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洛凡對於這樣的自己很不滿意,十分不滿意,可是讓他對着一個半死不活的病人下手,他也自問做不到。
他大步走到牀邊,只想把她狠狠丟下去,以此來證明自己對她毫不在乎。
她在他眼裡,分明就連花園裡那些花兒還不如,丟就丟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可是手指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終都快把她掐死了,也快把自己氣死了,卻沒能把懷裡的人扔下去。
宋相思身上痛的不得了,可是看着男人一片陰沉的不知在想什麼的臉色,還是生生把那呼痛的慾望壓了下去,強行忍着。
若是她出聲,只怕又招來他更大的怒火。
他慢慢的把她放下去,斂眸,嗓音竟莫名染上幾分沙啞,“宋相思,你到底想幹什麼?”
她怔怔的擡眸,神色錯愕,“什麼叫……我想幹什麼?”
她究竟幹什麼了?
宋相思忽的想笑,爲什麼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這男人竟然問她想幹什麼……
“那不過就是一株破花兒,你爲什麼非得這個時候出去侍弄它?王府裡是沒下人了還是窮到非得你自己親手幹活了,爲什麼你非得出去?”他薄脣抿成直線,定定的望着她,“你到底是跟你自己過不去,還是故意跟本王過不去,找本王的不痛快,恩?”
宋相思這回真的笑了出來,氣笑的,牙齒狠狠在嘴脣上咬了一下,“王爺,難道這問題不該我問你嗎?”
他究竟爲什麼非得跟她過不去?
“昨日是你自己說的,若我不能親自起來料理那秋桑,你就要把丟掉,所以今日我起來了,親自去……可是王爺似乎還是不高興?”
她自嘲一笑,“我很早以前就說過,王爺怎樣才能高興,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就是,我一定竭盡全力去做。可是王爺這樣反反覆覆,我到底該怎麼做纔好?”
便是她當初說她要離開,他也不準。
她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不知道他究竟要如何才能放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避開他……
權洛凡怔住了,他怎麼也沒想過,答案會是這樣。
所以她今日之所以抱病起來弄那破花兒,就是因爲他昨天那句話?
男人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咬牙切齒的怒罵:“宋相思,你這個蠢貨!”
【若是你不想這麼長時間的心血付諸流水,就趕緊給本王起來,照顧你那破花兒去!】
他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原話是這樣的,他也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的怒火,可是所有的怒火疊加在一起,到最後卻匯聚成兩個字:擔憂。
他怕她就這麼一病不起了——哪怕他不肯承認也不想承認,但是他當時的意思分明就是讓她趕緊好起來。
或許,他只是希望這女人趕緊好起來,才能繼續折磨她,畢竟對着個病人他實在無所適從。
可是這個蠢女人,蠢貨!她竟然覺得他是讓她抱病起來伺候那破花兒?
簡直就是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