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通過手下的探子們調查發現,李淵並沒有投靠到哪個皇子門下,估計也是其它皇子瞧不起李家的沒落。但他肯來投自己,易風還是很高興的,他也不指望李淵真的就忠心耿耿投靠,但他想舉薦一批人去和太子、漢王、晉王三系的人馬爭奪幽州府空出來的那些總管、刺史職位,可自己夾袋中除了懷荒的這些人外,並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而李淵的條件卻是很合適的,只是缺少舉薦之人而已。把李淵推上去,能佔一個位子,那太子他們能佔的位置就少一個。
“妙,大王此計甚好。咱們就算不方便佔據諸總管刺史的位置,但也不能輕易的就讓給諸位皇子的人。”王保也是大聲讚揚,不管怎麼說,諸皇子明裡暗裡都是易風的對頭。
“嗯,你們再替我想想,還有哪些不是幾位皇子門下,但卻又有資格能出任幽州府總管刺史縣令鎮將等職位的人選,都挑出來,我們擬一個名單,等回頭上道表奏給天子。”易風笑道。
“大王母族元氏一門,就有不少適合的,元褒、元雅將軍皆可任總管、刺史,那位被燕榮囚禁的元弘嗣也足任刺史。”魏徵笑着把易風的孃舅家人提了出來,元家是易風的孃舅家,肯定是會站到他們這邊的。
“嗯,舉賢不避親,甚好。”易風點頭,他可不會在意元家是他舅家,這年頭,用親戚很正常。
徐德言想了想,也提出幾個人選來。“朝中大閥李氏、韋氏、於氏、竇氏、楊氏、裴氏、柳氏、獨孤氏、長孫氏等諸家族,皆名門大閥。就算諸皇子也是親近拉攏。我看,可以舉薦這些家族子弟出任幽州府官職。順便還可以示好諸家族。”
這些家族極其龐大,大到就算是太子與諸皇子示好拉攏,他們也不過是左右觀望,並沒馬上下籌碼站隊。易風也並沒多少適合舉薦幽州任職的適合人選,不如干脆就舉薦這些世家豪門的人過去。反正那些位置自己是不適合也不一定能佔到的,不如直接舉薦這些名門大閥子弟去。
其實易風也想推薦一些能跟自己關係更近的人,但除了元家和李淵,他並沒有其它合適人選,只就只能如此了。
趙王別宅去。騎在馬上的劉文靜心裡猶豫不決。
劉文靜是京兆人,今年剛過而立之年,京兆劉氏在地方上也是個有些聲望的家族,不過劉文起的父在他還小時就戰死了,身爲長子的他得襲父親的儀同三司勳職,成年後以父蔭入宮中擔任親衛。不過比起李淵的千牛備身那樣的御前帶刀侍衛來,他這個親衛不論品級還是其它的都要差的遠了。在這個開皇十八年末的冬天,大興城裡到處都是關於北伐的消息傳言。身爲宮禁侍衛的劉文靜,他自然知道的更多些。與突厥的決戰就在近前。朝廷已經調動了三十萬府兵前往北方前線,加上邊地各總管府軍鎮的鎮戍兵馬,這次大隋將出動不下五十萬大軍,若再加上諸內附蕃胡。這將是大隋有史以來出動兵馬最多的一次。
北伐的元帥已經選定,將由晉王、揚州大總管太傅楊廣擔任全軍統帥,併兼任中路元帥。而由尚書左僕射總管後勤調度,由尚書右僕射楊素出任西路元帥。新晉封的趙王、幽州大總管司空楊林擔任東路元帥,此外還有數路兵馬。在許多京師百姓們的感覺中。這次史無前例的征戰,也不過是遙遠的、隔膜的,朝廷與突厥人打了一次又一次,隔幾年總要打一次,也早沒什麼奇怪的了。每次大戰,最終不都是以突厥臣服內附爲結果嘛,可往往內附的突厥臣子們,隔不幾年,又起來襲擾邊疆,翻臉無情了。大家想來,突厥蠻子就是這樣一羣無恥無信義的蠻人,總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隔個幾年,總得敲打他們一番,要不然,他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天下誰老大了。正因此,大家總覺得戰爭總是如此平常的普通的,而戰爭跟大家的關係也是遙遠的,京師總是安全的。戰爭對大家來說,也不過是多些談資罷了。對有些家中有子弟在軍中的人家來說,也並不覺得有多麼的惶恐不安,反倒覺得戰爭總是大隋取勝的,出征作戰,倒是一個難得的立功和發財的機會。
關隴人並不懼怕戰爭,他們幾乎代代都上過戰場,許多人的家業都是以戰刀拼博回來的。
許多關隴人都是抱着這種想法,譬如說,此時站在易風門前的劉文靜,心中就抱着一種想要趁機建功立業的念頭。
劉文靜的父親是戰死疆場馬革裹屍而還的,當年還未成年的他陪着母親和弟弟一起站在家門前,迎接軍中送還的父親屍骨。然後那並沒有讓他從此畏懼戰爭,相反,他從此卻更加努力的練武學文,誓要接替父親支撐這個家。後來,父親因功追贈爲正五品儀同三司,隨之他承襲勳職,並進入了親衛府擔任親衛。進入親府後,劉文靜努力表現,也深得同僚上司的喜歡,從最普通的親衛,漸升伍長夥長隊頭,如今更是成爲親衛中的都督。親衛中的都督品級不低,不似尋常府兵,大隋以勳貴高官子弟擔任親、勳、翊三衛,三衛的侍衛,最低的也是從八品上。一個三衛中的都督,若是外放,起碼也是一個大都督,統領一團人馬。不過在京中,一個五品的勳官真是毫不起眼,在這個國公遍地走,柱國多如狗的京師大興,他毫不起眼。
劉文靜不甘於平凡,他想要建功立業,可以他的情況,富貴也只能從戰場上去取。但身爲親勳翊三衛人馬,他們的職責是禁衛皇城、侍衛天子,想要征戰沙場卻是沒有機會。他今年三十歲,在京中擔任多年的侍衛,如同這個時代的絕大多數軍官們一樣,他們把沙場征戰看做人生的根本出路。
普通的京師百姓還僅把即將到來的大戰看成一次普通的邊疆戰事,可在劉文靜看來,這次的戰爭卻將是大隋與突厥人的決戰。此戰過後,誰贏了,就贏得了全部,誰輸了,那就輸去了未來的二十年發展。劉文靜也一樣的認爲這一次將是大隋最終獲勝,可正是如此,他越發覺得,如果自己錯過了這次戰爭,那麼下一次想要建功立業,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了。這次的戰爭如此重要,那麼參與此戰的將士,也必然將獲得豐厚的回報,這將成爲他們最值得驕傲的資本,他不能錯過。
可劉文靜想上戰場卻不容易,呆在親衛中是很難參加這次大戰的。他只有離開親衛,去其它的軍中,甚至是尋到此次拜將的諸位元帥總管名下,纔是最好的出路。不過劉文靜對於諸位元帥總管,並不熟悉,他一個小小的親衛,也結交不上諸位高高在上的親王僕射們。
這時他又想起了懷裡的那封書信,那是在幽州擔任捉錢品子色役的弟弟劉文起寄來的。他的兄弟劉文起遠在幽州擔任捉錢品子,是個小小的色役,但卻是個不錯的肥差,每年能用官廨錢放貸收利,賺取極大的利潤。今年兄弟來信,說懷荒興起,興起一家叫北方銀行的錢莊,他們也經營借貸事務,但他們的利息卻低的很,如此一來,原本爭相到他那裡借貸的商人們都跑去了懷荒借貸,他今年不但沒能賺到錢,反而還得虧本,根本完不成官府的任務,來信跟他商量要他送一批錢去幽州填補窟窿。他接信後十分擔憂,今年的窟窿補上了,可明年呢,以後又要怎麼辦呢。正在他擔憂之時,誰知道前不久兄弟又來了一封信,告訴了他一個喜訊。說他認識了長寧郡公武州總管易風,也就是那北方銀行的主人,在信中他說了他們相遇的曲折過程,以及如果結識上了易風,最後還幫他對付盜匪,以及最後易風如何把那剿匪功勞讓給了他和一衆幽州的軍官色役們。兄弟劉文起意外結識瞭如今的趙王,不但解決了困擾他們的捉錢品子任務之事,還因禍得福,因剿匪有功,得以晉升爲九品的羽林尉,雖然只是最低級的勳階,但自家兄弟卻得以一步跨入流內,成爲正式的官員,這看似一小步,但實際上卻是無數人一輩子也跨不過去的一大步。
兄弟能夠出仕這讓劉文靜十分高興,而現在,他懷揣着這封兄弟的信,策馬來到了趙王的別宅門前。趙王是這次東路軍的元帥,而且還是幽州大總管,雖然聽聞趙王這次率領的東路軍主要任務是鎮守幽燕,爲中路軍的預備軍,可趙王也是他唯一能湊的上點關係的人了。如果能得趙王同意,轉入東路軍中,哪怕上陣的機會低,也總比留在京師強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