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顯得燥熱的天也好似多了一份清涼。
彎刀跟長劍碰撞在了一起,兩個人一觸即分。
寂靜的巷子裡,刀光劍影連成了一片。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兩個人這才停了手。
“好身手。”年輕人讚了一聲,“兄臺可考慮爲朝廷效命?”
“我的命不是朝廷的。”木易之長劍入鞘,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擰起了眉頭。
年輕人笑了一聲,摸了幾塊銀子甩給了他,“我賠給你的。”
木易之倒也不客氣,將銀子接過來就揣了起來,琢磨着等這件事兒過去了,就用這些錢給梨兒買好吃的東西,那丫頭一定會忘記了這場差點奪走她性命的大病。
年輕人看他如此爽快微微一愣,然後便哂笑一聲搖了搖頭,“兄臺的命是錦程姑娘的?”
“一半。”木易之將錢收好,心滿意足,“還要打?”
“不打了,咱們不分上下,更何況若是兄臺想走,在下也沒那個能攔住的本事。”年輕人搖搖頭,“那另一半是誰的?”
“想不到千牛衛的將軍也有如此閒心。”木易之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你若是不找我麻煩,那我就走了。”
“你怎知我是千牛衛的?”年輕人神色一肅。
木易之沒有搭理他,縱身一躍,就如同一個鳥兒一般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年輕人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並未追上去,原路返回了宅邸,在花錦程屋子的窗前站了很久這才離開。
花錦程開始了養病,對她而言,不管是被人監禁還是在自己的家裡終究都是邁不出門去,所以她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如今她躺在牀上這種模樣,不管那些人想要問什麼,也終究會暫時止住話頭,更何況他們手上沒有了能威脅她的籌碼,那麼做事就勢必會束手束腳她所等的,就是那個看似無所不能的人。
“將軍已經來了一些時候了,爲何不進來坐坐?”
花錦程手中抱着暖爐,身上蓋着大氅,她合上了手中的書,蒼白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容。
年輕的將軍掀起衣襬進了門,“這些日子姑娘似乎一直都沒有問過我的名字。”他看着花錦程,灼灼的目光像是要刺進人的心裡一般。
“與將軍本就是萍水相逢,日後不會相見,問名字做什麼?”花錦程笑道,伸手端了矮几上的茶盞,“將軍此來是想提醒錦程,我的日子到了嗎?”
“什麼日子?”年輕將軍疑惑的問道,他站在了離花錦程略遠的地方,因爲花錦程身邊太熱,他還不想去受那個罪。
“那位大人將錦程帶到這裡來,應該不是隻想讓錦程養病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過就是外出辦事,臨時受命來此罷了,至於客棧的事兒,是個誤會。”將軍摸着鼻子回了一句,“我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只是依稀聽說你的身份很重要,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哦?”花錦程微微眯起了眸子,然後便不再說話了。
她捏着手指,不再去搭理那位年輕的將軍,反而是在想自己的事兒。
年輕將軍,摳了摳臉頰,看着花錦程身邊的火爐子身上就直淌汗,到了最後,他索性一咬牙,長腿一邁,幾步就到了花錦程面前,然後拿了墊子坐下,一言不的看着人,眼眸柔和。
‘你說這是爲了什麼?’花錦程暗自自語。
‘你們的事兒,我又如何清楚?你除了那個花家寶藏,身上還有什麼秘密是能被別人垂涎的?’
是啊,她的身上還有什麼是能讓人垂涎的?
花錦程也在想這個問題,她是初來乍到,一路上又有木易之石時他們這樣的高手相伴,若是有人暗中監視,那人怕是早就沒了性命。
那麼除了寶藏,那些人垂涎的是什麼?
錦雲坊?那不過就是謀生的手段,沒什麼大秘密,還不值得那些大人物如此大動干戈。
白家事兒?她年紀輕輕的就沒了母親,而這些年花家跟白家也並無往來,若不是從別人那裡聽說,她甚至都不知道白家當年居然會那麼的風光。
“將軍,咱們也算是熟識了吧?”花錦程突然的一句話讓年輕的將軍臉上有些不自然。
“是。”他的耳根有些紅,但花錦程卻沒有現。
“不知將軍姓名?”
“我,我姓秦,單名一個令字。”將軍不知怎麼的就結巴了起來,耳根子也越的紅了。
“錦程高攀,喊您一聲秦大哥可好?”花錦程柔柔的笑着,一雙桃花眸裡滿是期冀的光芒。
“自,自然可以。”秦令結結巴巴的說道。
“錦程冒昧問一句,秦大哥當初爲何會闖入我們的客棧?梨兒纔剛剛病下,秦大哥卻是帶人直接進去的,想必是誰給秦大哥透了什麼信兒吧?”
“卻是如此。”秦令點點頭,看起來倒是有些憨直,但花錦程卻知道,憨直這兩個字永遠都跟這濟安城的人沾不上邊。
“我出宮本就是爲了追查一個匪徒,那次是有人給我透露消息說那間屋子裡有我想要找的人的線索,一進去卻現事實也的確如此。”秦令道,“你身邊的那些人個個都不會什麼省油的燈,再加上那個鎮子上鼠疫已經初露端倪,所以我也不便坐視不理,就只好將你們都帶走了。”
“所以纔會給我們一個單獨的屋子,還給梨兒藥吃啊。”花錦程恍然。
“恩。”秦令撓撓頭,“其實也存着一些心思,如果只是一對一,我還有把握將你們留下,你的那些屬下個個都是一頂一的好手,動起手來,也的確麻煩。”
“第二次來,又是爲何?”
“這個……”秦令摳了摳臉頰,“是那位大人的拜託。”
“蘇大人乃是欽天監的人,錦程不知自己爲何會惹來那位大人的注意。”花錦程道,“我不過就是一個平常的商人之女罷了。”
“這……我也不太清楚。”秦令搖搖頭,“只是聽說什麼星象之類的東西,說的大概是你的命格吧。”
我的命格?那些神棍沒事兒探我的命格做什麼?
花錦程不明白,覺得這件事兒越的撲朔迷離起來,若是她知道對方所圖,那自然可以應對,若是目的都不明確,她又如何從此事中脫身?
‘你怎知這秦令不是別人哄騙來說這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