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鄭婕妤是事情的關鍵,林清自然不會被動等待,而是要將主動權抓在自己手中。【‘誰知道那人害了一次鄭婕妤沒死,還會不會來第二次?自己看着總是放心些。
於是她輕輕碰了碰旁邊的衛木蘭,在她回過頭來的時候壓低聲音道,“待會兒就去求皇上,讓我們留下來照顧鄭婕妤,知道了嗎?”
衛木蘭有些奇怪,但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提出質疑,只是點了點頭。
林清倒是想自己去,奈何她不過是個宮女,根本沒有提條件的資格。而衛木蘭就不同了,她本就是秀女,看皇上的態度,只怕入宮已是板上釘釘了,自然是她出面更加合適。
此時李懷玉也已經吩咐完了下頭的人,讓他們繼續去尋找小春,另外也讓太醫盡力醫治鄭婕妤。
衛木蘭見狀連忙抓住機會上前柔聲道,“啓稟皇上,臣女想留下來照顧鄭婕妤,不知可不可以?畢竟如今臣女也算是個嫌疑人,在這裡照看着鄭婕妤,希望她能夠早日醒來,爲臣女洗脫冤屈。”
美人這般開口請求,李懷玉還有什麼不準的?至於衛木蘭要求林清也留下的事,他反倒沒怎麼在意。
太后此時派了花嬤嬤過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魏忠便過來請示他的意思。李懷玉見事情都交代完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什麼進展,便道,“朕今兒尚未去向母后請安,就同嬤嬤一塊兒去慈寧宮吧!”
等人都走完了之後,衛木蘭才拉着林清問道,“咱們留下做什麼?”
“不做什麼。”林清淡淡道,“只要保證鄭婕妤還能活着就行了。”
“你這話是何意?”衛木蘭睜大了眼睛看着她。
林清不由有些好笑,“我也不瞞你,難道你就沒想過今兒的事怎麼會這樣巧嗎?自然是有人想一箭雙鵰除了你和鄭婕妤。你想,如果今日我不在,你一個人,又不會鳧水,若是鄭婕妤沒了,你一張嘴如何說得清?”
“你……你是說,她還會派人來害鄭婕妤?!”
“自然,只要鄭婕妤死了,固然沒有證據證明此事是你做的,但這個嫌疑卻是跑不掉了。可若是鄭婕妤醒過來,自然就知道是誰要對付她。若我是那人,也會趁着這個機會下手。你瞧瞧佳宜宮如今亂糟糟的樣子,想做點手腳太容易了。所以我要來看着。”林清道。
“還是你想得周到。”衛木蘭有些後怕的道。她其實至今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不過是出門看一趟風景,就忽然出了這麼多事?要是林清沒有和她一起……只要想想這種可能就讓人不寒而慄。
因此她重又鄭重向林清道謝,“今日真是多虧你。我遇到事情,都慌得不知怎麼好。難爲你還能這般條理分明,設想周全。”
“不設想周全又能如何呢?”林清苦笑,“我與你不同,我只是個宮女,身份卑微,若自己都不爲自己籌劃,那真是隻能等死了。只看今日就知道,皇上多少在意你的,不論如何也會保住你,我卻未必。”
話說到這個地步,衛木蘭也有些尷尬,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在林清是知道她的性子,才這樣說話的,因此又道,“我說這話,並不是抱怨什麼,只是想讓你知道,如今事情已經十分嚴重了。即便是皇上保你呢,太后卻未必喜歡,宮裡其他嬪妃也會視你爲眼中釘。到時說不定朝中也有人要參你。爲今之計,咱們自己洗脫嫌疑纔是最好的。”
衛木蘭點點頭,目光清明的看着林清,“我懂你的意思。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只管說就是了。”
是個明白人,可惜了這份品貌,將來在宮中,不知又會是怎樣的情形呢!林清心裡嘆息了一聲,到底也沒有這個精神去想這些事,轉而盤算起鄭婕妤的事來。
“別的也沒什麼,咱們先守好佳宜宮的門戶吧,起碼別讓什麼東西都能混進來才行。”她道。
衛木蘭點點頭,然後才輕聲道,“咱們去瞧瞧鄭婕妤吧,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說來她若是醒來,知道孩子沒了,恐怕會受不住。”
她的聲音柔柔的,帶着對鄭婕妤的同情和憐惜。林清知道,她是真的爲鄭婕妤擔心。真奇怪,在這宮裡還有這樣純粹的一個人,而她竟然會覺得高興。
雖然她覺得鄭婕妤未必希望別人憐憫她,但一個母親失去一個孩子的心情,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怎麼都不會懂的。林清想着,鄭玉楓也算是倒黴了。只盼着她經此一事,收起那些驕縱和天真,或許在這宮裡還能有一席之地。
兩人走到偏殿門口,就見幾位太醫正在那裡小聲說話。其中一個道,“如今這情形可難辦的很。皇上自然是希望鄭婕妤好起來的,可她的情況着實兇險,咱們也不敢很下猛藥。可是溫補的方子就更沒用了!”
“說來也怪。”第一個被請來的周太醫道,“我來的時候,聽說鄭婕妤是從玉液池那邊擡回來的,而且此前在水裡停留了不短的時間。我本以爲只怕救不回來了。誰知一把脈,雖然脈象微弱,卻實實在在還是有的。這鄭婕妤真是命大!”
幾個太醫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林清聽了這話,心頭卻是一陣猛跳。
別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卻很清楚,當時她將鄭婕妤救上來,瞧着她不大好了,便給她餵了空間裡的泉水。當時她也不知道這樣是否有用,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如今聽這位太醫的意思,這鄭婕妤的命竟像是被吊着的。
或許就是自己的空間泉水的作用呢?從很久以前用泉水澆花起,林清就覺得這空間的泉水自己喝了雖沒覺得怎樣,但似乎也不是凡物。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樣,或許鄭婕妤真的有救也說不定。
只是此事還要好生謀劃。一來鄭婕妤入口的東西必定層層檢驗,自己未必有機會將泉水混進去。二來若是此時還氣息奄奄的鄭婕妤忽然就大好了,也會惹人嫌疑。雖然未必就查到自己身上來,但總是謹慎的好。
但林清心頭還是有一份急切。她留下來照顧鄭婕妤,固然是想要藉此機會做些安排,卻沒想到竟會這樣順利。若是真能成事,自己也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想畢,她跟在衛木蘭身後,走到幾位太醫跟前問道,“見過幾位大人,請問婕妤娘娘如今情形如何?裡頭是誰在伺候?”
“是衛小主來了。”幾位太醫回頭,見着衛木蘭,都十分客氣的起身見禮。畢竟這一位瞧着就知道是要受寵的,客氣些總沒有錯。萬一能夠交好,將來有百利而無一害。
“裡頭是春雨姑娘在照看鄭婕妤呢。”一位太醫客氣的回道。
雖然春雨犯了錯,但因着鄭婕妤如今情形兇險的很,她又是用慣了的,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替換的人,因此她也沒有被定罪,仍舊讓她在這裡伺候鄭婕妤。
林清和跟着衛木蘭進了內殿。鄭婕妤正躺在牀上,臉色十分蒼白,看起來情形並不好。春雨坐在一旁發發呆,面上仍舊有幾分惶急之色。
見到衛木蘭,春雨忙站起來行禮,然眉目之間卻透出幾分怨憤。林清腦子一轉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不外乎覺得衛木蘭害了她家主子,又或是嫉恨衛木蘭美貌罷了。
不過一個丫頭的心思,也沒人會特別揣度。衛木蘭看了看鄭婕妤,也沒什麼話好說,就又出去了。
林清見太醫還在外頭爭執,不免問道,“幾位大人,如今婕妤娘娘用着什麼藥呢?”
幾位太醫臉上果然露出幾分爲難來,“婕妤的情形不好,我們也不敢用猛藥,如今用了藥性溫和的方子,只是卻不見起色。我們這裡也正自爲難呢!”
林清本想將泉水混在藥汁裡給鄭婕妤喝。但轉念一想,萬一要是泉水和藥性相沖,到最後反而不好了呢?
想了想,她走回內殿,向春雨問道,“婕妤可曾用過藥了?”
那藥須得熬上幾個時辰,此刻自然是沒得的。林清早料到了。果然春雨搖頭。林清便道,“春雨姑娘,你是婕妤娘娘跟前的第一人,我就不瞞你了。我懷疑這是有人要害娘娘,但如今這佳宜宮裡,我也不知誰人可信,還需春雨姑娘親自去看着娘娘的藥,免得着了小人的道。”
春雨聞言一凜。她心裡知道,伺候不周已是大罪了,若是婕妤醒了,即便不能將功折罪,總還可週旋。萬一婕妤不好了,她這條命只怕就要賠在這裡了。
因此聽了林清的話之後,很是上心。又覺得林清也是個宮女,又有嫌疑在身,斷不會怠慢了婕妤,因道,“如此我便過去看看,還要請妹妹在這裡照料一下婕妤。”
目的達成,林清自然滿口應承。待春雨離去了,這才小心的弄出一杯水來,慢慢的餵給鄭婕妤。急切之間,她也不敢多喂,就怕別人發現了端倪。餵過一杯之後便收手了。
饒是如此,第二日也聽說,鄭婕妤的情況已經好多了,至少脈象不再是昨夜一般時有時無了。皇上聞言高興,賞了太醫院的一班人,着他們好生照料鄭婕妤,務必要讓鄭婕妤恢復健康。
只是雖然有了起色,要等鄭婕妤醒來,卻仍舊不知要到哪一日,林清也不敢很是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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