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五十,高希凡再次打來電話。
安心細長的手指點在來電顯示‘高希凡’那三個字上面,猶豫不決。這猶豫的時間已經讓接聽的時間過了,看着屏幕暗談了下去,她的心裡也變成了黑色。
不到一分鐘,手機又亮。
他發來的短信,“戀湖你不在,我很擔心你,你在哪兒。”
安心把短信劃開,但是並沒有回。
……
到達洛衫機,空氣要比景天干燥一些,蘇昀有安排人來接她,沒有給她訂酒店,直接住在她的家裡。兩個女人見了面,自然又是一陣歡笑。像是隔了很久沒有見過面一樣,其實也不過分開十來天而已。
蘇風跑來跑去的喊她乾媽,很想念她,各種纏着她。安心很喜歡這別墅裡那一個小小的竹林,青蔥綠葉,灼灼其華。兩人聊了很多,聊八卦,聊孩子,然後聊男人……
聊着聊着,安心的眼淚就飈了出來。
對蘇昀說了王楠那件事,說她這輩子是不是就不配得到愛情,前一段戀情是這樣,後一段還是這樣。蘇昀安慰着她,陪着她,岔着話題。蘇昀畢竟是個孕婦,安心也不能多纏着她,她需要休息,有充足的精力去面對明天的婚禮。
晚上很意外的碰到了韓呈。
韓呈和秦子玉也住在這裡,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那麼大的房子,就在安心的客房外和他碰到,像是等她很久。
“有事?”
“你和蘇昀下午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我……”他欲言又止。
安心擰着細眉,從私心裡來講,她並不希望讓前男友聽到她和現任老公之間任何一點彆扭……但是,他已經聽到了。
“聽到就聽到了。這大晚上的,你就這麼站在我的房前不太適合吧,你的老婆還在樓上。”安心推門,要進去。
“我相信高希凡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他又接了一句。
安心狠狠的皺着眉,回頭,很冷的看着他,“你憑什麼相信他不會做這種事,當年你不是……”話,嘎然而止,時隔多年,再提及往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韓呈,不要動不動就出現。我和高希凡有任何事都與你沒有關係!不要仗着秦子玉愛你就這麼膽大妄爲的,她配你,也是綽綽有餘的。”推開門,進去,反鎖。
隔了兩分鐘,聽到外面漸行漸遠的走路聲。
安心躺在牀上,焦燥的翻來覆去,睡不着。
但是明天要當伴娘,要有狀態,所以逼着自己必須睡!
……
聽說高希凡他們昨晚上到的,和孟墨陳允他們一起,住在前面的酒店裡,而秦子琛也在。安心這才知道,原來昨晚上蘇昀一個人睡,早知道她就跑上去了。
婚禮開始。
婚禮不豪華但溫馨十足,新娘貌美,新郎帥氣,一剛一柔,配合得天衣無縫。安心站在一側,也化着精緻的妝容,也穿着仙氣飄飄的伴娘服,很感動,感動蘇昀嫁了良人。
她的婚禮其實也很溫馨,也不豪華,是她自己的意見。那時候並沒有太多的心思在婚禮上,只覺得有那麼一個過場就可以了。可能在外人看來,也是賞心悅目,也是幸福美滿。
她能感覺到高希凡的目光總是會落在她的身上,她不知道她不去看他的樣子,是不是自然,會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甚至連媽媽和加比在場,她也顧忌不了他們了。
心裡那一個坑,她過不去。
……
雖然秦子琛和蘇昀相識多年,並且大兒子都已經十來歲,但是這是他們正兒八經的婚禮,所以熱鬧自然是少不了的。夏鶯把她的一些朋友,以及商場裡中來的客人都帶到了前面的酒店,別墅裡只剩下他們這一圈子相識的人。
蘇昀卸妝,換衣服,都有專人照顧。
安心就在旁邊拉着她,聊天打趣。
他們這一羣朋友當中,男性居多,所以男人們的活動她們是參加不了的。和秦子玉也聊了幾句,或許是因爲秦子琛的關係,她對秦子玉已經沒有了半點排斥的情緒。
很寡淡的,只是喜歡不起來,也沒有辦法再做朋友。
至於伊映南麼……安心從一開始對這姑娘都有一股排斥的心理,只不過她是孟墨的老婆,面子的友好,她依舊要維持。
做遊戲。讓蘇昀把眼晴捂着認老公,這種老掉牙的遊戲,在婚禮上依舊在盛行。因爲懷着孕,所以要小心對待。她捂着眼,安心扶着她走。蘇昀摸到高希凡時,她把安心推了一把,安心腳下一崴,高希凡伸手一下子把她抱了個滿懷,似乎很迫不及待的。
安心掙扎,他卻沒有鬆。
這裡人多,安心也不敢做出太大的動靜來。只是高希凡的脣抵在她的耳邊,灼燙的脣熨燙着她的皮膚,她腿心一麻,然後停止了掙扎,就那樣讓他抱着。
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他剛剛說:“老婆,對不起……”
他喝了酒,微醺,抱她很緊很緊……
……
遊戲過後他們又要打牌,不論錢,誰輸誰喝酒,高希凡醉了,抓着安心死也不丟。好友太多,安心真的沒有辦法把他丟掉,於是攙扶着他到酒店,所幸漂亮離別墅,不過兩三百米的距離,很近,轉眼就到。
從他的口袋裡摸房卡,高希凡的脣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吻上來,因爲喝醉所以沒什麼章法的。滾燙的氣息都壓向她,安心氣喘吁吁,陳允來了,怒視着他們!
說他們兩人虐狗!
鄙視!
安心好不容易打開了門,他有力的臂壓着安心抵到了門後,脣舌齊舞。手指糊亂的撥開安心的長款外套,伸到她的內衫裡面去。她身上的幽香纏纏繞繞,他的血脈裡都鉗進了這種味道,他欲罷不能的只想抱着她吻着她。
安心呼吸很急促,被他吻得喘不了氣,腰上的大掌像泥鰍一樣的滑上了酥胸,有魔力一樣的,扯開了內衣……
這氣氛正值曖昧的巔峰。
在緊要關頭,安心捧着他的臉,硬是把他拉離了自己。夜色裡,她眼裡蹦着血絲,低聲問:“告訴我,你們做過了沒有?”
“老婆。”醉酒的高希凡,魅的沒有天理,尤其是桃花眼,氤氳迷離,攝人心魄。
她最愛的眼晴。
“不要叫我。”她難過,心裡很疼。拽着高希凡的胳膊到了浴室裡,打開花灑,涼水兜頭而下。高希凡的酒意也減了不小,伸手一擰,擰到了熱水區,他受得了,可安心不行。
“老婆。”
水順着頭淌下她的臉頰,眼晴裡一片通紅,她在哭。
“老婆,不要哭。”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淚。她那麼一個大大咧咧的人,從來都不輕易掉眼淚,他心都要跟着一起碎。安心低吼一句:“不要叫我!”伸手拽向他的衣服,狠狠一使力,衣服撕開了很長一道口子,可是沒有撕碎,畢竟是力氣有限。
高希凡配合的把衣服一脫,扔到了垃圾桶,“我脫了。”
他站在水下,安心擠了一掌心的沐浴露通通抹到他的胸膛處,眼淚溼合着水,拼命拼命的往下流。心裡就像是有一根細繩在慢慢的拉扯着她的筋脈,很疼,淚眼模糊。
他的胸膛起了很多的沐浴泡,胸膛被她搓得很紅,快要破皮。她依舊沒有打算鬆手,又去洗他的胳膊,以及他的手臂,很用力的很用力,她要洗去那個女人的所有痕跡。
高希凡沒動,任她洗,她抓破了皮,水衝進去,很疼,他也沒有皺一絲眉。他是個男人,他讓自己的女人這麼悲痛傷心,是他的錯。她是他的愛人,卻目睹了那樣一幕,也是他的錯。
所有的過錯,他都承擔。
他只要她,只要好。
“她還碰了你哪兒!”安心沒有擡頭,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都陷了進去,低低的沙啞的帶着哭腔的問。聲音穿透了嘩嘩的水聲,撞擊到他的耳朵裡,一瞬間,他撕心裂肺。
朝前走了一步,伸手抱她在了懷裡,不讓水在淋着她。
“沒有了,沒有了。”他粗嘎着聲音。
她在他的懷裡開始哭,開始顫抖。
高希凡只能抱着她,緊緊的抱着。安心從來不是一個玻璃心的人,也不是像蘇昀那樣心細敏感之人。若不是在上一段感情當中,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或許她連一滴眼淚都不會掉。
高希凡明白這一點。
接連兩次都是這樣。
終究是個瘦弱的女人,隱忍的情緒瞬間塌蹦。
安心第一次抱着他哭,在孩子早產時。她哭着抱着他的脖子,很傷心,可那時的高希凡可以安慰,可以用各種話來安慰。可這一次,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哭到一半,她伸手抱住了他,長長的手指掐着他果露的腰背,勁很大,刮破了皮肉,可她依舊沒有停止。
高希凡沒有阻止,他知道安心是想借着使力的方式抑制體內的涌動,又或許是責怪他爲什麼會發生那樣的一幕……他親吻着她的額頭,長臂摟着她。
過了好久好久,女人停止了哭聲,在他懷裡直起了身子。眼裡腥紅一片,鼻頭很紅,臉上已被淚沾盡,高希凡很心疼的,去擦她的眼淚,這樣的安心想讓他揣進口袋裡,護她一世長安。
她沒有躲避,說:“我們分開吧。”
他震驚,脣起,一個不字還沒有說出口,她又輕輕的說了句:“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