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月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公主的臉龐,心裡暗暗佩服。這公主雖漂亮,但以前秦子月並不待見她,因爲他覺得她是花瓶,拿來把玩還可以,但放在身邊,那就是麻煩。可現在他不這樣想了,一個女人,處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暈倒,沒有求饒,沒有哭泣,而是坦然面對,甚至還生出了反抗,這是什麼樣的性格啊。看的臉色一緊,秦子月默然的生出了一種疼,有一種衝上去的衝動,但他沒動,依舊是淡笑着說道:“小心了,你要把公主弄死了,你的命也就丟了,放鬆點,放鬆點,大家合合氣氣的談,有什麼大不了的呀,什麼事情都是談出來的,不是用武力拼出來的,你說是不是呀?”他看瘦子顯現了一點猶豫,接着說道:“我估計你現在已經不想再傷害公主了吧,其實咱們最大的分歧就在這兒了,以前,你總想把公主拿回去邀功,現在被這麼多人追,想的一定是怎麼活命吧。別他媽的跟我吹牛皮,說自己不怕死,我實話告訴你吧,周將軍已經被我放倒了,申文虎他們正往這兒趕,如果你想活命的話,把公主留下,趕緊的找個地方躲起來,這纔是正道呢。”
“你在等救兵?”
秦子月站起身來,晃了晃脖子道:“你以爲以你現在的情況,能安然的躲開他們的一擊嗎?以你現在的情況,也就能把我打爬下,怎麼樣?外邊有馬,你要願意離開,馬上滾蛋。”
瘦子見秦子月站起來,卡公主的手一緊,也缺了涵養,道:“你以爲他們敢冒這個險嗎?”
秦子往往跟前走去,他在試探,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話絕對不可能讓他放棄公主,只有給他施加壓力,才能讓他失去正常的思維。並且他不認爲瘦子現在敢於殺死公主,因爲這是他保命的唯一要素。
公主的臉因爲疼痛而扭曲着。秦子月繼續往前走,臉上張揚着陽光般的笑容,逼的瘦子身子稍稍的向後挪了一下,道:“你要再往前走,我就殺了她。”是一種色厲內荏的容顏。
秦子月在他身前一步的地方蹲了下來,道:“怕什麼呀?你又不是女的,我對你沒興趣,怎麼着吧,咱還這麼耗着?我可告訴你,用不了一個時辰,他們就都趕過來了,這一羣人追在你屁股後面,就瞅機會,你總不能不吃不喝不睡吧,只要你稍微有一點疏忽,那你的命就沒拉……”
瘦子拽了公主,向後挪了挪道:“謝謝你的好心。”
秦子月向前挪了挪,與瘦子保持着一步的距離,接着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你是怕外面埋伏着人,等你把公主一放,他們就利馬的躥出來,要你的命,是不是呀?”
瘦子不說話。
秦子月接着道:“別猶豫了,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想啊,如果他們在這兒,輪得到我到這兒跟你談嗎?是不是呀?”說着慢慢的伸手去拉公主。
瘦子沉思着,猛然看見秦子月的動作,把公主猛的一拽,道:“你不相信我殺她?”
秦子月搖頭撇嘴道:“不相信,她的命也就是你的命,既然你已經失敗了,那就得承認失敗,咱何必這麼僵持呢,咱們在這兒僵持,對我,無所謂,對你,那意味着什麼,你應該比我清楚。”
瘦子猛然的一笑,伸手在公主身上點了兩下,拉着公主站起身來道:“那我就不奉陪了,把你的馬牽過來,要不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殺她。”
公主只是下肢能動,但還不能說話,這一站起來,可能也是秦子月撐了她的膽,她竟然伸腿去踢了瘦子,瘦子單手較力,掐的公主又是一陣的痛苦。但並不屈服,依舊是向着瘦子踢着。
秦子月想趁亂下手,可瘦子的目光卻死死的盯着他,根本就不爲公主的舉動所動。秦子月向後退了一步說道:“我知道你恨我,因爲我壞了你的事情。你帶着公主肯定是走不了,但你卻可以把我帶走,這樣吧,你把她放了,我當你的人質。”
瘦子繼續向前走着,一臉不屑的說道:“你算個老幾啊?”
秦子月沒繼續後退,臉色剛毅的說道:“就因爲我不算個老幾,纔會跟你提出這樣的條件。如果我真是個人物,你帶我,肯定也走不了的。你想啊,現在安之人是在兩領的地界,他們想要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公主,得了公主再多造次,那他們不是有病嗎,而我,如你所說,算個老幾啊,這世界上有我不多,沒我不少,你把我帶走,第一可以解了心頭之恨,再就是可以在你們的郡主面前有個交代,你說是不是?”
瘦子依舊往前走,手並沒放鬆,馬上就要碰到秦子月了,才頓住腳道:“閃開。”
秦子月拽出匕首,把玩着道:“你放不放公主?”
“做夢呢?閃開。”邊說邊加強了戒備。
秦子月突然用了最無賴和最下賤的辦法,揮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臂上紮了一刀,鮮血淋漓,白色的肉赫然的翻開,公主眼裡流露出不忍和責怪,想向前走,可被瘦子拉着,走不動。而瘦子壓根就沒把這當事兒,不屑的看着他。
秦子月道:“別這麼看着我呀,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把公主放了,我任你宰割。我知道,你現在最怕的是我對你做點什麼,只要你把你的爪子從公主的脖子上拿開,我就可以把我的一隻胳膊卸下來,怎麼樣?”
瘦子看着一臉堅決的秦子月,心開始猶豫。這麼耗下去,對自己不利,可放了公主,對自己更不利,但秦子月擋在自己的前面,想繞開也是不可能的,與他鬥,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除非放開公主,全力面對,但誰知道外面有沒有人隨着呢?如果有人,那自己一鬆手,玩完的一定是自己。
三人就這麼默默的僵持着,秦子月在自己的胳膊上砍那麼一刀,鮮血在流,自己的精神也在流失,眼睛已經沒有了剛纔明亮,漸漸的朦朧起來。身子搖晃,兩腿似乎已經沒有支撐身體的力量。但依舊在說着:“您也是名滿天下的大俠,就這麼耗着,與你的形象可不太相符啊……”正說着,身子突然一軟,委頓了下去。
瘦子一喜,伸腳試探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腳,看他沒什麼反應,臉上露出一個鄙視的笑容。
公主一見秦子月倒下,身子向前傾去,可瘦子的手加了力氣,推她從秦子月的身邊繞開,道:“想不到小夥子還這麼癡情啊。”
公主回頭望着倒在地上的秦子月,無聲的哭泣,眼淚洗刷着冰冷的臉頰,燈影搖曳着臉上的悲切。身子癱軟,不肯再挪半步。
瘦子無奈,隨手又點了公主的穴位,一彎身,要把公主抗在肩膀上。
在這一刻,公主望着秦子月的眼驀然的多了一份喜悅,因爲他看到秦子月動了。秦子月的身子向前一滾,手裡的匕首亮了出來,順着滾的力氣,跳起來,向瘦子的背上插去,空餘的一手拉向了公主的後背。
瘦子猛然察覺到異樣,團身向前一滾,把公主的身子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但變故倉促,他也是強弩之末,竟被秦子月一把把公主奪了過去,匕首插在了瘦子身邊的土地上。這一刻,瘦子再不猶豫,趁着自己還剩餘點力氣,強滾了兩步,踉蹌着向門外搶去,直淹沒在夜色中。
公主摔在地上,疼的香脣緊咬,但眉宇間卻盪漾着喜色,只是不能說話。秦子月坐起身來,望着外面的夜色,一手捂住自己胳膊上的傷口,站起來,解了公主的穴道,道:“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到這兒的主人了嗎?”
公主本以爲她會問候自己,可沒想到他竟然說出了這麼句話,微微的一愣,道:“沒看到。”
秦子月解開上衣的扣子,撕一塊內衣,想裹自己的傷口,公主趕緊的跪在他的跟前,搶過了那布條,小心謹慎的替他包裹起來,一邊包紮一邊輕聲的謝着。
秦子月愁眉不展,老師跑哪兒去了呢?那個書呆子,遇到大兵,還說不清楚弄出點什麼禍害來呢……公主見秦子月眉頭鎖了,小心的問道:“是不是很疼啊?”
這一聲問候驚醒了正沉思的秦子月,他四周的打量了一下屋子,桌子翻了,瓢碗跌在地上,很顯然這裡是遭了搶劫。要說到搶劫,他們周圍四五十里,敢於搶劫的就他們這一夥人,聯想到自己遇到兩領軍人的情況,這書呆子應該是遇到該死的兵了。想到這兒,他猛然的站起來,拉了一邊陪小心的公主道:“走吧,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公主被他一拉手,臉上驀然的多了一抹紅暈,但沒把手摔開,而是任由他拖着。
那輪彎月已經開始西沉,黎明前的黑暗就要到來。兩人沉默着走在山間的小路上,由於山路狹窄,公主緊緊的貼在秦子月身後。也不問去哪兒,只是盲從着。但這一天來的經歷,已經讓她心力憔悴,現在找到了依靠,睏意盎然——,隨是跟在秦子月身後,可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他身上靠去,腿也不聽使喚。
秦子月覺察出異樣,回身,把公主抱了個正着。看着已經發出微微鼾聲的公主,秦子月左右看看,無奈的搖搖頭。他現在必須要儘快的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天馬上就要亮了,等天一亮,那林將軍一定會出動自己的軍隊,在這一帶搜索周經,那時候,自己的活動就不方便了。真恨不得一腳把她踹開,秦子月咬牙切齒的想。可看看這個嬌滴滴的公主,她的美麗又讓秦子月下不得這個決心。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把這個公主送到哪兒,回自己的老窩,以她的這個相貌,只要自己不在,那一羣**還不把她給吃了,而且他們把她吃了,自己都無話可說。要是哪個書呆子老師在,就好了,把公主送他哪兒算是最爲保險的,可這書呆子竟然沒了蹤影!自己還得去找他!
秦子月想扛這公主,可自己臂上的傷厲害,失血太多,竟扛不動,推這公主又推不醒,觸手公主的額頭,滾燙的嚇人,這小妮子竟然在這個時候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