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琴究竟去哪兒啦?
她見章鳴和晴嵐跑出去後,跟在後面跑了幾十米,見左側有個街道,心想多追一個方向多一份把握,於是便拐進去。晴嵐開槍時,她瞥見章鳴說的六段從牆角一晃的身影,個子不低,似乎一身深灰色西裝。
又跑出四五百米,見前方沒有那人的絲毫蹤跡,腳步慢下來,準備繞到章鳴追的那條街。正想轉彎的時候,突然眼前灰色的人影一晃,手中的槍被槍了,接着她整個人飄起來,同時後腦勺一緊,失去了知覺。
是皮卡爾。
皮卡爾從小超市逃跑時,看見自己那兩槍被章鳴飛身躲過,再想射擊時,撇到金黃頭髮的女人舉槍,心知不妙,來不及扣動扳機,轉身就跑。對方十幾個搶手,即使動作再快,四五十米的距離他們一起開槍也會被打成篩子。雖然心下十分不甘要誅殺的人還活着,但這個時候不趕緊逃別說殺別人,結果只能是自己被誅殺。
皮卡爾拿出最快速度向左邊的街道跑去。
六段的他敏屬性已經練的很強,跑速堪比獵豹,每小時可以跑到一百公里。而相比獵豹他的優勢更大:獵豹以最快速奔跑時,只能維持不過三四分鐘,而他在十分鐘之內可以保持速度不減。
跑出一公里,皮卡爾停下了。
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十分安全,即使章鳴開眼功發現他,他也能在短時間內逃脫。他停在一個小區外,看向跑來的方向。皮卡爾現在遠視能達到三公里以上,即使受打開透視的影響,還能看出至少一千五百米。所以向回看去,最初章鳴飛身躲子彈的地方盡收眼底。
他看見章鳴身後跟了一些人正向回跑,而從他跑過的街道上,有一個短髮女人手提槍朝前追。那女人此刻距他只有不足四百米,正在一排樓房前猶豫不決,似乎在繼續追還是不追之間猶豫。
皮卡爾有了主意,他要把這個姑娘抓住。
無疑這個姑娘是個不錯的人質。以此要挾章鳴興許有作用。
皮卡爾發力奔向賀琴。四百多米他用了不到二十秒跑到,此時賀琴在猶豫中正轉向章鳴那條街。皮卡爾跑動時腳步非常輕,他幾乎是用腳尖在地上稍稍點一下身體騰空而起,再點一下……所以從後側跑過來時賀琴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搶了槍。
皮卡爾搶下槍迅速放進衣袋,一隻胳膊夾起賀琴,怕她喊叫引起路人注意,另一隻手在賀琴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把賀琴拍暈。
附近一個提菜走路的婦女看見了這一幕,驚訝地張大嘴喊出聲來,沒等她看清光天化日之下劫持人的人長的模樣,眼前一花,一道灰色的影子從面前掠過,不見了蹤影。
劫持賀琴後,皮卡爾沒敢停留。他推測腋下的姑娘至少是章鳴的貼身人員,因爲不久前他看見章鳴時,房子裡有這個姑娘,當時一個白人金髮姑娘坐在章鳴身後的牀上,這個姑娘坐在屋側的桌子旁,屋裡就他們三個人。如果關係緊密,章鳴很可能身上有姑娘的信息物。
最好是有。皮卡爾希望章鳴有姑娘的信息物,這樣一來找一個理想的地方,伏擊尋找姑娘而來的章鳴手到擒拿。
皮卡爾邊跑邊琢磨,不一會兒跑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工廠旁邊。他放下賀琴,拿出手機打開,看見李明理髮給他的方位圖,略事休息,又夾起賀琴向李明理訂的旅店跑去。
李明理訂的旅店在城邊靠近郊區的地方,這裡相對偏僻,旅店後面有一條小河,河過去是農產品批發市場,市場很大,過了市場是大片的蔬菜大棚種植基地,再往後是菜農集中居住的幾排樓房,樓房沿山而建,山後通向一個叫湟源的小鎮。
皮卡爾對這個地方很滿意。他讓李明理先行到小鎮上登記家旅館,在那兒靜候,自己帶一個殺手在旅店外左右兩個方向潛伏起來,賀琴則被捆綁嚴實用膠帶封堵住嘴扔在旅店房間裡,留一個殺手在房間裡看管。
章鳴尋找賀琴的直升機很快升空,這次繞圈的範圍擴展的半徑很大,一次三千多米。章鳴心裡很急,他怕夜長夢多,從六段上午幾次行動看,這傢伙殺他的心更急,兩次逃跑,第一次跑出去又跑回來,近距離開槍沒打中他;第二次跑回來抓了賀琴,目的很明顯,就是想以賀琴爲誘餌引章鳴上鉤。說明他急於儘快解決章鳴。如果章鳴短時間找不到賀琴,六段失去耐心另想辦法,那麼賀琴就成了無用的棋子,既然無用當然首先是殺了她。誰會帶一個無用的大活人到處亂跑?
十多分鐘多後章鳴終於有了感應,雖然很微弱,但確定方位後尋找起來快得多。他讓飛行員直飛城邊。這次,章鳴懂得了依靠部隊的力量,給周局長報告了地方。周局長早有準備,立刻調動了一個小隊的特勤人員前往解救。
章鳴知道六段手裡有自己的信息物,不敢在賀琴被關的上空久留,讓直升機向郊區飛,降落到離賀琴足有十幾公里的地方,意圖是不讓六段懷疑自己發現了賀琴,免得讓他認爲賀琴這個“魚餌”作用起完,棄掉“魚餌”專心對付他。
章鳴坐在飛機上邊感應賀琴邊邊冒出一個疑問:那天0008帶了防護帽棄車後沒感應到他的存在,爲什麼六段上午在自己帶了防護帽的情況下能感應到?要不然他從哪裡經過六段十分清楚,躲在超市邊給自己來了兩槍,難道帽子和帽子不一樣?
不及仔細琢磨,章鳴心想有空要把這個問題弄清楚,否則六段如影子般自己走到哪裡跟到哪裡,一個不謹慎全盤皆輸。
章鳴的直升機經過的時候,皮卡爾感應到章鳴就在直升機上,他奇怪章鳴幾乎在旅店那娘們頭頂上飛過爲什麼沒有停留的意思,也沒有在附近降落?
是不是這個四段——依李明理的描述章鳴應該達到四段左右的水平,感應能力很差?
直升機飛出很遠,直到被山擋住看不見蹤影,皮卡爾雖然猜測章鳴沒有發現人質,但不敢大意。六段的思維能力非常強,豈能想不到章鳴是故意迷惑他?
兩種可能性都有,使皮卡爾下不了決心通知旅店的殺手殺掉賀琴。萬一章鳴真沒發現賀琴,他手中少了張牌。
離開旅店時他給看守賀琴的殺手交代:聽到他電話響兩聲關掉,是殺人質的命令。這會兒,他決定晚點動手,再等一等。如果章鳴沒發現人質,定會再次回到市區尋找;如果發現了人質,早晚會組織人馬過來,自己只要守在這裡,不怕他不來。
可是等了足足半個小時,章鳴的飛機在山那邊銷聲匿跡,感應章鳴的位置,也絲毫感應不到。皮卡爾大略推測章鳴不是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就是……他突然想起章鳴手上有李明理的信息物,會不會章鳴感應到李明理,直奔李明理而去?
他打電話給李明理,如果發現情況不對必須爆掉他。
李明理很正常。他說他正坐車去湟源鎮的路上,防護帽帶在頭上,不會被章鳴感應到。
皮卡爾實在納悶兒:章鳴沒發現人質飛遠說的過去,如果發現了人質卻遲遲不採取行動走的什麼棋?難道他只是在尋找李明理,而對人質不關心?
海人間諜被灌輸的行動方案中,遇自己人有難而救出無望時,第一個方案是殺掉。皮卡爾雖然到陸地兩年多,對陸人有些瞭解,知道像華夏這樣的文明古國有“人命關天”的說法,但現實中往往對於自己的同袍尤其是戰友,救與不救要看具體情況而定,並不是見死不救,還要看整體利益。
等下去還是另做打算?
就在皮卡爾猶豫不決的時候,看見兩公里之外一輛軍車快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