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學謙從車裡下來,頓時就見到了這一屋子的人。
對於這些人的出現,陳學謙並不意外,畢竟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瞞人的,這是國情決定的。
爲此,陳學謙也沒有擺什麼架子,熱情的和衆人招呼了一番,隨即又從車裡拿出一條香菸,交給陳爸爸發給衆人。
看着陳學謙拿出來的這條煙,在場許多人都不認識,包括陳爸爸也沒見過。
不過看陳學謙表現出來的氣派,衆人估計他拿出來的煙不會差。
好幾個老鄉接過煙之後便直接叼在嘴裡,然而沒等他們把煙點燃,他們就聞到了一股藥香味,等到一根菸抽到一半,頓時一股渾厚的奶香和藥香齊齊襲來,一種與其他任何香菸都不同味道。
這種醇香有些近似古巴雪茄的風味,一時間在場的一衆老煙槍頓時都被這個味道征服了。
其實對於一個老煙槍來說,要想征服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多賣得極貴的好煙,在他們抽起來都覺得味道偏淡。
習慣了廉價煙那種辛辣與濃烈,咋咋抽那些好煙確實會感覺很不過癮。
然而陳學謙的這個煙卻全然不同,這煙的味道醇厚香濃,又不似九五之尊那樣香氣完全掩蓋的煙味。
抽完一根菸,陳學謙的一個遠房堂叔頗有些靦腆的向陳學謙問道:“小謙,你這煙叫啥啊?抽起來真不錯!”
陳學謙聞言笑着答道:“這煙叫冬蟲夏草,口味很不錯。”
聽陳學謙說了煙名,堂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這個牌子他完全沒有聽說過,不過看看在場衆人的反應,顯然不止是他,其他人同樣也沒聽說過。
如此一來,倒是幫他緩解了不少尷尬,乾咳一聲後,這位堂叔再次開口問了另一個衆人都異常關心的問題。
“這煙,一包多少錢啊?”
這個問題無疑是所有人都最爲好奇的。對此陳學謙也不隱瞞,直接回道:“一包零售的話100,買得多能便宜點。”
一包煙一百塊,這個價格多少有些超出在場衆人的心裡承受範圍,衆人一時連再要根菸的心思都不好意思提了。
一包煙頂上一個普通工人一天的工錢,這種消費層次已經超出他們的想象了。
一時間,陳學謙家中的氣氛都因爲這個煙價顯得有些沉默。很多原本還想着留下來能和陳學謙攀個交情的鄉親,不一會就紛紛起身告辭了。
此刻他們才真正意識到,現在的陳學謙已經和他們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了。對於陳學謙而言,和他們恐怕也就僅剩下面子上的一些客套了。
如果還想從他那得到什麼,恐怕到時就連這最後一絲香火情都不存在了。
等到屋裡的人基本走得差不多了,留到最後的幾名鎮裡幹部才重新上前和陳學謙打過招呼。
不過他們也沒再多做停留,人家剛從外地回來,一家人的體己話都還沒顧得上說,他們還硬留在這裡,難免會惹人嫌。
等到這些人也走掉,剩下的就只有幾個陳學謙的堂哥,堂叔了。
這些人多是和陳學謙家還沒出五幅血親,而且都是看着陳學謙長大的,他們留下來自然沒什麼問題。
陳學謙完全談笑風生的和這些親戚們閒聊了一番,他們最終也站起身來。
臨走時,陳學謙讓白飛飛又從車上拿了幾條煙出來,人手塞了一條。經過一番中國式客套後,他們帶着香菸,滿臉開心的走了。
直到此時,陳家纔算是真正安靜下來,陳爸和陳媽也不禁鬆了口氣,天知道家裡一下來了這麼多人有多折騰人。
不過雖然客人是走了,可陳學謙帶回來的這位,陳爸陳媽也絲毫不敢輕慢。說不準就成了自家兒媳婦了。自然是虧待不得。
其實,白飛飛和陳爸陳媽都曾見過面,當時陳爸兩人對白飛飛可謂是印象深刻。可此時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是多年過去了,加上白飛飛當時的身份可是記者,陳爸兩人還真沒往這上面想。
眼看着陳爸兩人緊盯着白飛飛看個不停,陳學謙適時爲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我在金陵認的乾姐姐,白飛飛。這是我爸媽!”
聽着陳學謙的介紹,陳爸陳媽忍不住在肚裡腹誹了一句,你上次帶回來那個也說是姐姐,然後人晚上就鑽你房裡去了。天知道這回這個姐姐是不是又是個說辭而已。
不過雖然心裡腹誹,面上陳爸兩人還是露出了一副熱切的笑容。
“到這就跟到自己家一樣,有什麼想吃想玩的,儘管和叔叔阿姨說。”
而白飛飛的反應也是乖巧不已。絲毫看不出她平時氣死陳學謙不償命的妖精作派。
對此,陳學謙只能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對白飛飛實在有些無可奈何。
一家人坐在一處閒聊了一番,陳媽媽對陳學謙之前有半年多不曾打電話回來頗有怨言。
陳學謙也不解釋,只是難得的撒了會嬌,看得白飛飛一陣愕然。
或許只有在家人面前,陳學謙才能放下所有的面具。
閒聊了一會之後,陳爸爸便收拾好桌子,擺好碗筷,陳媽媽則端出早已準備好的豐盛大餐。
看着一道道地道的農家美食,白飛飛這個小吃貨頓時心花怒放開來。
看得一旁的陳學謙好一陣無疑,這位該不是就爲了吃美食纔跟來的吧?
盡情的享受了一番美食,陳學謙從家裡翻出了自己以前帶回來的茶具,和白飛飛搬了張小桌子,在門口曬起太陽來。
最近一段時間陳學謙一直都在忙着各種各樣的事情,像這樣的閒暇時光,他竟已許久不曾有過。
然而似乎註定了陳學謙不得安逸,就在他剛剛閒下來片刻,一個頗有些意外的訪客找上門來。
當陳學謙看到對方時,忍不住一時有些錯愕的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初三到家的!”對方同樣有些感慨的回答道。
確實感慨,說起來,他們已經有很多年不曾見過面了。這人正是周燕的前男友,兩年前參軍入伍的陳學敏。
看到對方的時候,陳學謙感覺時間確實是個可怕的東西,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此時已然變得有些陌生。
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兩人之間的情誼,畢竟是前世他們也曾經歷過這一切,而事實上,他們很快就又恢復了之前的親密。
只是這一世事情出來一點小變故。陳學敏和周燕的分開,成了陳學謙的一個心病。
儘管早在做下決定的當時,他就已經有了爲這一切承擔一切後果的覺悟。
只是事到臨頭,陳學謙一時倒有些猶豫起,該不該將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就在陳學謙心中不斷權衡時,隨着一陣汽車的引擎聲,一輛紅色高爾夫停在了陳學謙家門前。
看到這輛車的時候,陳學謙一時整個人都有些發懵,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不想見到的場景就這樣毫無徵兆的出現了。
曾經見過好幾次這輛車的陳學謙,一眼就認出了這輛車的主人正是此刻陳學謙最不希望出現的周燕。
聽到車聲,陳學敏也跟着轉頭看去,只是當他看清對方的樣子後,一下子極爲激動的站起身來。
只是讓陳學敏有些難以接受的是,當週燕款款走來後,她的目光卻是先和陳學謙對視了一眼,隨即纔看向自己。
這一刻,陳學敏的內心深處隱隱有了一絲不妙的感覺。只是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他一時還有些理不清頭緒。
不過不等他多想,周燕便率先開口說道:“好久不見了!”
對於這樣一句久別重逢後的開場白,陳學敏心中忍不住微微有些失落。
不過,他終究不是當初的那個稚嫩少年,此時還是勉強保持住了沉穩,回答道:“好久不見!”
“如果沒什麼事情,可以和我一起出去走走麼?”
出乎陳學敏的意料,周燕直接開口說道。
聽她如此說,一旁的陳學謙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又在周燕制止的眼神中頓住。
或許,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還是要他們兩人解釋清楚纔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