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是在進京的當天就被天子詔入宮中的,前來宣詔的是位面色白淨的宦官,面對着易風時十分的客氣,絲毫沒有天家奴才的那種跋扈氣勢,讓易風對於宦官們的好感大增。想想也是,中國古代歷史上宦官最跋扈的是漢代太監、唐代太監和明代太監,漢代的十常寺,明代的八虎、九千歲等,還有更厲害的唐朝宦官們,中唐以後的唐朝皇帝甚至生殺予奪,廢立全由他們說的算。不過卻從沒有聽說過,隋朝有過什麼厲害的宦官。此時隋朝的太監們還不叫太監,得到了唐朝以後,太監才漸成宦官的稱呼,就是唐朝之時,太監都僅僅是高級宦官的稱呼而已。大隋的宦官們都在五省的內侍省下,雖然內侍省列爲中樞五省之一,但與尚書、門下、內史這三省權柄完全不法相比,內侍省專任宦官,但最高的兩名長官內侍,纔不過是從四品而已,而且內侍省也只管內侍供奉而已,根本管不到其它的事情。唐時的殿內省長官太監,此時叫內監,佐貳少監,可卻是由身體健全之人出任,根本沒有宦官擔任的可能。
“有勞公公!”易風對這位前來傳旨的內侍感覺不錯,態度也很好。不過當見到元家叔侄幾個用一種極爲恭敬的態度面對這個自稱王海的太監時,易風才發現原來他有些小瞧他了。這個花白頭髮,嘴脣上居然還貼着一條鬍子的儒雅宦官,居然正是內侍省的兩名最高主官之一的內侍王海。真正的宮廷大總管。平時專在天子面前行走,有着從四品的品階。雖然在高官顯爵遍地的大興城,從四品真是太多了。可這卻是天子的家奴。宰相門人都能頂上七品官,何況天子前正兒八經的從四品宦官首領。如此一來,易風倒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沒有想到王海這樣的大總管居然會親自前來傳旨。不過他也是聰明人,知道王海這樣的人物,肯定是八面玲瓏的人物,他在天子面前行走侍奉。肯定知道易風如今的身價不凡,親自屈尊絳貴走這一趟,也算是刻意交好自己了。
“一點懷荒方物土產。還請內侍莫要嫌棄。”易風對於王海的交好,也立即表現出了熱切的迴應。立即將一支沉香盒子送到了王海面前,禮多人不怪。
“長寧公太客氣了,咱家可不敢收這禮。”王海對於易風的迴應很高興。但對於一看就知道必定不俗的禮物卻是直接拒絕。內侍收禮很正常。有時並非完全是因爲貪婪,而只是表明一個態度,增加送禮人和收禮人之間的關係。不過對於第一次見面的易風,他卻不想冒然收禮。若是禮物收的重了,那就是一個負擔了。身爲宮廷總管,他交好各個皇子和大臣們,但不會真的輕易向哪邊下注。
“不是什麼金銀那樣的阿堵物,只是一點懷荒土產。市面上都沒的賣的,只是送些親族朋友的小玩意。”易風笑道。送禮也是很有講究的,什麼樣的人送什麼樣的禮,什麼樣的時候送,送多少,也都相當重要。要不然,你只會提着豬頭卻找不到山神廟,或者送了錢卻反而辦不了事,甚至反而搞砸事情。第一次和王海見面,並沒什麼交情瞭解,冒然送大禮,他敢送,王海也不敢收的。因此易風拿出來的是懷荒新產的香水,這確實是還沒有正式面市的土特產,香水主要是給女性製造的,但男性用的同樣用,而給宦官用的自然也是用的。
打開盒子,簡單的講解了幾句,又親自滴了兩滴試用,王海立即就喜歡上這禮物了。
宦官們都是被宮過的,限於這種手術的技術,因此宦官們多半會有一些後遺症,例如身上總會有些尿臊氣。宦官們往往只能使用許多香粉來摭掩,可多數的香粉本來是女人用的,結果用了後雖然能掩蓋臊氣,可那份香脂氣卻讓他們更不男不女了。而易風現在給王海的這香水,卻正是他在懷荒時專門讓香水廠研究出來的一種特別產品,有些中性化,比普通男用的香水要濃些,但卻比女用的淡許多,既能掩蓋他們身上的臊氣,卻又不會讓他們有那種娘娘腔的尷尬,甚至那股子味道,還能讓他們重新正常,甚至多出幾份本該有的男人氣息。
對於身體殘缺的王海來說,這瓶香水就跟他嘴脣上的那撇鬍鬚一樣,讓他腰背都又挺直幾分。
“既然只是些許方物土產,那咱家就不客氣了。”王海笑的很高興,對於易風不免多了幾分結交之心。本來只是刻意營造點親近,拉攏點關係而已,卻沒有想到,這位皇長孫卻是真正的妙人,絕對值得深交的人。
一路上,等不及已經早擦上了香水的王海喜氣洋洋的向着易風滔滔不絕,毫無保留的介紹了大量的宮廷情況,特別是一些宮內的內情,都是投桃報李般的告訴了易風。比如說如今天子與皇后宮中並稱二聖,又例如如今天子雖然與皇后關係依然很好,可晚上卻多的歇息在宣華夫人陳氏和貴人蔡氏那邊,又如,二聖都十分喜歡晉王家的兩位王子,尤其是剛完婚的河南郡王,更是自小養大在宮中的,宮裡上下都十分喜歡,平時都稱呼楊昭爲大曹主。“東宮諸位王子呢?”易風問。
王海笑了一下,“東宮有十位王子,雲昭訓所生長子長寧郡王儼六歲時即以封郡王,前年,又封東宮其餘七位王子爲郡王,如今除了兩位尚在幼齡的未封王,其餘八位皆已封王。”王海又像易風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當年楊儼剛生時,正是嫡長孫楊林夭折之後,皇帝對這位皇孫的出生還是蠻喜歡的,也不顧是太子在宮外私納賤籍工匠私生女野合而生,特意接到宮中。誰知沒兩天雲氏卻非要太子把長寧王給接回東宮,這事讓二聖心裡非常不滿。後來,東宮的諸位王子在宮內恩寵大減。尤其是雲家所出的四位王子。”
出了元府上了寬闊無比的朱雀大街,進朱雀門,經過皇城,一路進入宮城內,層層的盤查覈對後,易風終於進入到了大隋的中樞,大興城大興宮大興殿內。
殿內。楊堅臨桌書寫,易風立於階下,不動如鍾。他已經站了半天。可楊堅卻似乎並不知道他到來一樣,手中的筆一刻也不停。
易風臉上沒有露出半分躁動不耐的神情,十分認真的站在那裡。他悄悄投起眼皮,用目光小心的打量着這位大隋天子。四海之主。他長的很高。雖然坐在那裡,但易風估摸着已經超過了一米八,大約一米八五甚至更高些。身體也很魁梧,額頭較高,留着一副長長的大鬍子,修剪的十分漂亮,配是那身玄衣朱裳天子龍袍,坐在這充滿皇家氣度的大興殿裡。確實有一股王者氣勢。對於這個此時已經華髮早生,臉上皮膚也已經皺起。露出了老態的天子,易風也是充滿幾分敬佩的。
後世的許多人,特別是國人,對於文帝楊堅,並不怎麼推崇,甚至覺得楊堅本事一般,許多人特別喜歡引用清人趙翼的一句話,說自古得國之易者,未如楊堅也。說楊堅從女兒和外甥的手裡搶奪天下,怎麼怎麼,又說楊堅晚年昏庸,選錯了繼承人,導致隋二世而亡。實際上在易風看來,他們不過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而已。事實上,易風對於楊堅還是極爲敬佩的,公正點說,楊堅在中國古代帝國裡不說排進前三,但肯定排到前十前五,起碼也要比大麻子要強的多。
楊堅雖然出身於關隴集團,但楊子底子並不厚,往上推幾代,都不過是北魏北方六鎮裡的普通軍校而已。到了父親楊忠時,歷盡千辛萬苦,才乘時勢而起,與武川軍人弟兄們一起開創了關中西魏北周。到楊忠去世後,楊堅接掌楊家時,楊家既不是西魏八柱國家之一,也不是當時北周最有權勢的幾大家族。而且楊堅成功乘勢當上了北周宰相後,他的形勢也並不好的。三總管的勤王起兵,局勢極爲危險。奪取北周權力建立隋朝後,天下也並非就太平了,還有南陳西樑,北有正如日中天的突厥,東有立國五百餘年,勢力不斷西侵的高句麗,西有吐谷渾。大的環境,則是天下自五胡亂華十六國南北朝以來近四百年的分裂,尤其是南北之間的分裂極久,北方人稱南方人島夷,南方人罵北方人索虜。晉以來,多少王朝興衰廢立,南攻北伐,東征西戰,劉裕拓跋跬桓玄陳霸先高歡宇文泰等人,哪一個不是一代梟雄,可打的天下崩裂,也沒有人打出個真正的統一天下來。
無數梟雄沒有做到的事情,楊堅做到了。雖然說在北周滅齊之後,其實天下一統的大趨勢已經到來,可如果楊堅沒有能力,光有這樣的形勢和機會,也不一定就能實現的。兵不血刃的吞掉西樑,一戰滅掉南陳,鐵血對抗突厥,楊堅統領的隋朝,真正做到了勢不可擋。若僅僅是如漢武帝一樣贏了戰爭,卻輸了民生,那楊堅也不值得他如此稱讚了。偏偏楊堅不但短時間內混一宇內,而且還奇蹟般的做到了國強民富,天下安定,開皇盛世並不僅是一個治世,而是一個歷代王朝中極難得的真正盛世。這與晉後南北朝以來連年混戰,百姓民不聊生的境況是鮮明的對比。
僅僅這些,不管怎麼說,楊堅都不失一個帝王楷模,再怎麼推崇都不爲過了。而且這位帝王在私生活方面也是極不錯的,雖然如今老了後不免也開始了享受,但多年來身體力行的節儉、勤政等還是讓他佩服萬分的。他結束了數百年分裂,開創了一個大一統的時代,甚至他創立、推行的許多制度,三省六部、科舉、均田、府兵、租庸制,恢復漢魏禮儀,恢復漢文化等等,這些無一不是能夠永載史冊的。
看到楊堅此時還這般認真的在處理政事,易風越加敬佩,楊家的皇帝,不管是文帝還是以後的煬帝。勤政方面都是所有皇帝的楷模了,真正做到了宵衣旰食。
可惜,這個如今正如同烈火烹油。鮮花着錦的大隋帝國,即將攀登上他的高峰,然後就如同一顆流星般的墜落了。大隋的強盛不全是楊堅的功勞,大隋的滅亡也不全是楊廣的罪責,可身處在這個時代裡的易風,真的已經很喜歡這個時代。沒有花樣繁多的稅物,鹽不專賣。茶不專賣,沒有關稅交易稅,安寧富裕。沒有戰亂之苦,也沒有胡人鐵蹄蹂躪。可這樣的好日子,若按歷史發展,只有十來年了。然後就是隋末亂世。殺的天昏地暗。中原百年都得不到恢復元氣。
想到這些,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應當繼續支持楊廣奪取太子之位了。可是很快,他又不由的搖了搖頭,正如他先前想到的一樣,大隋的富強不是楊堅一個人的功勞,大隋的滅亡也不是楊廣一個人的罪責。如果楊廣不接掌這個帝國,結果並不就會變的更好。楊勇這個人,他更是早看透了。說好聽點直率,說難聽點就是一個連起碼的自制力都沒有的人。而且沒有半點才華,這樣的人若當了天子,不說很有可能等待他的就是一場帝國的內訌。就算楊廣不造反,他也駕馭不了如今越來越強大的關隴貴族門閥了。北魏朝東西魏是如何滅亡的,北周北齊南陳後梁是怎麼滅亡的?在這個精英化的貴族時代,一個無能的繼承人接掌權柄,就是動亂的深淵。楊廣這樣厲害的人物,後來都壓不住那些門閥貴族,楊勇更不行。
楊勇不行,楊諒就更不行了。楊勇是無能頂多是個陳後主,而楊諒卻是個無能又被寵壞的傢伙,他若當皇帝,估計就是個北齊後主高緯這樣的神經病了。至於楊俊,純粹一個好享受的傢伙,楊秀則是一個殘暴又貪婪的傢伙。想來他有些能感受到楊堅在挑選繼承人時的痛苦了,本來只有五個嫡子,這對王朝是好事,免了許多爭端,可五個嫡子中能堪大用的卻只有一個,偏偏卻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若是說大隋此時已經歷經數代還好些,哪怕選一箇中庸些的太子繼承皇位,也沒關係,可偏偏此時大隋才立國十八年。尤其是大隋立國雖短,可卻非一刀一槍自己幹出來的,這是政變妥協來的,接受了當初建立西魏北周的整個關隴貴族。雖然過了十幾年了,可楊家根基並不穩固,一旦新的繼承人不夠強勢,就立馬會被那個龐然大物吞的渣都不剩下。宇文泰當年就是這樣幹元家的,而他也是這樣幹宇文家的,而當年尉遲迥也想這樣幹他的。當年尉遲迵沒幹成,那是因爲他這邊的贏面更大,得到了如李穆於翼韋孝寬等這些關隴貴族中的強者的支持。可當初他若是稍顯出一絲弱勢來,李穆於翼韋孝寬這些傢伙,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滅了楊家的。
魏晉以來幾百年來,不都是如此,許多梟雄一世的人物,不管他如何厲害,可最終卻往往二世而亡。就是因爲沒有一個得力的繼承人,鎮不住下面的那些人。
易風卻沒有發現,他想事入神,卻沒看到楊堅已經早放下了手中的硃砂筆,正端坐在御座上認真的端詳着自己的這個皇長孫。楊堅確實很忙,但也並非忙到連和孫子重逢時說話的時間都沒有。他只是故意製造一個這樣的局面,藉以觀察這個他聽過各種各樣描繪的孫子。不過易風的表現相當不錯,甚至遠超他的預期,他故意的冷落並沒有讓易風有半點的惶恐甚至是不耐,他是那麼的鎮定與從容,那不是裝出來的。楊堅大風大浪裡過來的,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他一眼就看出,易風是真的很淡定。再後來他自己倒也真的投入到了奏章之中去了,等他終於處理完後,卻驀然發現,自己的孫子似乎很悠然的在這大興殿裡想着自己的事情,甚至還一邊想一邊搖着頭,那份悠然自得,讓楊堅都不由的覺得新奇起來,就算是如高熲楊素這兩位宰相到了這裡,也不可能如此放鬆,把一位帝王真正視如無物的想着自己的事情還如此投入吧。
“在想什麼事情,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說來與我聽聽。”
楊堅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突兀的聲音將易風從思考之中喚醒。
易風也不由的心裡苦笑。自己居然在這裡走神了,若是被定個御前失禮也是沒跑的。不過聽楊堅的話語態度還不錯,而且並沒有自稱朕而稱我。那就更顯的平和些了,這說明楊堅對他這個孫子態度觀感不錯。
不過易風可不敢把自己剛纔腦子裡想的那些如實說出來,說出來,可就真的是大不敬了。
“回陛下,來之前臣一想在想,一手建立起這個強盛帝國的至尊,將是何等的偉岸。剛纔一見果然是體貌多奇,面有日月河海,帝王威儀。因是點頭讚歎!”
“那你又爲何搖頭?”
“陛下擁有四海。統一天下,大隋如今疆土萬里,子民億萬,可臣卻見陛下宵衣旰食。如此勤政。不由的驚歎,自嘆弗如。”
楊堅對於易風這番明顯的奉承話明顯並沒有真的相信,不過卻還是很高興的哈哈大笑數聲,“沒想到你除了能打仗,會賺錢外,還能說會道啊。”說着,楊堅從御案角上取出一大疊的奏章擺在案前,“你知不知道。你人還在進京路上,可是彈劾你的奏章卻已經如雪片一樣的飛進宮了?有御史彈劾你私造軍械鎧甲。積囤糧草,招兵買馬,小小的武州總管府,卻已然擁有數萬之兵,我問你,可有此事?”
易風對這些早有準備,並沒有什麼害怕擔憂,這些都是事實,可此時這個時候楊堅拿出來,卻絕不會是真要問罪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召他入宮,這個時候把個拿出來了。
他從容的道:“回陛下,這位御史所言不實。”
楊堅愣了下,他沒想到易風竟然要否認,臉色當下就有些不好看了。這事情他拿出來說,當然是覈查過的,但他拿出來說,並不是真要問罪易風,可易風否認,卻讓他不滿了。
“回陛下,武州如今擁有兵馬並非數萬之衆,而是擁七軍,衆十萬!”
“什麼!”楊堅沒料到易風不是否認擁兵數萬的事實,而竟然說他擁的兵不止數萬而是十萬。他一時有些恍惚,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易風的節奏了。
“武州總管府爲備禦突厥,守衛北方邊疆,爲國屏障,臣按陛下所特授便宜行事之權,在武州招募漢胡,建立七軍,十萬兵馬。”
“真有十萬?”楊堅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他自己得到的情報是懷荒有近五萬的軍隊,不過懷荒和長安路途數千裡之遙,許多情報並不及時。特別是楊堅考慮到,易風是不到一年前才受招安的,在懷荒招募兵馬時間還不過半年多而已,他能招多少兵?五萬人,估計也多是些烏合。卻未曾想到,易風現在居然說建七軍,兵十萬了。
“號稱十萬。”易風回道。
聽到這個號稱二字,楊堅終於感覺心裡輕鬆了不少。十萬和號稱十萬差別可就大了。十萬就是十萬,而號稱十萬嘛,一萬也可以號稱十萬,兩萬也可以號稱十萬,甚至有時三五千人都可以號稱十萬。
“具體如何?”
易風這下就沒有隱瞞,開始向楊堅仔細彙報懷荒的軍備情況了。這方面是相當敏感的,雖然易風也不想隱藏,但特別是數量上是難以真正隱瞞的。而隱瞞後被查出來,就是要命問題了。
武州軍是確實有十萬人而不是號稱的,野戰軍編有三個軍,鎮戍軍又編了三個軍,後來易風請李靖幫他訓練騎兵,李靖就讓易風把三個野戰軍的騎兵營都抽了出來,單獨組建了一個純騎軍,原來的三個野戰軍只保留了部份偵騎,不再有騎兵營。野戰軍一個軍也從原來的三步營一車營一騎營一輜營的六營加五直屬團的編制,變成了五營五直屬團的編制,人數也減少到了一軍一萬五千多人。新組建的騎軍暫時只有三個營,編制一萬騎,實有八千。整個野戰四軍,三個車步混編軍一個騎軍,加起了五萬餘人。而三個鎮戍軍,雖然戰鬥力不強,但人數卻不少,全是六營五團的大編制,標準的一軍一萬八千人。因此,易風的武州軍現在確實有實實在在的七個軍,將近十二萬人馬。就算除掉輜重部隊,都有足足十萬兵馬,其中還有上萬的騎兵。
當然,易風是不可能真的這樣詳細的告訴楊堅懷荒的底細的。他耍了點手段,說懷荒軍的十萬人是號稱,真正能上戰場的只有那八千配戰馬的騎馬步兵,剩下的幾萬都是新招募的新兵,雖然配發了部份在塞外繳獲的鐵勒人裝備,但目前還缺少足夠的訓練,難以真正上戰場。而懷荒的那五萬多的鎮戍兵,其實只是懷荒各鎮堡的守城民兵而已,他們不但沒有上過戰場,連真正的訓練都沒有。
“懷荒的鎮戍兵,其實大多數是以前燕山和陰山及草原上的馬匪山賊,招安過來後,他們既不會耕種也不會做工,又不放心把他們放回去,以免重操舊業,因此臣把他們分散安排到各堡各寨,平時守衛城堡,巡邏道路,維護城內治安等。”
楊堅倒是相信了易風的鬼話,他不太相信易風半年時間就真能拉起十二萬軍隊來,不說鉅額軍費,而且組織管理這麼多人的軍隊也是不容易的。管不好,這些人不但用不了,反而會把自己給害死,武夫士兵們得不到應有待遇,鬧兵變什麼的最是正常的了。要不然,楊堅爲什麼在立國後,就開始大力推行府兵,甚至把原來的那些州兵鄉兵也大多變成了府兵,不就是因爲常備軍的供應太高了嘛。
“對這些受招安的盜匪,你這樣做也算不錯,算是釜底抽薪之計,如此北疆倒是太平了。不過,白養着這些人,也徒耗錢糧啊。”
“也不算白養,各鎮堡本來也是需要治安守衛,用了這些人,就可以節省掉一大筆開支。同樣的,現在懷荒建立邊市,這些人也經常被派去護送商隊們出入懷荒,商人們因此向懷荒交一筆錢,也是一筆收入。”當然,易風還沒有告訴楊堅的是,懷荒的這些鎮戍軍除了是地方守備軍,預備役以外,他們平時也還擔任着巡邏隊,治安隊、城管隊、收稅隊等等職責,甚至還經常會客串一下工程隊什麼的。反正在懷荒,這些鎮戍軍可都是最青壯的壯勞力,他們的工作可是很繁忙的。當然,易風也不會白驅馳他們,一份工一份錢,這些人在各城堡守着老婆孩子過日子,每份任務都能得到相應的報酬,其實日子過的很不錯,比起原來當盜匪或者當獵戶牧民什麼的強多了。而且這些人平時也是經常訓練,並不耽誤他們預備役、守備軍的職責。
“嗯,如此就好。”楊堅很快放下這個話題了,區區八千兵馬而已,其餘的不過是些新募輔兵民夫的,又遠在長城之外,不值一提。懷荒的這個武力,不算多,但若是加上懷荒建立的那些城堡,做爲北疆長城外的一道屏障卻是不錯了。甚至八千有馬步兵,在關鍵的時候,也能成爲一支不錯的奇兵。“軍械糧草方面,可需要朝廷補給供養?”
“回陛下,臣先前與三蕃對戰鐵勒入侵,僥倖獲勝,奪取不少兵器皮甲馬匹,暫時夠用。”易風這時也趁機把自己這次送給楊堅的大禮給拿了出來,“這次臣入京,還特別有貢品進獻陛下。”
“哦,是什麼?”
“一萬匹上次與鐵勒作戰時繳獲的戰馬,眼下正在上京路上,不久後就能到京。”一萬匹戰馬,這是筆相當值錢的豪禮了。就算是天子楊堅,富有四海,一下子也爲易風送出的這個超級豪華大禮包給震了一下,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與突厥作戰在即,這個時候得到一萬匹戰馬補充,那可是大補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