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賢妃前腳得知了太后已經知道自己所作所爲,並將乾清宮中自己收買的那些人處置的差不多了,後腳她的祖母承恩公夫人就來到了景仁宮。【、
“娘娘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的竟會觸怒了太后娘娘呢?”承恩公夫人方纔將寧賢妃和太后在心上稱了一遍,發現寧賢妃比不過太后親近,對她自然就疏遠了些。
寧賢妃卻是滿肚子對太后的不滿,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祖母,本宮不過是教訓了一個小小的寶林罷了。難不成本宮連這點兒權利都沒有?太后也真是的,還要讓祖母入宮,這般折騰奔波的。”
承恩公夫人恨鐵不成鋼,“你要教訓人,怎麼不是教訓呢?哪怕你像從前一般,讓她在御花園裡跪着,那也是名正言順!怎的就非要在慈寧宮動手?”
聽到寧賢妃還對太后有所不滿,承恩公夫人更是不悅。早先還以爲這孫女是個好的,送進來能夠幫扶自己的女兒,誰知也是個不曉事的,竟算計自家人!
寧賢妃聽了這話,更是不滿。她要是能出得去,用得着非要在慈寧宮動手嗎?還不是因爲太后明明答應了去找皇上求情,卻一直沒有消息?明明是一句話的事兒,皇上每日都去慈寧宮請安,難道她還不能隨口提一提麼?
想不到太后不單是不肯爲自己求情,還將祖母叫進來,就是因爲自己在慈寧宮動手了。難道慈寧宮的事兒,太后還壓不下去嗎?竟然還讓祖母來教訓自己!
“祖母這話孫女卻不懂,難不成孫女被人欺負了,就該忍着嗎?我是承恩公府嫡出的大小姐,是太后的親侄女,皇上的親表妹,難道還要在這宮裡受委屈不成?”她怒道。
承恩公夫人這才明白方纔的話都白說了。可是現在能怎麼辦,只好跟她講道理,“你在慈寧宮動手,傳揚出去,人家豈不是以爲是太后做的?這樣你姑媽丟了臉,你又有什麼臉面呢?”
“那慈寧宮全是姑媽的人手,難不成這點子小事,都處置不了嗎?”寧賢妃問道。
“那你可知,那林寶林回去之後就宣了太醫。沒一會兒後宮就都傳遍了,說是她在慈寧宮喝了冷茶,所以才又病了。你姑媽也是有苦說不出。她難道沒有替你出氣嗎?她今兒還讓那林寶林跪了一炷香呢!本來是很簡單的事兒,讓你一攪和,似乎是她故意欺凌嬪妃了!”承恩公夫人道。
寧賢妃聞言,怒氣衝衝的道,“那個賤人,果然是個不安分的!竟能攀着蓮妃入了皇上的眼,如今還下了姑媽的臉面,難道就這麼忍下來嗎?”
“如今能怎麼辦?這宮裡人人都瞧着慈寧宮和你這裡呢!只能忍下來了。娘娘,你如今是在宮裡,與在家時不同了,須得收斂自己的脾氣,不然只怕太后也護不住你!”她沒說的是,若寧賢妃不能和太后一條心,只怕蘇家就要棄卒保帥了。
寧賢妃也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胡亂將人應付走之後,便嚷着頭疼,倚在榻上恨恨的想,還是要想個法子治治那林寶林!哼,不過一個奴婢出身的賤人,竟然不將自己和太后放在眼裡,着實可恨!
還沒等她想出法子來,丹白已經從外頭急匆匆的走進來道,“娘娘,不好了!”
“怎的一驚一乍的?本宮好好的,有什麼不好了?”寧賢妃本就想得心煩,聞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丹白連忙請罪,“是奴婢不會說話,娘娘恕罪,奴婢再不敢胡說了的。”
“行了,有什麼事兒,快說吧!難不成天還能塌下來不成?你不是去送祖母了嗎?”寧賢妃不耐道。
“正是,奴婢方纔送承恩公夫人出去,卻聽到了一個天大的消息!方纔皇上已經傳旨敬事房了,說是今夜浣花軒掌燈!”丹白連忙將自己聽來的消息說出來。
寧賢妃聞言一愣,“你沒聽錯,是浣花軒?”所謂掌燈,是沿用古例,皇上選中一位嬪妃之後,她的宮殿門口便會掛上一盞紅燈籠。而其餘的宮殿,俱要熄燈。這林寶林自從去了浣花軒,還從未侍寢過,雖然得封寶林,但總有人私下嘲笑她,怎的今日?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情,寧賢妃更是咬牙,“那林寶林不是說病了,都叫了太醫麼?怎麼還能承寵?哼!本宮看,她是故意裝病,就是爲了掃本宮和太后的臉面。皇上明知如此,竟還召她侍寢,莫非是想給本宮一個警告?”想到此處,她心中一驚。
這林寶林倒是好手段,竟想踩着自己往上爬,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能力,也不怕摔死!
可惜林寶林非但沒有摔死,第二日還堂而皇之的住進了乾清宮。寧賢妃得到消息,本來就想衝過去教訓她一頓。卻被秦嬤嬤死死拉住,“娘娘息怒!那是乾清宮啊!若是娘娘在那裡失儀,只怕太后和承恩公府都保不住您了!”
丹白也在一旁勸道,“正是,娘娘,如今那林寶林氣焰正盛。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狐媚了皇上,才能得此恩寵。娘娘就這麼過去,萬一衝撞了皇上,到時候可怎麼辦?”
“那你們就讓本宮忍氣吞聲的呆在這景仁宮裡,讓人看本宮的笑話?這賤人踩着本宮往上爬,也要讓她知道好歹。況且皇上表哥怎會爲那個賤人怪罪於本宮?”
“娘娘,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況且,這事兒最該發怒的,可不是娘娘!”丹白靈機一動,連忙開口道。
寧賢妃掙扎的動作一頓,腦子一轉,眼前一亮,“你是說,蓮妃?”
“正是,娘娘想,那林寶林是蓮妃一手扶持上來的。如今恩寵超過了她,她難道不會生氣?娘娘只管在這裡看着她們兩人相爭就是了。何必自己插手?”丹白道。
寧賢妃點頭道,“說得好,倒不料丹白你還有這種頭腦。賞!讓人盯住了關雎宮,什麼時候蓮妃出門了,就來報與本宮。本宮也去看一回熱鬧。如今只怕衛木蘭那個賤人,腸子都悔青了吧?!”
丹白和秦嬤嬤這才鬆了一口氣,將人放開,“奴婢這就去安排人看着關雎宮。”
消息來得很快,今日天氣不錯,蓮妃去了御花園的梅苑,那裡還有幾株晚開的梅花,想必是去賞梅的。
寧賢妃收到消息,立刻帶着自己的人,浩浩蕩蕩的去了梅苑。見着蓮妃仙子一般站在梅樹之下,心中更是被嫉妒之火燒的難受,“喲,這不是蓮妃麼?怎的今日有空出來了?”
蓮妃也早看見她了,那陣勢一瞧就知道是來找茬的。不過她可不懼任何人,“原來是寧賢妃姐姐。姐姐說笑了,妹妹不過是瞧着今日天光好,所以出來散散心罷了。”
“是啊,可不應該出來散散心麼?”寧賢妃意有所指的道,“想來蓮妃妹妹今日心裡應是憋悶的慌吧!”
蓮妃立刻便知道她想說什麼了。心裡倒是佩服起林清來,她早說過會有人爲此來找自己的麻煩,不過她也不在意就是了,“寧賢妃姐姐也知道妹妹最近身子不好?真是多謝姐姐關心了。正因一個冬日都沒怎麼出門,所以今兒纔出來走走。”
她說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寧賢妃,“姐姐應該也多日沒有出門了吧?想來心中也是憋悶,所以纔出來走走?”
寧賢妃一噎,她沒想到蓮妃竟然也這般牙尖嘴利了。自己譏諷她,她便也嘲笑自己被皇上禁足,今日才得出來。不過她總算還記得自己的目的,勉強壓制住了怒火,“姐姐可比不得妹妹,皇上素日裡最是將妹妹放在心上,怎的今日沒有陪着妹妹一塊兒賞花?”
“姐姐說笑了,皇上政務繁忙,哪裡有這樣多的時間陪着妹妹賞花?”寧賢妃不直說,蓮妃就裝作聽不懂。
於是寧賢妃也不耐起來,“本宮聽說,蓮妃妹妹與林寶林交好,想必她入住乾清宮,蓮妃妹妹也爲她高興?”不信你還能裝作不懂我說的是什麼!
蓮妃卻是不在意的道,“她有那樣的造化,本宮自然是爲她高興的。要知道低位嬪妃可不比咱們,恩寵只能錦上添花。於她們而言,恩寵卻是雪中送炭。難道寧賢妃姐姐不爲林寶林高興麼?”
寧賢妃恨得牙癢癢,也只有蓮妃這個隆寵加身的人,才能說得出“恩寵只是錦上添花”這樣的話來吧?
“妹妹倒真是賢惠,姐姐都羨慕林寶林有你這麼一個不計較自己得失,一心幫她的好姐妹了!只是不知這林寶林得寵之後,還會不會記得妹妹對她的幫助呢!”寧賢妃道。
蓮妃又裝作聽不懂,“難道本宮和寧賢妃姐姐,就不是好姐妹麼?咱們不也是互相幫助?難道還圖別人給的回報不成?姐姐放心,妹妹不是那小氣之人!”
“妹妹倒是心寬,只盼着妹妹不要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罷!”寧賢妃恨恨的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
她本來是要挑動蓮妃的嫉妒之心,讓她去對付那林寶林,誰知她竟是無動於衷。如此看來,只能自己動手了!哼,果然別人都是靠不住的!
其實蓮妃倒未必真是無動於衷,只是寧賢妃心浮氣躁,根本沒有細看,所以看不清罷了。
見寧賢妃走遠,蓮妃站在原處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複雜。她不是不信林清,只是……她已對皇上動情,哪裡是這樣容易就能夠壓制住的?
方纔的話,看似她佔了上風,其實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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