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四號,颶風資本和AMD在深圳舉行委託項目簽署儀式,現場不僅市政的人來了,華夏半導體協會的領導也紛紛到場,媒體衆多,央視也進行了跟蹤報道。
隨着簽約完成,現場響起了掌聲,陸峰走下臺接受媒體採訪,面對鏡頭陸峰面帶喜色道:“今天對於國內半導體的發展有着不一樣的意義,我們在晶圓代工方面進入了全球的產業鏈中,成爲了其中的一環,我相信在未來,華夏半導體將會在全球產業分工中,佔據舉足輕重的地位。”
“颶風半導體也將會用一生去致力於實現這一目標,爲國家的高精尖產業添磚加瓦!”
採訪結束後,晚上舉辦了一場晚宴,推杯換盞之中,陸峰抽空跟劉副市長聊了聊,國內的城市思來想去,在各種配套之中,還得看深圳。
尤其是從長遠來看,未來的電子類產業集中深圳依然是國內頂尖的城市!
陸峰把自己的條件說了一下,就是想要單獨在寶安區弄個工業園,地方要大,方便後續的擴張生產。
“我跟您說,這回我變成了港資,這個政策優惠必須到位吧?再加上我們也是老熟人了,爲什麼我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深圳?”陸峰摟着劉副市長的肩膀道:“主要是因爲你,換個地方感覺就不太對了。”
劉副市長聽着陸峰這條件臉上的神情都快哭了,深吸一口氣道:“你要不去找黃友偉聊聊?”
“你看你,說的什麼話?我跟他掰了,不聯繫了,那人不行,你別看他官比你大,格局真不如你。”陸峰盯着劉副市長保證道;“我這麼跟你說,你前途比黃友偉大多了。”
“我明年可能就調走了。”劉副市長尷尬道。
“那就再說吧。”陸峰也不想多費口舌了,今年就剩下一個月了,廢那麼多話,明年三月一走人,那不全作廢嘛!
“陸總啊,你現在也是大企業家了,我在報紙上看你在香江保衛戰的採訪上說,要有家國情懷。現在各省市是真的難,你不能這麼搞,大家都沒錢。”劉副市長勸說他。
劉副市長現在是深圳的副職,別看是副職,但是級別比一般城市的副職要高,他已經收到了一些風聲,聽說調任普通市市長,簡單來說就是升了。
調任地方後肯定要面臨提升經濟的問題,現在跟陸峰打好關係,
到時候有什麼配套產業可以在那邊落地。
說這些話也是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
陸峰聽到這話有些皺眉,低聲道:“你們窮跟我說有什麼用啊?想要發展就得想辦法,窮不代表沒錢,還可以負債發展啊,那地方銀行是幹啥的?”
“啊?”
劉副市長都懵了,看着陸峰,沒想到這人心這麼黑?
“你不要一副天真的樣子,想要發展就得膽子大一點,上面不讓負債,你就悄悄的搞嘛,只要掙了錢,把窟窿堵上,那就是個好官!”陸峰看着他道。
劉副市長看他這麼老道的樣子,心裡暗暗在想,這窟窿要是堵不上呢?那就用自己來堵了。
陸峰見他這幅樣子,心裡已經明白,這人沒有魄力,沒什麼大發展,當年老黃都敢動挪西騰的。
上面要的是什麼?
要的就是不給錢,你依然能發展,資金充裕,放個猴子上去都能幹!
紅紅鬧鬧中晚宴結束,陸峰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距離年底不遠了,陸峰除了年會外,沒有多少事情了。
在內地停留了一週的時間,陸峰重點跟杜國楹進行溝通,親自跑了幾趟市場,做了個調研,調研的結果就是現在的手機市場發展比上一世要快。
加緊時間入局手機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同時陸峰也對國內互聯網進行了考察,在一場互聯網大會上,陸峰做了演講,他認爲此刻國內互聯網發展處於黎明時刻,未來颶風資本將會重點關注互聯網,並且進行投資。
十二月十二號,陸峰迴到香江,開始着手對聯合證券的改革,將聯合證券納入颶風資本下,從1998年開始雙方的財務打通,颶風資本正式組建爲集團模式,方便聯合證券的資金更好的通過集團財務調配。
1997年最後一天颶風資本(投資)集團開啓了第一次年會,陸峰出席並進行了講話,將1998年的路線定爲大發展、大矩陣!
1997年颶風資本整體虧損一億三千萬美元,主要虧損原因還是半導體方向,不過進入1998年颶風半導體已經手握大量訂單,這一年它將會正式盈利。
距離過年只剩下不到兩個月,不知道爲什麼,陸峰感覺時間越來越快,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年終的時候跟朱立東一衆高管吃飯說起來這個感慨,幾人也是紛紛認同,感覺剛剛過完年,又要過年了。
時間在孩童的身上彷彿是時針,而放在成年人身上就變成了秒針,滴答滴答就是一圈。
父母如約而至的打來了電話,問詢他過年回去嘛,陸峰想着將二人接到香江來,可又想着跟江曉燕一塊過。
問題是今年張鳳霞要回來。
這個問題讓陸峰一時間頭疼無比,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在香江過,不管怎麼說,陸峰覺得自己對張鳳霞的虧錢還是有些多的。
1998年一月十五號,華莎的年終報表出來了,遞交給了股東一份兒,陸峰看着這份兒報表知道華莎的問題必須要解決了。
整體資產已經爲負,最多的拖欠款項是工程款、原材料款、員工工資,想要讓這家企業重新恢復起來,大約需要兩個多億人民幣。
陸峰想打電話給江曉燕,一來是說這個事兒,二來是覺得自己那天確實不太對,想好好溝通一下,結果電話打過去根本沒人接。
年前半個月江曉燕就帶着多多回了老家,最近兩個月可能是她這輩子經歷過最迷茫的兩個月,她想要個答案,可又不知道該問誰。
與去年相比,江曉燕衆星捧月的待遇沒有了,去年村裡進廠工作的人們,有些還沒拿到工資,紛紛擠在她家門口問這件事兒。
“你這麼大個老總,也不差這兩個月工資,一共就一千來塊錢,我們家沒這一千塊,年都沒法過了。”
“就是啊,那麼大的企業,你也不至於差這點錢?”
“我這個年過不好,你們家也別想過了。”
衆人吵嚷,有委屈哀求的,也有威脅逼迫的,場面顯得有幾分混亂,江曉燕聽着耳邊的雜亂,整個人腦袋都快大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都別吵了!”江曉燕雙眉倒立,朝着衆人道:“過完年,肯定發工資,現在是一時的情況,我現在手裡有錢也沒法給你們發,這個是要走企業賬的,得會計那邊入賬!”
“你別跟我們扯這些,那企業不就是你得嘛?整個廠子都是你的,拿這套公啊私啊來忽悠我們!”
去年村子裡去了小一百號人,今年全堵在家門口了,江曉燕老爸原先在村裡是橫着走的,去年中秋節後都不敢回村了,就算躲在城裡,也有人上門討說法。
“也沒多少錢,你給人算了。”江曉燕媽媽有些不耐煩道:“加起來沒五萬塊錢,一羣沒見過錢的貨色,今年大半年都被鬧的不安生,我們江家就算再落魄,也不差這點,家裡隨便掃下地,裡面的碎金子都夠你們一輩子的!”
江曉燕從沒聽過父母如此豪橫的話,家裡面富裕起來也沒幾年,可給人的感覺彷彿是什麼富豪家族一般。
“我去城裡取錢,你們報名字,我讓財務查一下,到時候給你們發!”
江曉燕開車直奔城裡,忙活兩天方纔把這件事兒平息了,今年過年不管是兩個大哥還是小妹都沒回來。
爸媽說是都忙,各自過各自的吧,可是江曉燕卻從村裡聽到了不一樣的消息,全縣的人都知道江曉燕混不下去了,廠子要面臨破產。
以往在村裡, 誰看見都會滿臉笑容的打個招呼,可是現在都避之不及,人情冷暖這一刻顯得格外真實。
吃過午飯,坐在家裡炕上聊天,江曉燕把現在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本想着爸媽怎麼也得幫自己說句話,可是老兩口一聽企業要完,還得欠陸峰一大筆錢,頓時急了。
“你跟人家犟什麼?我聽人家說廠子發不出工資,以爲只是一時的困難,你這都成什麼了?”老媽急切道:“陸峰給你兜底,你就快着點啊,怎麼還能跟人家吵架呢?他不就是想接那個女人進家門嗎?只要錢給夠,媽給她帶孩子去。”
“我跟你說,可千萬不能讓陸峰把你甩脫了,我一個沒出過門的,都知道人家現在厲害着呢,你不要總是一副以你爲中心的世界,人家有錢有權的,多幾個女人,叫事兒啊?”老爸也是一副責怪道:“你就不該跟人家吵。”
江曉燕靠在牆上默默地看着窗戶,老式的窗框上是斑駁的淡藍色油漆,玻璃貼在菱形的窗檔上,陽光穿過玻璃,在土炕上劃出一道道菱形的圖畫。
她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或許這一刻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