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入河中的那一瞬間,李懷玉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忽然到了一個十分陌生的地方。【:
幾塊黃色的土地,上面種着些花草和蔬菜藥材,中間是一口井,四面卻種着一溜的樹苗。
看起來倒像是某處鄉野的風光,李懷玉出過宮,這些自然也是見過的。
只是這地方卻實在很小,樹木往外的地方,被掩在了一片白霧之中,看不清晰。
心口上雖然疼得厲害,但是人卻還算清醒。李懷玉顧不上這裡的古怪,連忙撕開衣裳,檢查傷口。
幸好,那一箭雖然射的極爲精準,但也是因爲太準了,所以竟射在了林清縫着銅錢的地方。
再加上可能是因爲距離太遠,力道原就不大,所以那箭雖然擊破了銅錢,射進了胸口,卻實在只有一寸深。
李懷玉鬆了一口氣,胡亂的清理了一下傷口,包紮起來。不過因爲沒有傷藥,那傷口又不算淺,若是不能止血的話,只怕他熬不下去。
看着那地裡長着的藥材,李懷玉十分後悔自己沒有研讀過醫書,不然怎麼也能夠在裡頭找到些有用的。
那地裡的作物生長的並不算好,這裡也沒什麼吃的。李懷玉歇了一會兒,便朝着那井走去,想喝水果腹。
誰知走到井邊,他才發現,這裡竟然還放着些東西。然而越看,他心中的驚疑就越重。
那朱雀簪,鳳尾釵,明珠寶玉,不都是林清的東西嗎?林清的東西,爲何會出現在此處?!
然而此刻也沒有人能夠替他解惑,李懷玉只能按捺住心頭的波瀾,一一檢查那些東西。
可惜這些東西,貴重是有的,對現在的他來說,卻完全沒有用處。
幸好李懷玉找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盒玉肌膏。這是傷藥,林清隨手收進來的,也是唯一對他有用的。
他拆開傷口,重新清洗過後,上藥抱扎。
做完了這些,李懷玉才終於放鬆下來。他喝了一點水,休息了一會兒,才起身探查這個地方。
但找來找去,他也沒有找到能夠出去的路徑。因想着這地方和林清有關聯,他不由自主的從從衣領中拉出了那枚玉佩。這東西是林清給他的,當時也說是從小帶着,給他保平安的。
當時李懷玉還覺得奇怪,這東西能保什麼平安。難不成,他到了這裡,都是因爲這玉佩?
可如今又該怎麼出去?這雖是林清的地方,可沒了玉佩,她又怎麼進來?
……
軍隊一直在北定河邊停留了十餘日,然而卻仍是什麼都沒有打撈出來。
反倒是那河對岸的神箭手被抓住了。原來此人是莫多麾下第一戰將,爲人任性高傲。當初莫多將他發掘出來,一手培養,那是將莫多當做自己的父親一般。莫多被擒,他便想了這麼個法子報仇。
知道這個,林湛恨得差點兒沒當場將這人弄死。他當時並沒有跟在李懷玉身邊,而是留在北定城做掃尾工作。李懷玉將這事交給他,也就是一個信號,日後接手這裡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所以林湛的工作做得十分起勁,卻不料竟收到了李懷玉遇襲落水的消息,才飛馬趕來。
這個時候,京城的消息也纔剛剛送達,衆人這才知道,就在皇上遇襲當日,皇后薨逝了。
現在的問題是,李懷玉的人找不到。雖然說沒見着屍體,就還有活着的可能。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照這麼下去,卻也是不成的。大臣們拿不定主意,便將事情上報給林清。
倒不是他們多麼信任林清,只不過林清作爲後宮位分最高的人,而且又是大皇子的養母,這時候最適合站出來說話。他們聽命行事,日後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怪罪不到他們身上。
林清收到這個消息,簡直嚇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李懷玉竟然失蹤了!
她握着信的手指在顫抖,好幾次試圖站起來,都沒有成功,最後還是坐着道,“你回去稟報諸位大人,讓他們留下幾千人馬繼續搜尋,其他人速速回京。大皇子今年已經十一歲了,又素來聰穎仁善,當由他監國,等待皇上回宮。本宮想,有幾位大臣輔佐,必定沒問題的。”
有了她的話,大臣們這纔回了京城,留下一部分人在那裡繼續搜尋。
幸好如今朝中的肱骨大臣,皆是李懷玉一手提拔起來的,並沒有二心。
而今李懷玉不過是下落不明,他們對他仍是忠心的。再加上天賜從小就聰明,李懷玉早早透露過立儲的意思,只是沒來得及施行。所以這些大臣,對他雖然不信服,但也算是壓住了場面。
只是宮裡現在惶惶不安,人心浮動,時日久了,怕也不是好事。
本來林清是將消息壓了下來的,但是她也知道,這種事一日兩日可以,但總歸會透露出去,所以大臣們回京之後,便索性公佈了。現在天賜監國,嬪妃們也不敢說什麼。
林清這才鬆了一口氣,將秦玉笙召進宮,詢問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着高坐在上首的林清,秦玉笙的心情是複雜的。當初他以爲這個人會是他的妻子,少年時輕易別離,卻不料再見時她已是皇上的嬪妃。但直到李懷玉將那玉簪送回,他纔算是死心。
可若說對林清的感情就這麼斷了,也不現實。他雖然娶妻生子,對林清卻總存着一絲念想。
這念想他沒讓任何人發現,就是現在,林清坐在他對面,都發現不了。
wωω ▪тт κan ▪c o
可是看到這樣的林清,高貴典雅,端莊威嚴,他也終於意識到,他們兩人的距離,早已越來越遠。
林清沒有理會他那些細膩的心思,徑直問道,“秦大人,不知當日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日皇上站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對岸射過來的箭,臣等都沒有來得及反應,皇上中箭之後,沒有站穩,便掉了下去。臣等立刻讓人打撈,卻是無功而返。”
說到這裡,秦玉笙也很鬱悶。分明沒有差多少時間,北定河雖然寬,但並沒有什麼支流,怎麼會找不到?
“上上下下都找過了麼?”林清問道,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
皇上掉進了河裡,搜尋的人自然不敢不用心。如此說來,就一定是找不到。
可是一個大活人,掉進水裡,如何會憑空消失呢?憑空……林清一驚,猛地站起身,她進空間的時候,不也是憑空消失的麼?
如果這不能證明的話,那麼那一天,應該是在李懷玉落水的時候,她忽然爆發,最後卻無跡可尋的那一陣心痛!那個時候,是不是因爲空間感應到了李懷玉的危機,所以將他收了進去呢?
雖然明知道自己這個猜測很不靠譜,但林清不知爲何,有一種預感,就是這樣!
可……空間的【鑰匙】是玉佩,那玉佩已經送給了李懷玉,如今又該怎麼辦?
不知道現做一塊玉佩,有沒有用?想到就做,林清顧不得秦玉笙還在,匆忙告罪,便進了裡屋,鋪開紙筆開始照着自己的記憶畫那玉佩的模樣。
香凝將秦玉笙送走之後,纔回來林清便將那玉佩塞進她手中,“叫內務府立刻做出來!今天就要!”
香凝一頭霧水,卻仍是照着林清所說的去做了。
林清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她現在只能這樣了。她努力回想着自己放進空間裡的東西,好像沒有吃的……李懷玉失蹤了十幾天了,萬一沒東西吃,豈不是很不妙?
不過她種了些蔬菜,雖然長得並不好,但是勉強也能果腹,就是不知道李懷玉能不能吃下了。
想到這裡,林清又煩躁起來。在鍾粹宮呆不住,索性起身往乾清宮而去。
現在天賜監國,暫時就住在乾清宮。雖然說是他在監國,但實際上國事都是由幾位大臣商量着決定的。他的作用,不過是等他們商量出來之後,點個頭罷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所有的主弱臣強,都只能是這個結果。這些大臣已經算是不錯了。
現在只能祈禱,最近不要出現天災,而成國沒什麼心懷不軌的人。不然他們孤兒寡母,不知如何應對。
內務府的動作很快,下午便將雕好的玉佩送過來了,但林清拿着,卻什麼用都沒有。
她雖然失望,但其實也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只是如今,又該怎麼做呢?
林清閉着眼睛,疲憊的揉着額頭,聽着天賜在一旁問道,“姨母,這個玉佩是用來做什麼的?”
“沒什麼。”林清睜開眼睛,柔聲道,“累不累?歇會兒吧!”
天賜搖搖頭,他能感覺到,姨母很在意這玉佩,他別的幫不上忙,便跟着研究。
“姨母,這玉佩上的雲,怎麼是頭向着左邊的啊?是不是還有個向着右邊的?”他問道。
林清聞言,卻是眼前一亮,抓過玉佩看了看,道,“對啊,有左邊,便有右邊!”
她怎麼忘了呢?這玉佩原本也不是她的,而是從太后那裡來的,說不定,那右邊也在!
“香凝,備車,我要出宮!”從這裡去集雲山要七八日,她要抓緊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