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把房卡插進卡槽,有燈會自動亮起來。換鞋,穿上酒店的脫鞋,到裡面客廳。纔剛剛到客廳,便感覺到了不對勁。
屋裡有人。
粗沉的呼吸,不容忽視的存在...
屋子裡也沒有開燈,只有走道里的那盞昏暗的燈光。
男人就坐在沙發上,手上夾着一根菸,暗色的光線他手裡的菸頭忽明忽暗,嗆人的煙味竄進她的鼻息。他就像是一座大山朝她壓着,抑制着她的呼吸。
他夾起煙,放在脣間又吸了口,然後摁滅在垃圾桶內。
起身,滿身的煙味捲了過來,伸拉拉着她坐到了沙發上。微涼的手掌握着她的手,另一隻手抱着了她,朝後使力,迫使安心靠坐在沙發上,傾身吻了她一下,在臉頰。
“辛苦了,累不累?”聲音依舊磁性動聽。
安心不知心裡有什麼感覺。
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怎麼又這麼親暱的,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難道書房裡的文件他沒有看到麼。
高希凡拿走她手裡抱着的資料,放在前方的茶几上,把安心的頭壓向了他的肩膀,抱着她,緩緩的道:“一早起來就看不到你,電話也不接,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出了什麼事,你的上司告訴我,你在B市出差,我跟着去B市,找不到人,沒想到你又跑向了這裡。”
他找過她了,或許是一路跟着的。
“爲什麼不接電話?”他問,落在她肩上的手慢慢往下滑,握住了她昨晚上那隻受傷的手,低眸,看去,只用了一個創口貼貼着在。藉着昏暗的燈光也看不到傷口周圍的皮膚與其它地方顏色的不一樣,就是沒有腫。
傷口不深,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我忘了開機。”安習小聲的說了句,然後爬起來要去拿她的包。
他又把她摁了回去,在他那邊一伸手,把包給拿了過來,圈着她的脖子把包打開,找到她的手機遞給她。安心握在手裡,沒有開機。
“怎麼不開?”他親暱的在她的額頭蹭了兩下,摸了摸她的耳垂,那柔軟細膩的皮膚,然後又心癢難耐的吻了她的眉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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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電了,打不開。”她的中指在手機右側的開機鍵上摁下去,其實也就是做做樣子,根本沒有用力氣。,手機有沒有電,她清楚得很。只不過手機一開機,就必然會有楊珂芸發的短信來。
按照剛纔高希凡說的……他必然是去找了楊珂芸的。
同時,她還讓楊珂芸幫她找律師,今天就會有結果。若是找到那律師肯定會聯繫她,她不想讓高希凡看到。
高希凡也不知是有沒有發現她的謊話,笑了兩聲,把手機從她的手裡拿下手機,扔向沙發的那一頭。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又去拿茶几上的酒店宣傳單。
他就這樣抱着她,去拿東西時,身子必然是要往前傾,迫使安心也是。
又坐回來。
藉着手機的光打酒店的訂餐電話。
“應該沒有吃晚飯吧,我看看我親愛的老婆喜歡吃什麼。”
安心全程沒說什麼話,被動的跌在他的懷裡,被動的補他抱着。
看着高希凡的那態度,好像真的沒有看到那份協議書……若不然,他怎麼會是這樣。可是安心總覺得有哪裡不一樣,總覺得怪怪的。
點完餐,他把手機隨意的扔在茶几上。
伸手又把她抱了一個滿懷。
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呢喃,“好久沒有這麼輕鬆愜意的抱着我的老婆,真舒服……第天醒來都是白花花的牆壁,然後是硬綁綁的牀板。上班面對的也是那幾張醜不拉嘰的面孔。”
他在自言自語。
安心低着眸,隻字未語。目光落向他勁瘦的腰腹,t恤的下襬有一些堆了上去,露出了他黑色的皮帶,以及……突顯得很高的盆腹骨。真的很瘦,只剩下了一張皮一樣。
忽然就心疼了。
她無意識的伸手摸上了他的骨頭……
“不過現在好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也不會鬧彆扭。夜裡醒來是你,偶爾還會有那兩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懷裡的也不會是被子,而是身體柔軟的女人。”
他就這麼說着。
安心一字一字的聽着。
心裡很難受很難受。
他猛地捉住了她的手,他的身子一側,讓她的頭擡了起來,他很壞的看着他笑,“手越摸越往裡,又想要了?”
浮浮沉沉的光線,那眼晴晶亮如上弦月,漂亮得讓她驚豔。
深深的眼眸,細細碎碎的光芒,都是熠熠神采,很吸引人。
“怎麼這麼瘦。”
這話說起來也是無意識的,從他的手裡抽出手來,兩手捧着他的臉,指腹磨婆,一點一點。
高希凡也任她摸,喉頭有些澀意,低聲,“我想你想的。”
安心禁不住彎了脣,“就會貧嘴。”
“我沒有貧嘴,我相思入魔。所以……你要把我養胖。”
她的喉有絲哽意,又強忍了下去,“我不會做飯。”
“不要你做飯,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會胖。”
當一個人下定決心離開另一個很不捨得的人時,對方任何一句挽留的話,都足以讓她萬箭穿心。那洶涌的、窒息的疼痛朝四筋八脈而來,她慢慢的滑下手,鼻頭很酸,那鼻噴薄而出的淚水,就要忍不住了。
好在,在掉下來之前,高希凡傾身就吻住了她。
微嗆的尼古丁味透過他的薄脣傳遞了過來,卻沒有引來她一絲的反感……反倒覺得,那煙味這麼好的好聞。就像抹了罌粟沫,嚐了一下還想嘗第二下,停不下來。
叮嚀。
門鈴響了。
安心回過神,推着他,佯裝很嫌棄的捂着脣,“難聞死了,都是煙味。”
他邪邪一笑,“難聞你還把我抱那麼緊。”
“……”
“好,我去洗手間,你去開門。”
摸了摸她的頭,去洗手間。
安心去開門,服務員推着餐車上來,趁着她擺餐食的同時,她去陽臺,深呼吸,深呼吸,一定要控制好自己,一定要。
可是心裡還是難受,如針扎。
她握着護欄,握得很緊,低頭,閉眼晴,無論如何也逼着自己把心態放平一些,把這個晚飯吃了再說。
“呼……”她長長的呼口氣。
擼擼頭髮,好了。
旁邊房間的燈忽然滅了,很突然的,嚇了安心一跳。她側頭朝那看去,客廳裡已經開了燈,所以哪怕是對方熄了燈,也能看到很近的一些東西。從沒有拉全的窗簾下,盾到裡面這間……好像是洗手間。
這間陽臺,怎麼和洗手間是並列的!
那剛剛高希凡是不是看到她了在這裡做着深呼吸的動作。
“老婆,吃飯了,你在哪兒?”
外面高希凡在喊。
安心連忙跑出去,“我到這裡來吹吹風。”
“有這麼難聞麼?你還要特意跑去陽臺上吹?你嫌棄我!”
“呃……不是。”
“那你吹什麼風?”
“我……這個房間有點悶,我去吹吹。”
“不是嫌棄我?”
“那你親我一口,嘴。”
安心:“……”
卷着腳趾,就這麼墊腳,在他脣上吻一下,他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來,炫瞎了安心的眼。吃飯,高希凡吃了滿滿兩碗白米飯,真的餓了,安心吃了一碗,喝了一碗湯。
這頓飯吃算是很和諧。
吃完,打電話讓人來收拾。
安心要去洗漱,高希凡厚着臉皮的也要跟去,安心不要。兩個人一起洗澡,肯定又會做出點什麼事來,她真的很困了,怎麼行。
高希凡也不在堅持。
安心去浴室,發現在窗簾沒有拉的情況下還真是能把陽臺看得清清楚楚。這什麼設計師,腦子是不是有病,在浴室裡留這麼大一扇窗戶幹什麼。窗簾一拉,開水。
高希凡也想去吹風,便去了另外一個陽臺,和洗手間是對立的。
他斜靠在護欄下,俯瞰着這城市的輝煌的、陌生的夜景。景雖美,可是怎麼總感覺少了份味道呢……有一點死氣沉沒的壓抑。
短信來了。
劃開,秦子琛的。
‘找到了?’
‘你真閒。’他回。
‘老婆不在身邊,我是挺閒。真羨慕你,才一天不到就又找到老婆了。’
高希凡懶得理他,帶着情緒的把手機朝口袋裡一放。但十秒後,又拿了起來,手指快速的編輯,‘那你就好好羨慕吧,我是發現了,女人不能慣啊,一慣就要給我鬧事兒。’
‘呵呵,你最好把這條給刪掉……不過,我老婆就不會,我越慣,她越乖巧。’
一句話又戳中了高希凡的心口窩,這回是真的不想回了。
秦子琛的短信又發了來,‘女人該慣的還是得慣,該剪剪她的翅膀就得剪,但是得分情況,你就好好談,萬一談蹦了,她要甩你,改天我給你介紹個好的。’
‘滾!死賤人!’
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一會兒那個該死的秦子琛又來了條短信,不過這一回是音頻。
點開,兒子的小奶音傳了來。
‘爸爸,我和妹妹在乾爸這裡哦,乾爸說要帶我們睡。爸爸,你回來的時候,要給我帶禮物,我想要一個搖控小汽車。’
‘爸爸爸爸,我也要,我要粉紅色的。’
高希凡對着手機溫柔的笑了,“好,乖乖的,不要給乾爸添亂。只要你們聽話,你們的乾爸會給你們買的。”
秦子琛:“……”
高希凡沒有和孩子們多聊,把手機放回到口袋裡,安心也差不多從浴室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