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本民說還要換地方吃,昌婉婷頓時花容失色,忙道:“不可以不可以!這會兒人荒馬亂的,怎麼能吃得進去?而且,那個厚顏無恥的傢伙不知道還會不會跟蹤呢!”
“嘿,開玩笑呢。”張本民笑道,“我不是怕你太緊張了嘛,故意鬆快鬆快。”
“討厭,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昌婉婷裝模作樣地打了下張本民的胳膊,道:“對了,你溜都溜掉了,怎麼還又回來?”
“嗐,師姐瞧你說的,怎麼叫溜呢?那是合理性迴避,不過再怎麼合理,咱也不能一拍屁股就走人吶,把你丟下來,還能算個男人嘛!”張本民說着,拉起昌婉婷的手道:“好了,趕緊走吧!今天這頓不算,改天再請你吃。”
“不用急的,鄒驍並不知道你在,因爲剛纔那位女服務員傳話的時候,趁機把你的餐具和空啤酒瓶都收了。”昌婉婷笑道,“所以鄒驍到跟前的時候,我說是一個人來吃火鍋的。”
“不行的,師姐。”張本民道,“鄒驍在後門也安排了人,但都被我打倒了,估計這會兒他還不知道,等會知道了他仗着人多沒準就會追過來的。”
“哦,那就快點吧。”昌婉婷頓時緊張了起來,她怕鄒驍會發瘋,那後果可不太好設想。
這一下,是昌婉婷反過來拉着張本民疾走了。
來到女生宿舍門口,昌婉婷不放心張本民的安危,道:“你可要小心點,我怕鄒驍會到宿舍去找你算賬。”
想到那次在門口酒館鄒驍不讓老闆報警的事,張本民道:“不會的,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校園內會肯定會注意影響。再說明天就軍訓了,管理很嚴,他更不敢造次。”
“不管怎樣,老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看來都怪我,所以,以後還……還是少往來一些吧。”
張本民想說這種情況不會太久的,等鄒驍明白百般阻撓沒那麼容易得手時,必定會有所收手。不過昌婉婷既然說了今後的打算,那就不說吧,畢竟自己鉚心也難在她身上紮根,所以就更不能始亂終棄,因此,他點了點頭,說那就順其自然。
有些事要看緣分,可以順其自然,但有些事是要主動奮力爭取的,張本民決定再次直面鄒驍,不再讓他跳騰。
軍訓第三天,晚上唱完革命歌曲後,趁着管理鬆懈的當口,張本民來到了鄒驍班級外面查看情況。據之前的瞭解,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一個學期難得上幾次晚自習。果然,他人不在教室。接下來到宿舍去找,還是不見蹤影。
回去的路上,張本民啞然失笑,像鄒驍那樣的紈絝子弟,哪能有半點兒定力在學校?肯定是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看來要找他,還得另外想法子。
幾天後軍訓結束,張本民碰巧看到了當初在宿舍被他揍翻在地的那個領頭的傢伙。“喂,你,過來一下。”張本民對他勾勾手指。
那傢伙一看,頓時一個激靈,扭頭看看四周,然後指指自己的臉,“你是在叫我麼?”
張本民冷冷地看着他,點點頭。
“有,有事?”那傢伙慢慢走到近前,還算恭謹。人就是這樣,跟動物差不多,一次打怕了也就服貼了。
“沒事找你幹啥?難不成還能讓你賠玩?”張本民一哼,“鄒驍那個小狗東西在哪兒?他很少在教室,宿舍也難得一見,是不是縮回生命之門裡去了?”
“生命之門?”
“嗯,就是鄒驍他媽了個比。”
“咳咳……”那傢伙一聽,尷尬地輕笑一下,道:“哪,哪能回那裡去呢。”
“可以的,能回去。”
“不,不可能,鄒驍太大了些。”
“你不信說明你無腦,等我找到鄒驍告訴他方法,你再問他吧。”張本民道,“他一般會在哪兒?”
“……我只知道,晚上他經常去淮海路上的紫黃娛樂城玩電玩,一般都到後半夜纔回宿舍睡覺。”
“好,你還算是個乾脆的人,此後,只要你不惹我,我也不會讓你難看。”張本民說完就走,這會兒得趕緊做做功課,瞭解一下紫黃娛樂及周邊的地形,萬一場面失控也好能全身而退。
紫黃娛樂,是一處綜合休閒娛樂場所,位於淮海路上的錦繡大廈裡,佔據四、五、六、七四個樓層,有酒吧、迪吧、電玩、棋牌桌球、KTV和高檔的小規模放映廳等。
晚飯後趕過去,前後也就二十多分鐘,內部情況就摸得差不多了,包括廁所、安全通道、樓層功能區佈置,全都瞭然在胸。張本民尤其注意到,僅是保安,一個班次就有二十多個,分佈在各個樓層。出了錦繡大廈,又在附近轉了一圈,外部地形同樣重要。
一切做完妥,張本民回到宿舍稍微休息了會,十點多鐘後開始行動,直接來到錦繡大廈門廳。在候客區的大沙發上坐下,稍微穩了穩,之後才上了五樓。
電玩區不小,還有貴賓包間。張本民假裝玩家,過去轉悠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鄒驍,他是進了包間還是根本就沒來?
張本民退回樓下,在候客區重新坐下,打算守株待兔,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不太合適,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羣中,有不少會在這裡落個腳。濃妝豔抹的、搔首弄姿的、心懷不軌的、醉醺醺的、色迷迷的男男女女們,只顧着自己恣意縱情,完全不顧及形象,更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簡直是醜態百出。
規規矩矩的張本民,感到有點不自在。算了,還是早點回去,到學校生活宿舍區的大門口候着。
這也是個辦法。
回到學校,耐心地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鄒驍到了,有人開車送他過來,在大門口下車。
這真是天賜良機,看着鄒驍進了大門,張本民悄悄跟了上去。在經過游泳池時,他不緊不慢地喊了一聲,“鄒驍。”
法桐樹濃密的枝葉擋住了路燈的光,但鄒驍還是認出了張本民的身影,他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張本民幾個箭步攆上去,一把掐住鄒驍的後脖頸。
“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縮成一團的鄒驍立馬討饒,“犯不着動手啊。”
“行,可以滿足你要求。”張本民鬆開手,道:“但是話得說清楚。”
“好好,有話儘管講。”鄒驍摸着脖子,“儘管講。”
“嗯,那你聽着啊。”張本民道,“咱們原本就無冤無仇,是不是?”
“是是是,素不相識嘛。”
“你只是吃醋我跟昌婉婷在一起是吧?”
“……”
“其實你錯了,只是一場老生迎新生的巧合而已。”
“對,是的,就是個偶遇。”
“不過,你這麼三番五次地就此事折騰,反而起了催化作用。”張本民哼笑一聲,“反倒讓我和昌婉婷的接觸多了起來。”
“那,那是你們的緣分嘛。”
“別說得那麼好聽,你小肚雞腸的,配不上談緣分,我只想跟你說事不過三。”張本民道,“已經三次了,假如再有一次,如果你弄不死我,那我就把你送回你的生命之門!”
“生命之門?”
“對!”張本民笑道,“就是你媽了個比!”
鄒驍身形一抖。
張本民知道,這話擱在任何人頭上,幾乎都是無法容忍的,他就是要激怒鄒驍。
鄒驍也不是傻子,馬上就明白了張本民的用意,爲了避免在反抗中被暴揍,他選擇了沉默。
“你,怎麼沒啥反應?”張本民抖着身子笑問,“估計這種屈辱的情況,在你身上從來都沒發生過。”
鄒驍還是不說話。
“好吧,既然你不開口,那我接着說。”張本民冷冷地道,“有人說,我不可能把你送回你的生命之門,但我卻說可以,不就是把你大卸八塊的事嘛。有些常識得懂,新生兒平常高度大約是五十釐米,重量是六斤左右。但我不能按照這個尺寸來分割你,因爲新生兒沒出生命之門時,多是自然而優雅地蜷縮着的,而你的身體卸塊卻不行,會有截斷的骨頭在裡面,要麼,就是把骨頭拆下來,用碎骨機打成粉末,摻到肉裡,在按照重量切分……”
“別,別說了。”鄒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實在不想聽下去。
張本民擡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打得鄒驍陣陣發懵,道:“不許打斷我的話,這就像一套組合拳,不完整地打下來是很不爽的,所以你還得接着聽下去。”說完,咳嗽了下,繼續道:“你也不用覺得費事,我很樂意動手,當然,要是臨時有其他事趕個時間,那就直接將你整個人絞成肉泥。不過,我擔心接下來你媽會感到噁心……”
“真,真別再說了。”鄒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服了,服了還不行麼?”
“嗨呀。”張本民仰頭一聲感嘆,“你要是早這樣不就行了嘛,結果害我白白想得那麼興奮!不爽,真是不爽!”
“實在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張本民笑了笑,拿出把鋒利的小刀,遞到鄒驍面前,“這把剔骨刀你留着,以後再囂張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對你好處。當然,你也可以不那麼做,直接交給你老爸也是不錯的選擇,因爲你老爸肯定比你厲害,能動用很多關係,找到很多厲害的人來對付我。”
“不不不,不會的,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鄒驍連連擺手,“這刀,我也不要了!”說完,轉身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
張本民歪着嘴角笑了,他相信接下來會安然無事,至少在鄒驍畢業之前不再會滋生什麼事端。順勢思維,他突然間覺得,跟昌婉婷之間,是不是該繼續發生點故事呢?
似乎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兩天後,昌婉婷竟然出現在了張本民面前,問他會不會打籃球。
籃球?張本民到那時歪嘴一笑,點了點頭。
原來,近期正在舉行興寧市大中專院校籃球比賽,眼下是冠軍爭奪賽最後一場,由興邦職業中專學校隊對陣興寧市體校隊。由於比賽白熱化,雙方隊員在激烈的賽事中受傷情況嚴重,導致最後需要新選拔隊員補充,所以學校通知學生會趕緊發動起來,挑兩名選手入隊。
選拔的方式很簡單,定點投籃、三步上籃、運球過人。
毫無意外,張本民入選。
昌婉婷露出了純真燦爛而興奮的笑容,她曲臂握拳,“球場上,我給你加油!”
“嚯!”張本民眉毛一抻,逗笑道:“你也能上場?”
“不行麼?”昌婉婷一翹下巴,“我是啦啦隊隊長!”
“我C……”張本民一樂,“籃球寶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