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自己已故戰友的事情是聶寒的心上,所以聶寒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判斷,如果是展駿這樣的旁觀者其實已經發現了很多不尋常的地方。
“如果想要逃離,有很多地方,爲什麼偏偏選擇你在的地方?明明知道你有妻子,她不怕給你們帶來麻煩嗎?這是一個成年人應該做的事情嗎?”展駿冷冰冰的說道。
聶寒沉默。
“難怪陶沐會懷疑,就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的這種照顧是不是已經讓對方沒有界限!也沒有自知之明瞭?”
聶寒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想到曾經方溪說自己要跟女朋友結婚的開心模樣,想到方溪躺在血泊中就在他面前的模樣,想到他和戰友去慰問秦宜珊,她割腕自殺躺在家裡的模樣,想到後來再見,秦宜珊每每談到方溪的模樣,還有她崩潰般大哭的模樣,他只是覺得很同情,如果自己戰死,是不是陶沐也十多年都走不出陰影,都會這樣大哭呢!
所以對秦宜珊,他多了一份溫情在裡面。
“陶沐肯定不是從今天開始奇怪的,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呢?你先回醫院。我安排人搜尋,你等消息,說不定陶沐已經回醫院了。”展駿說完也不再理會讓他失望的聶寒了。
但是展駿卻想到了別的事情,如果是北市軍區的軍區醫院,秦家的話……他倒是有認識的人可以問一下秦宜珊的情況……
這般想着展駿就撥通了別人的電話。
而聶寒卻在掛完電話後,整個人直直的站在路上,一動不動,他發現展駿說的非常對。
他還是聶寒嗎?
聶寒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但是路上他卻打電話給了葉子秋。
而到現在,他才知道陶沐回去的那一天竟然發了高燒,而且還讓葉子秋什麼都不要說。
在他的看顧下,陶沐幾乎沒有再生病過,因爲以前陶沐的身體不好,聶寒非常憂心,所以一直督促着陶沐養身體,鍛鍊身體,終於不再輕易生病了。可是她竟然被刺激到深思憂慮到發高燒昏迷。
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那次胡宏宇說的對,但是他卻沒有當一會兒事,因爲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絕對的相信,所以認爲都是外界的傳聞而已。
但是他並沒有在站在陶沐的角度思考問題。
聶寒越想越糟糕,最後竟然跑了起來,他跑回醫院,陶沐還是沒有出現在陶忠的病房,結果聶寒就這樣守在大廳裡面。
可是他並沒有等來陶沐,倒是在快晚飯的時間等到了秦宜珊。
當秦宜珊滿臉尷尬羞澀的出現在聶寒面前的時候,聶寒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下去了。
如果說過去他被對方溪的愧疚給矇住了雙眼,而現在他被爺爺和展駿點醒了,開始清醒的審視秦宜珊的每一個表現。
秦宜珊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他,是多麼眼熟的眼神啊,爲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
“抱歉,聶寒,我一個人……實在有點不習慣待在那裡,感覺真的有些彆扭,雖然你很熱心的幫我了,但是我只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就好,那裡太遠了,你放心我不會打擾你和陶沐的,你們住那裡,我就在你們旁邊開一個房間就好了。”
聶寒直直的看着她並沒有說話。
秦宜珊被他看得有點害羞的低下頭,直接直覺的就坐到了聶寒的旁邊,兩個人幾乎挨在了一起。
聶寒突然醒悟過來,他除了陶沐,即使跟聶冰都很少這麼親近,而秦宜珊竟然直接這麼挨近他,是他無形中默許了什麼嗎?
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怒氣在心中不斷的攀升,秦宜珊的貼近讓他感覺異常厭惡。
“聶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覺得我太挑剔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你真的想要一個安靜的房間好好思索自己的未來,而待在你的身邊能讓我安心,因爲看見你我就看見了方溪,但是可能因此給你添麻煩了,對了,陶沐好像不太喜歡我,是不是因爲我在你身邊,她吃醋了?畢竟年紀還小,這樣也是合理的,是我沒有把握,都怪我,但是我真的不想一個人,也不想回家,你知道的,我真的快要崩潰了。”
而就在秦宜珊深情的說着自己的感傷之時,聶寒的手機響了。
聶寒猛然站起來,完全無視了旁邊的秦宜珊,趕緊接起手機,卻不是陶沐的手機,而是展駿。
難道是有陶沐的消息了嗎?
聶寒沒有多想,趕緊接了手機,稍微走遠了兩步。
這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展駿幾乎是壓抑怒氣的聲音。
“陶沐……”
“不是陶沐的消息,我得到了別的消息,我想你應該聽一下。”
“什麼?”
“三年前,秦宜珊在國外談了一個男朋友,一年前,他們分手,秦宜珊回國,一年以來,秦宜珊的父母從未提過讓她相親的事情,因爲害怕過去自殺的事情重演,所以他們不再幹涉秦宜珊的任何決定,也因爲秦宜珊剛剛分手,所以從未說過。”
聶寒一愣,眼中的怒氣慢慢堆積,機械般的轉頭看向坐在不遠處秦宜珊。而秦宜珊在他看過來之後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臉。
“你怎麼知道的?”
“我認識的人跟秦家關係親密。剛剛問道的。他們一起在國外留學,據說談來愛的時候,感情非常好,可不是什麼痛苦的樣子,分手也是因爲對方提的分手,她才傷心回國的,什麼還記掛着方溪,我想她應該沒有她表現的這麼記掛吧。還有一件事情……在我勸說陶沐跟你問清楚的當晚,她就說會直接打電話給你,但是第二天上午,陶沐卻直接去了北市軍區,爲什麼不是打電話而是直接去找你,最後因爲進不去被攔在門外,遇到了你妹妹,是你妹妹帶她進去的,但是……很快就離開了。”
“你說什麼?電話?她去過……”
“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你自己看着辦吧。”說完,展駿就掛了手機。
展駿非常生氣,因爲陶沐因此被傷害,因爲自己的兄弟被耍了,因爲曾經光榮戰死的烈士被當成了醜陋虛僞的藉口,只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這是對已經過世了的人最大的褻瀆,也是侮辱了他們這羣軍人對待軍嫂,甚至是可能成爲軍嫂的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