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洗衣機裡不止這一件,她所有脫下來的髒衣服都被扔到了裡面,滿滿一桶的水。
他大少爺還算是明智的,知道放熱水泡,她的內衣褲沒有泡,扔在一邊的小盆子裡。洗衣機裡衣服的顏色被泡了出來,烏漆麻黑的水……好,高大少爺成功的毀了她一洗衣機的衣服。
那個電話號碼不用說了,是找不到了。
他個生活白癡,是想給她洗衣服麼?怕是他連這洗衣機怎麼用的都不知道。嘆口氣,把髒水放出去,這些衣服要裝袋扔了。走到牀邊,他睡得很沉,可能真的是太疲憊。 ωωω ▲ttкan ▲c o
屋裡也沒有開空調,有些冷,所以他微卷縮着,被子蓋得很嚴實。安心去把空調開着,溫度不會起來那麼快,安心便把暖手暖充着,三分鐘就熱,撥下來塞進被窩裡,放在他的背上。
要抽回手時,他忽然拉下了她,安心一時不防的跟着跌了下來!額頭碰到了他的鼻子,安心驚呼一聲。高希凡被碰醒了,睜開眼的一瞬,看到了安心,還沒開口說話,就一下爬了起來朝洗手間跑!
手捏住鼻子,鼻血滴了兩滴在地板上。
安心摸摸額頭,額頭都有點疼呢,莫說是他……
拿紙巾在地上抹了兩把,擦乾淨後到洗手間,他對着鏡子塞了兩坨紙到鼻孔裡,洗臉盆子裡有一些血,正被水沖走。安心扯了幾張紙擦着他下巴上的水,“應該不嚴重吧?”
高希凡垂眸,捏了下太陽穴,“你怎麼會回來?”因爲鼻孔被堵,再加上沒有休息好,聲音已經變得很沙啞。
“我回來拿東西,你繼續去休息吧。”把擦掉的紙巾扔回到垃圾桶裡,望向垃圾桶的那一瞬間,她稍稍的愣了一下。卡片……樂修筠給她的卡片。原本已經是揉皺的,但是這會兒已經被展開。
她把頭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高希凡,他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沒有太多的表情的。
想解釋的話一瞬間衝到了嗓子眼上來,可是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她沉默了,就像她發現他的曖昧短信時一樣的沉默……一個卡片原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可上面印了一個脣印,以及下面的字體‘修’,這就會讓人想入扉扉了。
“這算是……扯平了麼?”半響後,他開口,朝前一步,本就離得近,他這樣逼來,安心自然的要往後退。只是退了一步,背就抵到了涼涼的洗衣機。
“安心,你還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他再次逼近,雙手抱胸,渾身散發着很沉靜的氣息,很沉。
鬧?
她什麼時候有在鬧,她何時在鬧?
“我鬧在什麼地方,你解釋給我聽!”她仰頭,身體儘量往後仰,不要讓彼此離得太近,心底也是有一股憤懣之氣的,他憑什麼說她在鬧!
高希凡目光微縮,又朝前一步,她越是躲,她越是逼近,陰暗的視線兜在她的身上,陰沉沉的一字一句:“沒有麼!是不是我們倆只有我示軟的份兒!是不是我把你寵得太狠了!是不是對你太好了!還是你覺得我非你不可!!!”
深暗的瞳孔中綻着腥紅的火苗,額角的筋脈暴了起來!
安心再一次怔住。
她承認他們倆大半部分的矛盾都是他先示的好,他先低頭。可是她不是那種沒輕沒重的人,她會有一點侍寵而嬌,但她知道那個度,不會太作。這一回,她也的確是等着他來找她,等着他來……只要他能軟軟的抱她一下,或者小小的安慰一下,她就會飛奔到他的身邊,再也不質氣。
可是他說‘還是你覺得我非你不可’是什麼意思!
她看進他火氣滋滋冒的眼神裡,顫顫的看着他。這種話的潛臺詞她能不能理解爲高希高已經不愛她,或是已經愛上了她人,說這種話會不會有點是說的重了點,會不會有一種愧疚感。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一樣的盛氣凌人。
她的火氣也猝然冒了出來,傾身推了他一把,憤聲:“這世上有誰是非誰不可的!高希凡你來僅僅是來找我吵架的?夠了真是夠了,你累,這世上沒有人比你輕鬆!”
憤然轉身。
才走兩步,手瞬間被捉住,然後不受控制的旋轉,聽到砰地一聲,她整個身子都被甩到了門上,他欺身而來!
噴着火的眼晴朝她一壓而來,他的兩手抓着她的手腕,摁在門上很緊的!
他鼻子上的紙已經被扯掉,鼻血止住,可從安心這個角度看還是能看到他鼻孔裡面的血。
“放開!”她大聲,很疼。
“我不會放開的!”他囂張的氣焰更加高漲,擔着她的挺胸不自覺的使了幾分力道,沉道:“你是我的老婆,你搞清楚!!更別忘了你是有老公孩子的人!安分點!”
然後手猛地丟開,安心趔趄一下,晃了兩晃,再擡頭他已經出門!
安心就靠着門框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放着體內的火氣……心底把高希凡裡裡外外都罵了一遍,然後把自己收拾一下。把屋子收拾一下,在原地跳幾下,如若不這樣,她怕會抑制不住體內迸發的情緒。
……
車內,高希凡靠在椅背上,眼晴很痠痛身體很疲憊,好看的脣緊緊的抿着,濃眉緊皺!他不是來吵架,真的不是。十天前他就出差去外省,和幾個有名的外科醫生連開了三天的座談會,然後商議了幾起比較棘手的手術,應當採取什麼樣的措施,然後實驗、學習到*操作。幾乎是沒有自己的時間,直到昨晚連夜趕回來,一下飛機便接到了醫院的電話,他的病人於昨晚凌晨開始高燒不退。
他趕去醫院,人還沒有到,助理便通知他,病人已經停止呼吸。那是一個糖尿病人並且伴有嚴生的高血壓,在他手上已經有一年的時間,眼看着病情好轉,可突然又感染風寒,然後……無力迴天。
家屬算是理智的,因爲知道病患的情況。只是人死難免難受悲痛,高希凡很‘榮幸’的又當了回出氣筒。這種時候,他什麼都不能說,除了安慰只有沉默,任家屬的拳頭落在他的身上。
待家屬累了,他抽身離開。
人的生離死別,他見得太多太多,醫院裡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只是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是看得多,難免也會難受。花心大少,這個稱呼原本也是不該落在他的身上……
只不過和一羣美女們高聲談唱,肆意遊玩,他覺得這是一種很好的減壓方式。開懷大笑,能擠掉身體內很多鬱氣,久而久之也成了一種習慣。他不愛喝酒,不愛去那種紙醉金迷的酒吧,只會和秦子琛他們一起去特定的包廂玩。
他要回家休息,走到半路安心的樣子就爬上了腦子裡,忽然就很想她很想……想抱着她軟綿綿的身體入睡,想聽他好聽的聲音在耳邊迴盪,想她厚臉皮的蹭在他的身上……
車子一拐就開了過來,保安早已認識他,所以很輕易的放行。把車子停好,一下車就看到她在吃早餐,看到她越過桌子打那個小男孩……他在外面看了很久,看她的音容樣貌。
於是他進去,把那小男孩趕走,她卻不讓他走。
很明顯的不想和他在一起。
他失落,加上身體的疲憊和勞累,面對她的示好,他並未表現出雀躍之感,其實心底已經很想吻她。她上班,他到她的房間,他有備用鑰匙。屋子裡很多髒衣服,他的老婆被人伺候慣了,哪裡會收拾自己的家。把髒衣服都撿起來扔到了洗衣機,他在這裡等她。
那張卡片是自己掉出來的,他撿起來,打開。
這種脣印上有電話號碼的戲碼,他見得太多,曾經年少時他也玩過這招,無非就是看上了哪個姑娘,想泡她,用這種方法。他很生氣,很憤怒……不知道她這一個禮拜裡見到了誰,遇到了誰,這個修又是哪個男的。
於是他打了過去,一個男的接的。
“喲,小安子你終於捨得打給我了。我告訴你,我這私人號碼可沒幾個人有……”很輕挑的男聲,高希凡陌生的。
然後直接摁斷,丟舊了垃圾桶。
小安子,小安子,叫得還的挺親熱。既然知道安心是小安子,那麼安心絕對不可能不認識他。
他是一個男人,太知道對方想幹什麼……體內的怒氣在翻江倒海,很想給安心打電話,很想質問她,那人是誰。可是他又覺得這種做法很幼稚,很掉底線。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躲在牀上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安心的靠近他是沒有意識的,只是熟悉的香味竄進來,身體的各個部位已經刻骨銘心的記得,出於本能的就拉住想抱住她,然後他醒。然後他看到了她看到垃圾桶裡的卡片。
很謹慎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觀察他的表情,看他有沒有發火。
他沒有開口,他在等,等着她的解釋,可是沒有,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沉默!瘦瘦的身體挺得筆直,明媚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那幅神情似乎有一種:你一次,我也有一次,你不解釋,我又何必解釋的意思。
積攢了多日的火焰,襲了來。
又吵架,又一次吵架。
事情的發展總是在自己的想象之外,他來,是抱她的,不是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