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只有一盞小燭燈照明,搖墜着的燈火印襯的牀上那蒼白的面頰紅潤了些,容錦的眸子緊閉,呼吸聲並不平穩,似乎陷入了夢魘之中。他的身子也因爲疼痛而出了滿身的汗,風一吹,他似乎還打了個寒顫。
“哎“江婉看着那即使在睡夢中也蜷縮成一團的容錦,心裡有了些許的波瀾。這樣的睡姿是最沒有安全感的睡姿,而容錦這樣的男人,定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用冷漠的外殼僞裝起自己那顆脆弱而千瘡百孔的心。
容錦的眉眼極爲好看,閉着的時候也沒有了醒來時的銳利,反而像個大男孩,薄薄的嘴脣緊緊的抿着,五官俊秀的有如上帝最完美的傑作,睫毛長的如如扇子般,倒是比許多女生都要來的好看。
“母妃母妃“
容錦的嘴脣呢喃着,閉着的眼底有了些許溼潤,淺淺的水光順着臉頰滑落了下來,妖孽般臉頰上的神情此刻卻是顯得那般無助。江婉從外邊拿了牀被子蓋在了容錦的身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去了外室的屋子裡繼續睡覺。
容錦這樣脆弱而又自尊心極強的人,想來不希望別人看到他的這一面把
女人的背影被桌上的燭光照耀出一條淺淺的影子,片刻,便消失不見。而待到江婉完全走出了內室後,牀上呢喃着的容錦的眼睛忽然睜了開來,原本那雙銳利的鷹眼還帶着些許迷濛,一層水霧淡淡的浮在眼裡。
容錦諷刺的笑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拿出帕子擦了擦臉,把臉上眼裡的痕跡擦的一乾二淨。眸光裡在沒有之前的脆弱與無助,強大的氣場從他的身上發散了出來。印襯的他那妖孽的臉蛋越發的神秘與淡漠。
“江婉”
容錦呢喃了一聲,眼神裡的銳利神色柔和了些許,眼神看着門外的牀上那已累極女人身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
她是一個好大夫,承諾下來的事,儘管自己再累,她也做到了,每天晚上都堅持着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來給他治療,而白天卻因爲種種原因,她並不能睡的太晚,以免落人口舌。連着許多天睡眠時間不夠,也讓她原本充滿活力的臉蛋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甚至眼底都開始有了烏青之色。
容錦抓着旁邊江婉準備的白色袍子穿在了身上,看着這白色的袍子,他眼底的諷刺神色越發濃厚,呵,白色那個賤女人和她的兒子,最喜歡穿的就是白色,而他那親愛的父皇,最喜歡看的也是白色,這麼譁衆取寵的顏色
他以前不穿白色,從來不穿,只穿黑色衣裳。
男人看着江婉給他準備的衣裳,最終還是眸色複雜的穿在了身上。白色的衣裳襯得他的身姿修長如玉,看上去宛如仙人般的俊秀,墨黑色的長髮與被風吹起的袍子交織在一起,有如那畫卷中的人一般,有着讓人着迷的本錢。
他一閃身躍出了內院,外邊的天色浮出魚肚白,在他進到自己的房間後,婢女們也開始相繼工作,爲主子打水,爲主子做早膳,開始忙活了起來。
豔陽高照,江婉被紫菊叫了起來,紫菊看着江婉眼底的烏青色,紫菊一臉心疼的走了過來,開口道:“小姐這幾天是沒睡好嗎要不晚上我熬些有助於睡眠的粥小姐這幾天憔悴的太厲害了”
江婉只是笑了笑,面上有掩藏不住的睏倦,她窩在椅子上,眼眸半閉着,淡淡開口道:“過幾日便好了,不礙事,你去幫我把桌上這張紙上的藥材準備過來,這幾天皮膚憔悴了不少,得補補”
紫菊張了張口,看着自家小姐面上的淡淡笑容,知道她的性子,所以終是沒開口,只是接過了紙張,便按照她的吩咐出門去採辦藥材了。
等紫菊出去後,江婉便眯着眼睛窩在椅子上打算補一會眠,而剛睡下,外邊便開始有了腳步聲,腳步聲的節奏十分緩慢,而後更是停在了江婉的門口。外邊的陽光印襯出外邊的女人躊躇的身影,讓本是睡下的江婉,驚醒了過來。
“外邊是誰”江婉語氣淡淡有幾分不悅的開口,眼睛微眯着,單手拖着額頭,緩緩揉着太陽穴。
外邊的身影躊躇了幾下,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便走了進來。江婉看到她的時候,微微的愣了楞,隨即閉上眼,淡淡開口道 wWW▪ ⓣⓣⓚⓐⓝ▪ c○
“哦,是你啊,什麼事”
翠屏的小臉上比之前憔悴許多,衣裳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好,以前她是江婉最爲信任和親近的人,甚至要比紫菊還親近幾分,可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後,江婉雖然把她帶了回來,卻也不再信任她,安排她的差事也只是一些雜碎的零活。
而原本翠屏認爲她只要一直矜矜業業便能再次的獲得她的信任,可卻沒想到,一的時間過了,江婉卻任然不爲所動。
翠屏的眼裡流出了幾顆淚珠,哭訴道:“主子小姐,主子小姐是不是在也不相信奴婢了”
江婉依舊半閉着眼,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淡淡道:“你要我如何信你呢,前些夜半子時出去李氏那是幹什麼呢還有半月前”
她停了下來,睜開了眼睛,古井無波的黑色瞳孔裡沒有任何的神情,淡淡的開口道:“你能解釋一下,你去李氏那裡是幹什麼嗎信任一次就算了,三番二次,當我好騙嗎翠屏,不要把別人都想成傻子”
江婉冷哼了一聲,便不在搭話,本也是念着之前翠屏在她病了的時候悉心照顧,所以才留她至今,想來若翠屏沒了她這裡的這差事,去李氏那也定不會太好過。
翠屏面上的表情楞了楞,隨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朝着地上恭敬的磕了幾個頭,眼底滿是淚光的開口道
“主子小姐,其實,其實主子小姐的孃親並不是李姨娘害死的,李姨娘是不會害沐雲姨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