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深處黑暗中的人來說,只要一點點的光明他們就都會抓緊,然而不管什麼事情,都是相互的。
一個好的主子,才能讓人去誓死追隨;一個忠誠的人,也才值得他們伸出援手。
雪霽在外面學到的東西很多,但對於皇宮而言,她所學的那些,卻終究還是少了,若不是雲修寒的幫襯,她都沒有把握自己能平安的活到現在。
人心最爲難測,但人偏偏最想做的就是掌控人心。
涼風輕輕吹拂着世間萬物,帶着些許的暖意,也昭示着春日已經快要到了。
比起去年的喧囂,今年似乎過的格外平靜,但平靜之下的壓抑與暗流卻讓每個人都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
雲修寒回到了王府之中,花錦程卻早就已經去了鋪子裡。
人來人往的錦雲坊,生意也好似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但只有參與其中的人才知道,這段時間的客人究竟流失了多少。
花錦藍還是太過天真了。
錦雲坊是花錦程一手建立起來的,裡面的人也是她一手挑選的,那些繡功精緻的繡娘在錦雲坊易主的時候就已經轉到了女人坊去,即便一個小小的女人坊容不下那麼的多,但桑雪凡依然將人留下了,哪怕是養着吃閒飯,女人坊的酬勞也依然是同行業最高的,花錦藍不是沒有派人接觸過他們,但卻被拒絕了,即便有幾個動搖的,看到大多數人的選擇,也就選擇了沉默。
花錦藍很憤怒,但卻無可奈何,因爲她知道,李烈是不會讓自己亂來的,花錦程脫離了雲修寒,依然能做出一番事業,但是目前的她,脫離了李烈也不過就是一個平常的商戶之女罷了。
花錦藍不甘心,她想要證明自己不必花錦程差,可賬本上明明白白的寫着的業績跟最近客人的言論卻告訴她,她比之花錦程差了一點。
莫伊跟花錦墨兩個人樂得清閒,每天都在家裡,下棋喝茶看書聊天睡覺,清閒的就跟七老八十的老人家一樣,花錦藍來過幾次,但卻都被攔在了外面。
從花錦藍接手錦雲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對方劃歸到了敵人的行列,對於敵人,自然不用給什麼好臉色,再者,花錦墨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會將對方給掐死。
“主子。”靈柳躍躍欲試,“要衝進去砸店嗎?”
“別那麼暴力好麼?”花錦程啞然失笑,“你以爲我是來砸場子的?”
“難道不是嗎?”
靈柳有些疑惑,“就算是砸了也沒什麼吧,公子就是天,而這件事,花錦藍就算是鬧到陛下那兒都沒用……主子已經回來了,憑什麼還要她佔着地方?”
“地方髒了,我不想要。”花錦程輕聲說道,“她不是想要嗎?那給她就好了,皇商是我花錦程,可不是錦雲坊,他們好像都已經忘記了這件事情一樣,她想要做,那給她便好,牌子,我會收回來,這是我的東西,只屬於我,不屬於任何人。”
她一直都是在爲自己做生意,不是爲了白柔,也不是爲了朝廷,所以屬於她的東西,任何人都奪不走,而若是有被奪走的那一天,她寧願毀滅,也不會落入對方手中分毫。
錦雲坊看似靠的就是幾個掌櫃的經營以及繡娘跟裁縫的做工,其實真正靠的還是花錦程。
若是沒有花錦程的人緣,沒有花錦程的強悍,沒有她的頭腦,沒有云修寒的威脅,錦雲坊遲早會被人取代,而且那個時候還不會太遠。
當初有人能將屍體掛在女人坊的門前,那麼也絕對可以故技重施,將屍體掛在錦雲坊的門前,甚至變本加厲,畢竟錦雲坊可以說是壟斷了濟安城的衣着這一塊的生意,從貧窮到富貴,幾乎囊括了七成的人羣,而且質量上也是一等一的好。
人們所信的是錦雲坊這個牌子,也同樣是花錦程這個人。
曾經因爲一點點瑕疵就將整批貨銷燬,將所有賣出去的布料成衣全部收回,這一點,可不是任何商人都有魄力如此做的。
不管什麼時候,良心跟誠信都是永恆的主題,沒有了這兩點,那麼就遲早會被人取代。
錦雲坊的夥計也早早的發現了花錦程,所以就立刻派人去了定安侯府,讓花錦藍過來。
花錦程也不着急,她緩步走進了鋪子了,對那些噤若寒蟬的夥計們視若無睹,手指從外面擺放着的成衣上拂過。
布料的質量、衣服的做工,一切都比以前差了些,雖然有些人看不出來,但花錦程卻能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如今也便有些失望了。
“錦娘?”
有相熟的人認出了花錦程。
花錦程移開了目光,衝着人緩緩頷首,“好久不見了,雲姑娘。”
“你終於回來了,前些日子聽說你失蹤了,錦雲坊都易主了,我們都擔心的不行。”
雲姑娘神色中的欣喜不似作假,“這是怎麼回事啊,桑掌櫃說,是你將鋪子讓給了別人?啊,對了,現在應該叫定安侯夫人了吧。”
“不用那麼客氣,繼續喊我錦娘就可以了。”花錦程不是很喜歡那個稱呼,而她也相信,雲修寒更不喜歡那個稱呼,“花錦藍是我妹妹,所以這鋪子也理應是花家的,她既然看準了這個地盤,那麼我讓給她便是了,只是委屈了錦墨,我離開的突然,什麼都沒有來得及跟他交代。”
“雖然說錦雲坊是我一手扶起來的,但這陣子一直都是他負責經營,付出了不少的心血,那孩子還說不定要怎麼跟我鬧脾氣呢。”
“是啊,以前不管是你在,還是錦墨公子在,感覺店裡的氛圍都很好,哪像現在,若不是看在你跟錦墨公子的份兒上,這裡我早就已經不來了呢。”
“是要挑成衣嗎?”花錦程問道。
“嗯,給我兄長選一件長袍,但卻不知道要選什麼樣子的,店裡的夥計推薦的我也都不喜歡。”雲姑娘有些失望的道,“可以你們女人坊只做咱們女子的生意,你說若我有一個姐姐,還至於如此發愁嗎?”
“有什麼要求嗎?”花錦程笑着問道,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不喜歡那種寬大袖子的,說是太繁瑣,而且要方便,他喜歡動手動腳的,那麼大年紀了都喜歡在樹上掏個鳥窩什麼的。”雲姑娘侃侃而談,“他的膚色比較白,應該什麼顏色都能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