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望着你時,我覺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了塵埃裡,只是我的心裡是喜歡的,於是從塵埃裡開出花。”
2015年8月中旬。
唐玥的一場大火,讓自己做了牢。夏鶯和蘇昀雙雙身受重傷,母親入精神病院,父親回老家療養,姐姐入獄的第二個月。
唐泉在唐家窩了整整快一個月的時間,沒有出去見人,沒有上學,吃喝通通叫外賣。
屋子裡很暗,電動窗簾都拉着在,阻隔了外面一切的光,陰氣沉沉。
他斜靠在沙發上,看着電視裡放的中超聯賽,一個球踢來踢去,就爲了臨門一腳。於是換臺,換來換去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看,蝶戰片,偶像片,宮心計……對現在的他來說,都像是一坨狗屎。
於是還是關掉,讓死氣沉沉的寂靜襲來。
朝後一靠,閉上眼晴。
自小在這間大屋子裡,與唐玥的過家家,與她的鬥嘴鬥毆;對媽媽的撒嬌與拌嘴,還有與父親唐承悅極少的父子談心,還有少得可憐的一家人聚餐。這所屋,不溫暖。
他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
唐家人很支持男孩子要放養,就是出去闖,在外面惹事兒無所非爲都行,只要不玩出人命,不吸毒,不被別人打都行。
所以自小,唐泉除了上學之外,他的任務就是花錢,大把大把的花錢……混世小魔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進局子是家常便飯,那些個小警察們後來看到他,頭都是疼的。
求爺爺告奶奶讓他別鬧事了,不要到這裡來。
但唐泉這個人很精,又沒犯什麼大事兒,頂多也就是打打小架之類的。
他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斷。
在學校裡,他很受學生們的歡迎。
第一,他有錢,出手闊綽。
第二,他仗義,朋友有事,他頭破血流的也會幫忙。
但是老師們……對他是恨得牙癢癢。
可能怎麼辦?
唐家勢力雄厚,這所大學,自從這位大少爺進來以後,上了全國大學排行榜,學生福利增加,老師的工資漲了,都是唐家人的功勞。所以還得把這位黃世仁給供着。
日子枯燥無味,至少,這是個家。
他的家人還在。
回到家來,有一排排的傭人等着伺候他,有好吃的,有錢花。父母無論有多麼的可惡,可他們還健在,他們還是愛他的,唐月還會和他唱着反調,和他吵着小架……
不像是現在這樣的,一切都這麼的讓人恐慌。
他怨,他恨。
讓他的家變成了這樣。
可理智上來說他不知道該怨誰,該恨誰。
蘇昀麼?
她多無辜,也是一個受害者。
秦子琛?
也怨不到他的頭上去,不是麼?他也只不過是還擊罷了。
從情感上來說,他的確是怨他們二人。
無論唐月有多可惡,無論爸爸和媽媽有多麼的喪心病狂……他們是他的親人,他的心裡是偏向自家人。
蘇昀,他同父異母的姐姐,他這一輩子是都不可能喊她一聲姐姐。
他的姐姐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壞心眼的姐姐,吸毒又殺人的同胞姐姐。
……
兩天後,唐泉在自己家的健身房裡跑了兩個小時,直到大腦缺癢,在冰涼的地板上躺了一個小時,他想清楚了。他不能在繼續這樣下去,他不能毀了自己的人生。
康泉給唐承悅的私人律師打電話,要把唐宅賣了。
第二天的上午,律師就帶着中介人過來參觀房子。
唐宅在景天市也是出了名的壕園,佔地遼闊,園內兩棟面積很大的別墅,更不說那些名貴的雕塑。
中介出價,三百萬。
律師沒吭聲。
唐泉只甩了一個字:滾。
然後他讓律師把那些名人字畫都收起來,打包拿去給他的父親。至於屋子裡範以煙和唐月的限量版包包及名片服飾,該扔得扔,該捐得捐。唐泉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裝在一個小小的行李箱裡面。
收拾東西時,看到了那個水晶玫瑰,當初從蘇昀那裡拐來的。
他拿着扔到了垃圾桶裡。
無論這個東西有多麼的價值連城,現在在他的眼裡,連一個包子都不如。
給律師開價688萬,少一個子都不賣。按照現在的市價,688萬已經是白菜價,唐宅,市價值起碼在兩千萬以上。可是唐家畢竟是不如從前了……這所房子對於唐泉來說,也失去了意義。
……
他在酒店裡租了一間房。
叫了一羣朋友,在酒店的房間一頓狂飲狂喝後,又去KTV。
唐泉一口氣灌了兩瓶啤酒。
同學孟剛潔打趣,“喂,你想把自己灌死不成。”
唐泉甩甩額前的碎髮,漂亮的臉蛋上笑得狂野至極,“哥是千杯不倒,你是不知道……這世間的瓊漿玉液就是這裡的酒,經由漂亮服務生小妹,那雙軟軟的小手一摸,嘖……就像撒了情藥一樣。”
他哈哈一笑,又一口酒下肚。
另一同學陽子銀笑着搭上了他的肩,“唐大少爺還是這麼的……*下流。哈哈……來來,喝喝。今晚上我們不醉不歸!”
大家又開始轟鬧起來。
這些人和唐泉也是很多年的兄弟了,從高中到大學。
他們也是知道唐泉家裡的情況的,喊了唐泉很多次出來喝酒,唐泉就是不出來。他們也是想好好陪陪他……兄弟有難,他們這些人自然要兩肋插刀。
唐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只覺頭子有點沒,有點想尿。
於是放下杯子,搖搖晃晃的出了包間,陽子不放心他,也跟着一起去。
放完了水,出來時,在包廂門口。
唐泉駐了足,微醺的目光看着方向兩米遠的距離,一個漂亮的女人被一個男人摟着腰,拿着酒杯想往她嘴裡灌酒。女人也算是有些閱歷的人,絲毫沒有顯得慌張和害怕,伸手推阻着他,言行之間大氣從容。
“王總,很抱歉,我對酒精過敏。”聲音很好聽,帶着職場女性的幹練,又不失成熟女人的嫵媚。
“喝了,把這杯喝了……我就同意你們公司提出來的要求。你是剛剛上班吧,難道你不想完成這一個大單?”被叫做王總的人,年紀不大,很色,一雙手很不規矩的在女人腰部上上下撫摸。
女人不太有耐心,但是了爲了工作又要忍。
盈盈一笑,“王總,你把手拿開,我就陪你喝。”
這邊,陽子湊近唐泉,嘻笑着,“這個女人*感……嘖,這是職場潛規則呢,走走,進去喝酒。”
唐泉沒動。
陽子:“你幹嘛?”
唐泉陰沉沉的道:“那個女人,老子看上了。咱們好久都沒活動筋骨了,你去把裡面的兄弟叫出來。”
呀喲。
有架可打。
陽子跑進增,他們這一羣人正血氣方剛,20來歲的年紀,一身熱血,從來不怕事兒。好兄弟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想要開個葷,他們當然要成全。而且還是在別的男人手下搶女人,這戲碼,夠爽!
待陽子進去,唐泉上前。
王總正要放開懷裡的女人……手剛鬆,面前的女人忽然一個趔趄就被對面的男人給拉了去!
他一愣。
見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唐泉把女人拉到懷裡,低頭就在她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胳膊搭在她的肩頭,用力的抱住她。
擡頭對着王總,很鄙夷的道:“想要女人,手段光明點,動作準一點!像我一樣,想抱就抱,想親就親。就算是灌酒,你這方法也他媽的太下作了!以工作的名議,佔女人的便宜,你也配爲男人,把你那根吊切了算了。”
在社會上,混久了的人,什麼話都能說。
越低級越能講。
唐泉這還是很隱晦的說法。
他懷裡的女人僵了僵,沒有把他推開。當然想推也推不開。
王總臉一變,被一個半大的小屁孩子這樣指着鼻子罵,簡直就是羞辱。這個女人,無論從長相身材還是氣質,都性感至極,都很能激發男人的獸慾,他非得到不可。
“聰明點,趕緊把她給我放了!不然有你好受的!”他已經摸出了手機。
在這種場合,兩個男人搶一個女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但是熱鬧,誰不愛看,尤其是這種一個成熟男人,對一個青澀的小少年,搶一個性感年紀不小的女人。
他們倒是很想看,那少年,做什麼反應。
唐泉咧嘴一笑,年少輕狂。
“老、子、就、是、不、放!”他一字一句不放。他長腿呈小八字站立,一身休閒服,少年翩翩脣紅齒白,一頭亞麻色的頭髮穿插了燈光的暗色迷離,那兩道濃眉張狂着年輕人才會有的……天不怕地不怕。
陽子領着他們的兄弟已經出來,聽到唐泉這樣一說,他們哈哈大笑起來。
那名王總的後面也來了人。
這兩邊人數都不多不少的,一邊是男人,一邊是男孩兒。大家覺得這戲,越發的有看頭了。
王總放狠話:“最後一次,放還是不放。”
唐泉低低一笑,就甩了兩個字:“打他。”末了又加了句,“尤其是他那隻右手,狠狠的打。”
陽子和孟剛潔興奮的大叫一聲,一涌而上。
男人和男孩對決。
男人有的閱歷,處事有考慮。
男孩們可不,就是一股作氣的,不勝不休。
唐泉才懶得理,扣着女人的肩膀把她往電梯裡帶。進電梯,他倏地板開她,兩手抱胸,看着電梯內的自己,眼觀鼻,鼻觀心。
女人被他這樣一丟,踉蹌了一下,然後站好,理一理身上的衣服,看着梯壁內的他,道:“最近還好嗎?”
唐泉懶懶的看了她一眼,“關你屁事!”
胡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