍男子跟着,將右手伸進了金盃,拿了出來,手中已經全是鮮血,而他上前兩步,將這些鮮血塗在了木像的嘴上,跟着回身端起了金盃,捧到張浩天的面前,低聲道:“小王爺,這杯裡是新鮮的羊血,塔塔羅部的先祖已經飲了,你喝了之後,就能夠和他們融爲一體,先祖會給你無窮的力量,也會給你所有的福佑。”
在到聖陵禁區的路上,張浩天聽周雪曼說過,薩滿教是中國最原始的信仰宗教之一,並不是蒙古一族所有,而是長期盛行於我國北方各民族。早於佛教與道教,而且世界觀不一樣,有着原始的血腥崇拜,喝血無疑是其中的很重要的一環,當下也不猶豫,從烏恩其手裡接過了金盃,將杯裡的羊血一口就喝光了,只覺腥味兒甚濃。
見到張浩天喝光血,與祖先通了靈,臺下所有的塔塔羅部人都發出了興奮的歡呼之聲,一時之間,聲振山谷。
等那紅袍男子端着空杯下去,烏恩其再一次跳起神來,十來分鐘之後,就像是得到啓示似的,忽然停下來,對着神像而拜,跟着叫了一聲,此時,另一名紅袍男子也端着一個木案上來,而木案之上,豁然放着一個金光閃閃,密密麻麻鑲嵌着紅綠藍各色寶石的王冠。
烏恩其對張浩天道:“小王爺,你現在對着祖先的神像跪下,這個王冠,是塔塔羅部世代傳下來的,也是哈丹昭日格王爺從巴達託塔城帶出來的唯一珍貴之物,你戴上它之後,就正式是第二十四代塔塔羅王了,塔塔羅部所有的恥辱與榮譽也都要由你承擔。”
望着這頂金光閃爍寶石生輝的王冠,張浩天似乎真的受了某種招喚一般,身子裡的鮮血霎時間沸騰起來,雙腿一曲,面對着神像,跪了下來。
當烏恩其將王冠戴到他的頭頂,張浩天只覺甚是沉重,而他的心,一樣是沉甸甸的,但很快一股凜烈無畏,戰勝任何困難的豪情很快衝散了一切,便站起身來,面對着臺下二千餘名塔塔羅部人,緩緩的舉起了自己的手。
見到張浩天戴上了塔塔羅王的王冠,幾乎同時,包括烏恩其在內,所有的塔塔羅部人都捂胸低首,額頭觸地,伏跪了下來,虔誠崇敬之態,便如見到了神靈下凡。
默默的環視着這些跪着的族人,張浩天暗暗發誓要改變他們現在惡劣的生存狀態,而且要比另外三大王族的人生活得更好,便高聲道:“大家都起來。”這句話,說的卻是蒙語,設想今天的情況,他已經練習很多遍了,雖然發聲不是很標準,但自信族人應該都能夠聽明白。
隨着他的話語,塔塔羅部人果然全部起了身,張浩天說出了練習的第二句話:“塔塔羅部人是最蒙古最優良的種族,我們的仇一定要報,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好,我們的子孫,會不再受苦受難。”
這一句話比較長,張浩天說起來有含糊的地方,但是塔塔羅部人還是聽懂了,人人臉上激動,舉起了手臂,跟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高喊起來
“塔塔羅部人是最蒙古最優良的種族,我們的仇一定要報,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好,我們的子孫,會不再受苦受難。”
“塔塔羅部人是最蒙古最優良的種族,我們的仇一定要報,我們的生活,一定會好,我們的子孫,會不再受苦受難。”……
見到羣情激昂,信心與希望開始重新燃燒,張浩天蒙語不好,一時之間也不想再多說,而是吩咐烏恩其,今日大家都可以多分配一些食物,好好高興一天。
烏恩其立刻告訴他,自己已經準備好了,給所有的塔塔羅部人多發三天的牛羊肉,把剩下的馬奶酒也全部拿出來,按家族分配,今日喝醉之後,除非是離開了沙漠,否則將沒有酒喝了。
聽着大薩滿宣佈多發三日的食物而且還要分發已經很久沒有喝的馬奶酒,所有的人又都歡呼起來,特別是那些男人,更是一臉的興奮,不停有人高聲的吼着,張浩天聽得明白,卻是“哈丹巴特爾萬歲”。
這“哈丹巴特爾”是他的蒙古名字,意思是剛硬的英雄,而如果他真是英雄,就應該帶着族人們走出困境,他從來不相信神靈,祖先的護佑也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創造,當年他的祖先成吉思汗靠着赤手空拳打下了世界上版圖最大的疆域,難道他將塔塔羅部的人帶出沙漠,得到一塊生存之地都做不到,不,他是塔塔羅王,蒙古族中血統最尊貴的塔塔羅王,他所做的一切,一定不會讓這個王位蒙羞,父母的在天之靈,也不會爲他這個兒子感到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