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看着馬車過來,衝濟國淺笑一下:“一切都勞煩前輩了。”
濟世笑呵呵的扶着青鸞上了馬車,然後自己也坐上去,往城外的軍營趕去。
只是一到軍營,馬車就被攔下,一個哨兵上前說道:“青鸞姑娘,殿下請您即刻動身去禹郡。”
濟國一聽又要顛簸,不滿道:“這裡不是很好嘛,何況禹郡離這上百里地,你們殿下什麼時候去的?”
哨兵知道濟國是慕容珏宸請來的貴賓,恭敬的回答說:“姑娘率軍出營不久,殿下就帶着剩餘士兵輕裝簡行,奔襲禹郡,此刻差不多應該到了,殿下說突出騎兵,禹郡必下。所以讓姑娘立即趕到禹郡休養,可乘坐殿下車輦以防顛簸,另派五千騎兵護送姑娘周全。”
可是不管哨兵怎麼說,坐在馬車裡的青鸞始終一言不發,哨兵猶疑的看向坐在車外的濟國和圖泰,圖泰心知青鸞不悅,便打發那士兵說道:“去把你們太子的車輦牽來吧,我家主子身體虛弱,不便多言。”
士兵將信將疑的看了馬車一眼,心想,不是說這位姑娘伸手不凡嗎,怎麼又變成虛弱了?但既然這個僕人答應了,哨兵答應着就去了。
濟國在車邊上坐着轉過身說道:“慕容珏宸這小子是過分了些,你別怪他。”
此時倚在車內的青鸞,終於開口說話:“前輩說,不怪他,該怪誰呢?”
濟國一時啞口無言,只能嘆口氣說道:“我先去把藥煮了,省的一會趕路耽擱了,錯了時機。”說着他就下了馬車走了。
聽濟國腳步聲漸遠,青鸞與圖泰說道:“把車門開開,透透氣。”
圖泰聽令把車前面的小門還有小窗戶都開了,一陣冷風穿過,撲的青鸞滿面冰涼,青鸞打個哆嗦說道:“你們北狄人就是實在,我讓你開門,你把窗也開了,凍死人了。”
圖泰嘿嘿一笑,趕緊把兩邊的小窗又關上:“忘了大人現在也怕冷,總覺得大人還是戰場上那樣英武。”
此時一直跟着青鸞的慕容珏宸的那些暗人,送來一個火爐,圖泰接過放在車上給青鸞烤手。
青鸞邊烤着手邊與圖泰說道:“破了彭城和禹郡,北去八百里齊川險要如入無人之境,用不了幾日,就到榮陽了。你知道嗎,獨孤長信冬天也怕冷,總是窩在屋子裡圍着暖爐轉。”
圖泰知道青鸞這是太想離開齊國了,以前她從不會把對獨孤長信的思念用言語表達出來,大抵是慕容珏宸這些作爲太讓她失望了。
“大人,你們武功好的人是不是都怕冷?獨孤殿下打敗沙巴布的時候,我也在軍隊裡,看得清楚呢,比大人還厲害。”圖泰說這些無非就是想引得青鸞精神振奮一些。
說到獨孤長信,青鸞果然精神好了許多,甚至挑眉主動跟圖泰說道:“是啊,世人都以爲他病弱不堪,所以那次王爺就派我去刺殺,意在破壞魏齊兩國關係。你也知道,福臨殿向來都是鐵桶一般,我廢了好大的勁才闖進去,誰知末了要動手了,反倒被他擒住。”
說着話青鸞的臉上浮起淺淺的笑容,又想起獨孤長信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似乎也就只有在她面前才笑一笑。
圖泰對於這些八卦自然上心,知道的多了回到飛騎營的時候,還能跟巴斯他們吹牛逼,多厲害啊,所以他探頭在車門接話問:“刺殺,這是多大的罪啊,殿下是如何放過你的?”
青鸞含笑眉頭微擰說道:“他說這麼多年福臨殿刺殺不斷,我是第一個見到他人的刺客,他覺得很難得。”
圖泰的頭又往前伸一伸,賊笑着說:“大人,我看不是這樣的,殿下就是跟您說的冠冕堂皇。這每個男人,喜歡女人首先看中的就是她的容貌,殿下肯定是對你一見鍾情,所以不忍心殺你。”
青鸞雙手捧臉問道:“我很漂亮嗎?”
圖泰瞪着眼睛直點頭:“漂亮漂亮!比那個賀蘭家的小姐,漂亮一百倍!那大人再跟我說說,你是怎麼進得福臨殿的?”
青鸞垂眸看他:“打聽這個,意欲何爲?”
圖泰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也沒什麼,就是好奇唄。”
青鸞衝他招招手:“你湊近點,我告訴你。”
圖泰一定,立馬眉飛色舞的跳上車,把頭探向車內,洗耳恭聽青鸞的回答,可是沒想到青鸞附耳只說了一句:“因爲我聰明唄。”說完還重重的拍了圖泰的腦袋一下。
圖泰捂着腦袋跳下車,只聽青鸞在車內捧腹大笑,正想去埋怨青鸞幾句,對面士兵已經牽着太子的車輦過來。一個校尉過來到青鸞馬車邊上停下腳步,躬身說道:“恭請青鸞姑娘易車。”
此戰過後,三軍將士對青鸞都欽佩不已,這幅恭敬的樣子可是發自內心的,雖然她們不明白慕容珏宸爲什麼要囚着青鸞,但他們知道對青鸞不能有絲毫怠慢,太子車輦,是天大的恩賜,沒有軍職已經勝過任何軍職。
青鸞的笑聲停止,沉着臉下了車,扶着圖泰上了慕容珏宸的車輦,關車門之前,青鸞又探頭出來問道:“濟國前輩呢?”
校尉回答說:“他老人家正在煎藥,一會藥好了,便追上來,咱們先緩慢前行,濟國前輩不是說您受不得顛簸。
青鸞點點頭,關上車門便閉目養神了。
不到一百里的路,因爲“不得顛簸”四個字,他們足足行了三天。
三天之後,禹郡的禹城外,丁念帶人親自來迎接青鸞,這讓青鸞有點意外,打開車窗與丁念說道:“我身體不適,不方便行禮,念公主見諒。”
丁念騎馬立在她的車旁,感嘆道:“太子的車駕,我都還沒坐過,青鸞姑娘好福氣。”
青鸞略顯蒼白的小臉扯起一絲笑容,回敬丁念說:“這算什麼福氣?能讓齊國未來的皇后親自來迎接,纔是福氣。”
丁念瞥一眼青鸞那蒼白的臉色,心想:在南國的時候,她也是這一幅氣息奄奄的模樣,到了動手的時候照樣利索,現在這般,到了上戰場的時候還是斬將破城,真不知此人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這樣想着,丁念便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既然殺不了青鸞姑娘,那本宮自然要好好待你,不然殿下會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