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並沒有說錯,張浩天的身體的確是恢復很快,一個月之後,小腹上的槍口已經脫疤,行動基本上能夠自如,獄方在請求了醫生的意見之後,將張浩天接回了秦安山監獄,進一步的治療,就由獄醫完成了。
當張浩天回到秦安山監獄,頓時就成了凱旋而歸的英雄,第六分監區此時已經重新修過了,所有垮塌了的圍牆都高築起來,只是過去的西樓已經成了危房不能再用,裡面的犯人已經轉了監,第六分監區就只有張浩天所在的東樓與“快刀”朱二所在的南樓了,犯人也從一千多變成了六七百人。
獄方因爲張浩天救了周雪曼,就在當晚給他在開了一個慶功晚會,除了宣佈他的管制變成獄中最鬆的一級寬管之外,監獄長鬍政源還親自上臺來告訴大家,由於張浩天這次立了大功,經研究決定,將給他減刑一年,也就是說,他原本的四年刑期變成了三年,而之前他已經在獄中呆了接近一年半,還有一年多,他就可以出獄了。
東樓與南樓本來大多數都是張浩天的人,對於他得到減刑,多數的犯人當然是高興的,而另外一些過去跟着雷金霸的人,已經聽說了張浩天以一人之力連殺了雷金霸、孫興與王寶的事,心中對他當真是畏懼到了極點,自然也不敢像過去一樣在獄中胡作非爲了。
開完慶功會之後,由於張浩天的傷還沒有完全復原,再加上已經變成了一級寬管,據說由於監獄長鬍政源非常欣賞他,張浩天就被安排在了第六分監區的小賣部裡,那裡比在車間輕鬆多了,而且還可以自由活動。
周雪曼對張浩天看起來還是和過去一樣,經常拿些書給他看,仍然安排他辦黑板報,組織籃球比賽,主持文藝晚會。
沒有了雷神一夥的潛規則,第六分監區成了秦安山監獄裡最和睦的一個區域,犯人們參加活動的積極性自然高了,張浩天實在忙不過了,徵求了周雪曼的意見,就添加了兩個副手,籃球這一方面由朱二具體負責,而文藝晚會的具體事務他就交給了白智華,自從知道雷金霸被殺死後,白智華已經恢復了過去的活躍,那裡熱鬧那裡就有他,搞文藝晚會這樣的事有張浩天吩咐,他當然是義不容辭。
時間又過去了半年,這一天下午,張浩天正在小賣部裡擺弄食品,就見到周雪曼拿着一本書走了進來。
張浩天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迎着她走了過去道:“周指導,又給我帶什麼書來了。”
周雪曼將手中的書遞給他,卻是一本英語版的《修養與美德》。
說實話,對於這些書,張浩天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不過英語版的也將就着馬馬虎虎看上一遍,於是就道了聲謝,然後把書收下了。
周雪曼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凝視了他一會兒道:“張浩天,我是向你告別來了。”
張浩天聞言愣了一愣,道:“告別?周指導,你要到什麼地方去出差嗎?”
周雪曼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不是出差,張浩天,我要出國去了,你應該知道,我本來就是代職修研,現在上級派我到美國去學習他們對犯罪心理學在實際案件中的運用,明天就走。”
張浩天聽了,心中驀然間有了深深的一種失落感,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望着她一張雪膩如蓮的面孔,微微一笑,伸出手來道:“恭喜你,周指導,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我相信從美國回來,你一定會高升的。”
周雪曼伸手與他握了,一雙秀眸卻緊緊的盯着他道:“張浩天,你知道嗎,我很不放心你。”
張浩天頓時笑了,道:“不放心我,周指導,我有什麼讓你不放心的。”
周雪曼立刻道:“性格,你的性格,張浩天,也許你不知道,其實我一直在研究你,你的性格中,無疑是有很強烈的正義感的,而且也有英勇的精神,可是,我感覺在你性格的另一面,卻潛在着一種狂燥與暴戾,你不害怕血腥,也不害怕殺人。所以,你的正面,就和你的容貌一樣英俊威武,有着一種凜然的正義感,可是你的反面,就像你胸前的那頭帶着血的狼一樣,時時刻刻都有可能噬人……”
說到這裡,她又道:“張浩天,你一直和雷金霸一夥人斗的事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這也讓我更瞭解你,你不僅有天生的領袖氣質,而且自己也渴望着成爲最強者,這並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如果你一時不慎走錯了路,那將是非常可怕的,或許會比雷金霸這樣的人還可怕十倍,所以,我挑了這本書給你,希望你的心能夠寧靜,能夠高雅,一年之後出獄,好好的做人做事,我相信以你的聰明與本領,應該能夠做出一番對社會有用的事業來。”
張浩天望着她,忽然笑了起來,道:“周指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麼事會有分寸的。”
周雪曼點了點頭,道:“有分寸就好,那我們就說聲再見吧,這次我去美國可能要好幾年,希望幾年後看到的你,會帶給我驚喜。”
她一邊說着,一邊就伸出手來。
張浩天便和她握了手,心中的失落感頓時更重了。
周雪曼縮回了手,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後,然後又微微一笑,這才走了。
張浩天默默的目送她離開,很有些惆悵又去做事了,對於這個美麗的比他大四歲的女警官,他是無法奢想的。現在,他只想平平安安的等待出獄的那一天,照着師父的吩咐,在社會上磨練幾年後,就去找白蝴蝶的後人,替師父出氣,然後找到兩份藏寶圖,拼起來後去尋找日本人埋的那個寶藏,只是要如何在社會上磨練,成就怎樣一番事業,他心裡還沒有底,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