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密切關注陳學謙槍擊案後續發展時,陳學謙在自己的公司接受了《紐約時報》的獨家專訪。
“陳,之前的襲擊你有受傷麼?”坐在陳學謙對面的是一位金髮碧眼白人女子。坐下來之後,她沒有急着開始採訪,而是先關心了一下陳學謙的情況。
“謝謝關心,好在我的保鏢反應及時,我只是虛驚一場,並沒有受傷!”陳學謙應答的很是從容。
“這真的是上帝保佑,哦,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這名記者似乎是個信徒,只是說完上帝之後,她又想起了陳學謙這一番就是和天主教結仇,自己這樣說可能會引發對方不快。
然而陳學謙對此卻沒什麼反應,只是擺了擺手道:“沒有關係,我一向贊同信仰自由。”
“那麼陳你有信仰嗎?”似乎是早有準備,這名記者立即再次追問道。
然而對於這個問題,陳學謙卻聳聳肩沒有回答。曾經在《聚焦》拍攝完成之後,有記者問過陳學謙這個問題,然而這名記者此時這麼問卻有些不壞好意。
見陳學謙不回答,只是似有深意的看着自己,這名記者臉上的笑容忍不住凝固了一下,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有所退縮,很快就再次問道。
“那麼陳,我想你應該收到消息了,襲擊你的人是一位虔誠的信徒,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對於這個問題,陳學謙想了下回答道:“這樣的行爲很不理智,不過我並不覺得這次襲擊和教會有什麼直接關聯。”
“陳,你的意思是你不會計較這件事麼?”這名記者忍不住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
“不,我只是說我認爲這件事和教會無關。並不存在什麼陰謀。”
對於陳學謙滴水不漏的回答,這名記者忍不住有些失望。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她當然希望這次事件鬧得越大越好。只是陳學謙卻絲毫不給她任何發揮的空間。
爲次,這名記者不得不轉化採訪方式說道:“陳,我們得到消息,這名襲擊你的信徒之所以會如此做,是因爲不滿陳你此前的電影,認爲你的電影褻瀆了神明。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首先,我尊重任何一種信仰,也無意冒犯任何人,至於說我褻瀆神明,我認爲這位信徒的想法太過偏激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該如此理解。”
“是這樣麼?可是你之前的電影確實都對天主教很不利。”這名記者忍不住再次想誤導陳學謙。
只是對於她的伎倆陳學謙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我想這位記者朋友,你的想法可能有些問題。”陳學謙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對方的構陷。
“什麼?”對方見陳學謙打斷自己,頓時開始裝傻。
不過陳學謙對此並不在乎,“首先,我的電影都是根據事實改變的,並不存在構陷教會的行爲。其次,我也並不認爲天主教和上帝能夠等同。我認爲一個人信教,那麼她應該是相信神的教誨,神的啓示。而不是某種宗教儀式。只有謹遵神明的教誨去規範自己的言行,這樣的做法纔是真正的虔誠。”
“對不起,陳,你剛剛說什麼?”這時候,坐在陳學謙對面的記者忍不住無比愕然的問道。
這一次倒不是這位記者再做假,而是陳學謙的這番話確實有些顛覆。
之所以說陳學謙的這番話極具顛覆性,那就要從美國人的思維習慣說起。其實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文明的思維都很教條的,和中國人的變通圓融不同,美國人思維很較真,他們很難接受一個模凌兩可的答案,對於對錯,他們一定要分個清楚。
陳學謙剛剛提出的,天主教並不等於上帝,信仰上帝未必就一定要相信天主教,這種想法在西方世界簡直就是異教徒的想法。
因而一直以來,都通過宗教凌駕在世人之上的天主教是決不允許這樣的思潮出現的。這種想法在天主教看來,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對此,陳學謙其實很清楚,但他卻依舊這樣說了,因爲他這一次確實是對那些狂信徒起了惱意。如果昨天不是安保反應及時,陳學謙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對於這種和死亡無比接近的大恐怖,他覺得自己必須徹底解決這個威脅。爲此他經過一夜深思做了一番決定。
而他這次接受採訪,就是爲自己的這個決定做鋪墊。
此時他看着面前的記者繼續說道:“我並不認爲一個真正虔誠的信徒,會做出如此有違上帝教誨的行爲。我認爲這樣的信徒其實並不是虔誠,而是愚昧,是瘋狂而危險的。”
這名記者聽了陳學謙的這番話,忍不住有些錯亂。
不過出於一個記者的本能,她還是忍不住習慣性的再次給陳學謙設下個小圈套。
“陳,你的意思是,虔誠的信徒是愚昧的?”
這一次陳學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道:“我覺得你一直在試圖歪曲我的意思。我覺得我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接受你的採訪了,對於我想說的話,我會在我的新電影裡向所有人說明,到底真正虔誠的信仰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說完這番話,陳學謙按了下桌上的電話,讓秘書進來,送對方離開。
等到這名記者滿是不甘的離開,從辦公室後面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老闆,視頻我已經拍好了。什麼時候放出去?”這個之前藏身在辦公室後的休息室裡的人正是陳學謙的私人助理金恩琪。聽她的話意,似乎剛剛的對話都被她錄了下來。
對此,陳學謙說道:“等到《紐約時報》把採訪刊登出來之後,剛剛這位記者採訪方式一向爲人詬病,只不過之前被訪者多數看着《紐約時報》的面子上纔沒有和她計較。如果這一次她還向往常那樣,歪曲我的採訪。那我們就可以順勢將這段視頻放出去,以期引來最大的關注。”
“好的老闆,我知道了。”
事情發展並沒有出乎陳學謙的意料,在他接受採訪的第二天,《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措辭極具爭議的報道。
“陳學謙公開指責,虔誠是愚昧!”
在這篇報道中,這名叫做凱瑟琳的女記者對於陳學謙的許多說辭都刻意加以刪減,以達到產生爭議的目的。
而事實上,這篇報道一經刊出,立即就引得社會一陣譁然。
要知道,陳學謙剛剛遭遇了一個狂信徒的襲擊,這個時候陳學謙說出這樣的話,在很多人的想法裡都是極有可能的。
但公然污衊虔誠信徒是愚昧的,這已經是一種極其嚴重的褻瀆了。而且信仰這種事情,越是虔誠的信徒,越是不容污衊,因而這篇報道一出,引發的反彈可想而知。
而社會各界一時也都密切關注這件事情的發展,包括立場極其尷尬的天主教。如果後續陳學謙不能給出一個妥善的解決方式,那麼天主教就必須做出反應。
很多媒體鑑於信徒的激烈反應,紛紛猜測陳學謙是否會出來提出道歉,又或者他會否認這篇採訪的真實性。
如果陳學謙選擇前者,那麼定然對他的聲譽有損,或許天主教會鑑於他被信徒襲擊而選擇和解。但他無疑會失去一部分民心。
而如果他選擇後者,那麼他就等同於和《紐約時報》開展,按照美國法律的一貫原則,對媒體提起訴訟,一般很難取勝。
然而陳學謙作出的反應卻出乎了所有人的猜測,他直接在自己公司的官網上上傳了一段視頻,而視頻內容,正是他接受採訪的全部過程。
這一下《紐約時報》傻眼了。
一時間,整個輿論再次轉向,之前對陳學謙提出批評的那些人,頓時都開始改口。
所有觀看了這段視頻的人都知道,陳學謙在採訪中並沒有絲毫對天主教,對信徒詆譭之意,雖然他的一些言論並不妥帖,但也是那名記者故意引導之故。
這一下,《紐約時報》這個發行量巨大的報紙頓時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陳學謙並沒有對《紐約時報》提出訴訟。
甚至就連陳學謙都直接離開了美國飛赴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