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寧靜,月光如水一般灑落在了院子裡。
安靜的房間裡,兩個黑衣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
斜倚在牀上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漆黑的令牌。
“都解決了?”李烈的聲音不復了在人前的溫文儒雅。
“是,主子。”
左邊的那個黑衣人聲音有些顫抖,“不過都是錦程姑娘身邊的那個人解決掉的,我們過去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的喉嚨微微滾動了一下,冷汗再次從額頭上滑落,“看到的就只有滾落的頭,一擊斃命,五個人,相隔的時間沒有兩個呼吸。”
“很強嗎?”李烈的雙眸微微眯起,濃黑的睫毛變成了一片陰影,讓人心冷。
“非常強,至少屬下自認做不到那點。”右邊的黑衣人顯得冷靜一些,“不過也有可能是對方的武器佔了優勢,但即便如此,那個人也一定很厲害,主子,要不要……”
“錦程那邊的人你們不要動。”李烈掃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冷入骨。
黑衣人頭皮一麻,頭垂的更低了,“是屬下多嘴了。”
“以後接觸的機會還很多,沒事兒的時候,你們就跟他切磋一下,讓他指點你們幾招。”李烈擡手將令牌扔給了兩人,“散了吧。”
“屬下告退。”
右邊那人將令牌接住,兩個人齊聲說了一句,然後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房間。
燭火熄滅,明亮的房間中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
李烈面對着牆,一雙眸子在黑暗中顯得更加滲人了。
……
花錦程將燭火挑的更亮了些,打發了梨兒跟小六子去休息,“易之,你見到他了?”
“是。”木易之點頭,並不覺得詫異,“公子只是路過,此時想必已經離開江州府了。”
“路過啊……”花錦程雙眸眯起,明明比她早走那麼多天,爲什麼現在居然會出現在江州府呢?
“那些人是他殺的嗎?”
wωω¸ttkan¸¢ ○
“是,一擊斃命,公子說,李烈會讓他的手下跟我比試,主子您不要開那個口,我自己去應付。”木易之站在外面,眼眸低垂。
“恩,好。”
花錦程點頭,“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外間的燭火熄了,席昭然在牀前站了一會兒,這才脫了衣服鑽進了被窩裡。
“修寒。”
她的手指在雪白的披風上輕輕的摩挲着,爲什麼會確定木易之遇到了那個人了?因爲這件衣服上帶着那個人的味道啊。
花錦程的脣角慢慢揚起。閉上雙眸慢慢的陷入了夢鄉。
就算是被你拿捏着性命又如何?本來也就活不長,本來我的命也就握在很多人手裡。
夢中,花錦程好像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跟她一模一樣,穿着的衣服卻十分奇怪。
“白癡,傻瓜,笨蛋,本姑娘怎麼就會跟你契合?”
花錦程愣愣的看着對方,不明白她說的究竟是什麼,
“嗤,白癡一個,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麼將錦雲坊的生意管理的那麼好的,喂,白癡,本姑娘讓你找的人找到沒有?”不耐煩的語氣,不耐煩的動作。
花錦程看不太清楚她的神色。
“成啞巴了?”那人好像是擰起了眉頭。
“你是誰?”花錦程開口,衣裙無風自動,她緩步朝着那人靠近,“爲何會出現在我的夢裡?我的以前你如何知道?你到底是誰?”話到最後已經變成了狠厲。
“你跟我兇做什麼?害你的可是李烈,不過你生命力真的挺頑強哎,被人剖開肚子都沒有死,要是普通人,那種程度早就應該死了吧。”那聲音帶着一抹疑惑。
花錦程陡然一驚,全身都變得冰涼了起來。
“小姐,小姐……”
耳邊焦急的呼喚跟身體的搖晃讓花錦程猛然睜開了眼睛。
梨兒被她眼中的狠厲嚇了一跳,噗通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是哪兒?”花錦程的聲音帶着一抹沙啞。
“啊?”梨兒愣愣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花錦程起身,手指在枕側摸了摸,卻是什麼都沒有摸到,她擰起了眉頭,擡手在眉心狠狠的搓了搓,白皙的皮膚泛紅了她這才停手,“梨兒,出去,我想靜靜。”
“哦,恩。”
梨兒從地上爬了起來,驚魂未定踉踉蹌蹌的走了出去。
隨着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她全身的力氣也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雙腿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剛剛那是什麼?
梨兒雙眸無神的撐大,她好像從小姐的眼睛裡看到了血光,可是一個好好的人,眼睛裡又怎麼會有血光呢?好可怕,就跟……故事裡的那些妖怪一樣可怕。
“梨兒,梨兒?”
焦急的呼喚讓梨兒緩緩回神。
“你怎麼了?不是喊小姐起牀了嗎?”小六子擔憂的擰着眉頭。
“小六哥,嗚嗚嗚嗚。”
梨兒撲到他的懷裡就低聲嗚咽了起來,“小姐,小姐好可怕。”
“別胡說!”小六子呵斥一聲,看着抽抽搭搭的梨兒心又軟了,“先回屋。”
梨兒應了一聲,抹着眼淚跟小六子回了房間。
“小姐眼睛裡剛剛有血光,就跟那些妖怪一樣。”梨兒驚魂未定,聲音都帶着顫抖。
外面的聲音花錦程當然聽到了,但她卻沒有那個心思去理會了。
梨兒害怕也好,不害怕也好,現在的花錦程根本就不會往那方面想。
她赤腳踩在了冰涼的地板上,瘋了一樣撲到了梳妝檯前,從鏡子裡看着自己的臉,她看的很認真也很仔細。
比死的時候要更白,皮膚更細緻,五官也更精緻。
可是……爲什麼明明是生生被剖開了肚子,她卻還活過來了呢?
當時那個大夫是怎麼說的?
哦,對了,那個大夫說:都傷成了這幅模樣還活着,花家人的生命力果然很強悍,只是可惜了那個孩子,是真的一丁點活路都沒有了。
我都懷疑花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人類……不,應該說是白家的人,那好像是三年前吧,我碰到了一個白家的少年,大腿都露出了骨頭,臉也被颳去了半邊肉,腹部還被箭穿透,要是普通人,隨便的一處傷就能將他的命給要了,那個少年居然活下來了,真是歷史上的奇蹟。
花錦程當時聽的迷迷糊糊的,本來已經被掩藏在了記憶深處,如今卻是能回憶的清楚明白。
白柔……真的也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