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的解釋讓李烈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卻絕對不是驚喜,因爲他覺得儘管花錦程解釋了,但兩個人之間卻好像離的更遠了一般。
距離這種東西不是你離得近了就能消除的,那是一種心靈上的距離,這樣的認知讓李烈一陣恍惚。
他扶着人上了馬車,然後他自己也鑽進了車廂之中。
“林家的事情,我已經跟陛下說了。”李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花錦程擡眸看着他。
“你放心,不是這次的事情。”李烈搖頭,“錦程,你知道,我不捨得傷害你。”
“如果侯爺能言行合一就好了。”花錦程輕聲道,“侯爺要做的事情不必跟我說,我只不過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所以不知道這些東西。”
“錦程,對不起,先前是我太沖動了。”李烈放低了身段,“以後你的行蹤我不會再過問了,我保證。”
“侯爺不必如此。”花錦程搖頭,眸光清冷,“我覺得,咱們互不干涉是最好的。”
李烈身體一僵,心頭出現了一抹惱怒,但是當他對上花錦程的雙眸的時候,那抹惱怒又倏地消失無蹤了,“錦程……”
“你最後……會恨我的。”花錦程搖頭,“所以侯爺現在不必對我太好,錦程……承受不起。”
她早就已經認清了李烈的心,也早就看透了這個人。
李烈從來都不曾真心的喜歡着誰,他最愛的,最喜歡的始終都是他自己,如今的話說的冠冕堂皇,但當某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一切的僞裝跟僞善都會被撕破,血粼粼的真相只會讓人覺得連靈魂都在顫抖。
李烈雙眸微暗,他捏緊了拳頭,聲音略微有些喑啞,“你是不是想讓我娶花錦藍?”
“錦藍一直愛慕着你,如果娶了,自然是最好的。”
“明日,我便下聘禮。”
李烈靠在了車廂上,他的喉嚨微微滾動着,雙眸撐大,“選一個良辰吉日,將人娶進侯府。”
“如此……那邊恭喜侯爺了。”花錦程面色平靜,不見絲毫的波瀾。
李烈的心中滿是苦澀,但他亦不曾多說什麼。
馬車緩慢的行駛着,外面的聲音慢慢的透入了車廂之中,花錦程側耳聽着,思緒紛飛,有前世的事情,有這一輩子的事情,一旦散出去了,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李烈按照自己所說的,將聘禮送到了花宅之中,他說,自己娶花錦藍,不是妾,而是平妻,與花錦程不相上下,地位之上,也沒有什麼不同。
這樣的待遇,已經讓濟安城的其餘人家驚歎了,畢竟李烈是定安侯,世襲的侯位,像是花家這種家庭不要說是去當妻了,就算是妾,都算擡舉的。
但是花榮卻不想同意,可花錦藍願意,葉麗棠也說可以,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最後也只能挑了一個最近的時間,將花錦藍嫁進去。
五日後,定安侯又再次娶了妻子,有人會酸溜溜的說幾句,但大多數的人卻保持着沉默或者祝福。
侯府之中,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雖然比之花錦程當初有所不及,但卻也算是不錯的了。
可是李烈的臉上卻沒什麼笑模樣,花錦程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手邊放着好幾個賬本,大都是女人坊、錦雲坊還有濟安城內,關於白家幾個鋪子的賬目。
“白二哥……”花錦程擡眸看向了悠閒喝茶的人,然後搖搖頭,“白大哥,這裡有地方不太對。”
“嗯?”白良起身走到了她身邊。
“小妹,你這是歧視盲人。”白功一本正經的說道。
“就歧視你了,你能怎麼樣?好好坐着喝你的茶!”白良瞪了他一眼,無條件維護自家小妹。
“收益明顯不對。”花錦程也沒將兩個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儘管不在乎,但她的心卻還是亂了,因爲她想到了以前,花錦藍的進府,就是她一切噩夢的開始。
這樣的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記的,重生帶給她的不僅是一個新的機會,也是一種新的折磨,當初經歷的事情,將原原本本一點不少的刻在心上,甚至比原來還要更深的痕跡。
“別看了。”白功擡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要不要去散散心?你那個道觀已經落成了,我去看過,那道長很不錯,是有真才實學的,你也算是撿到寶了。”
“他原先就是一個騙子,騙到了我的頭上。”花錦程笑道,她將賬本合上,“那便出去走走吧。”
“白大哥,林家的情況如何了?”花錦程讓梨兒將自己的大氅拿過來,輕聲問了一句。
“林正安將那件事情壓了下來,不過林少爺的那東西卻是完全廢了,而且林菱也被勒令不準出門,林夫人跟林正安鬧了很多次,但最後卻都是無疾而終,別的事情,咱們就不知道了,不過李烈應該在準備着。”白良道,“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李烈跟林正安……難道不是朋友嗎?”
“朋友?”白良嗤笑一聲,“如果李烈是個蠢的,說不定兩人真的能成爲朋友,可惜他不是,相反,人不僅不蠢,還十分聰明,林正安是當年害了他全家的罪魁禍首,你覺得李烈會跟他成爲朋友?”
“這件事情林正安難道不知道嗎?”
花錦程訝異的道。
“不知道。”白良搖頭,“李烈原本的名字不是李烈,他原本姓姜,姜無情你應該聽說過吧?”
“無情將軍無情劍,鐵騎銀槍掃四合。”花錦程輕聲道,“是前朝曾經著名的一位大將,只是可惜,死在了出征的路上,這已經是兩百年前的事兒了吧?”
“的確。”白良搖搖頭,“如果姜家能夠傳下來,李烈應該是第四代家主了,而姜家也不會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我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也算是運氣成分居多,不然的話,恐怕也不會任由你將這個計劃開展下去。”
“李烈又是如何知道的?”
“每個家族都會有秘辛,而那些秘辛總會以一種特殊的手法傳承下來,不至於讓自家的傳承斷了,我們不知道李烈是用什麼法子知道自己身世的,不過他既然知道了,那便不會放過林正安。”白良十分肯定。
滅門之仇,若是不報,那他也便不是李烈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