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煞其實並不是很在意她得不得到這個功勞,事實上他一直相信,只要將她帶在身邊,她總會有很多機會立功的,所以,不差這一個。
這冰洞裡安靜得很,雖然水池似有水流動,但是緩緩無聲,外面的聲音一點兒都傳不到這裡面來,他也不知道月是否已經帶人進來了。
不多會,沉煞也覺得體內裡那股能量越來越濃,越來越猛,讓他也不得不閉上眼睛專心地引導着那股能量與自己原來的內力融合。
洞中無日月,這一融合,兩人並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長時間。
這千年石髓的能量要比他們想像中的強大很多。等到沉煞將能量徹底融合,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睜開了眼睛,便訝異地發現,坐在他身邊的樓柒全身從頭髮到每一根手指上都裹滿了薄薄的透明的冰霜,就連她長長的眼睫毛和眉毛上都結了薄薄一層冰霜,看起來整就個就好像成了一個霜人般,卻襯得她肌膚瑩白雪亮,有一種很是精緻的美。
而她還是雙眸緊閉着,呼吸極爲細微綿長,感覺得到正處在一種圓滿的修練之中。
沉煞沒有吵到她,輕輕站了起來,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也結滿了冰霜。他們這是打坐了多久了啊?
微一運功,他身上的薄薄冰雪一下子就融化了,衣服雖然沒有機會烤火,但是在這樣的深厚內力之下,剛剛被融化的冰霜浸溼了的衣服又瞬間幹了。而這一運功,沉煞就發現自己體內的內力變得深厚了很多!磅礴如海,源源不竭之感!
他只是用了一小口都有這般收穫,就不知道樓柒如何!
這時,他聽到隱隱約約的打鬥聲傳來,立即長眉微蹙。是有人發現了這裡?那打鬥聲越來越近,竟像是有人邊打邊往這邊退一樣。
恐他們打過來會影響到樓柒,沉煞又看了樓柒一眼,也沒見他怎麼動作,眨眼身影已經在百步之外。
待到他掠出好一段距離,才發現原來這冰洞中又有了變化,之前他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現在十八個入口竟然已經全毀,只剩下了一大堆的冰渣有一個大入口,而他現在正站在此處。外面原有許多冰筍冰柱冰瀑的,現在只成了一個處處有着大堆堆冰雪的巨大的洞府,像是被什麼將這裡面徹底都絞了一遍似的。
眼前有七八隻雪狼屍,他認得出來其中一隻正是狼王。只是,狼王怎麼會死在這裡?難道月他們並沒有將它和那些毒蜂引開嗎?
他身形微一晃動,人便已經站到了一堆巨大的冰屑山上,這一下,他看到了在另一頭正激戰着的雙方。讓沉煞意外的是,其中一方竟然是東時玉和北芙蓉!而月帶着侍衛明顯是與他們站在一方的,但即便是這樣,他們竟然還是節節敗退!
與他們對敵的明顯是幾幫人合起來的,在其中他看到了西長離,西長離和他帶着的幾名侍衛功夫不差,但是給月他們這邊造成壓力的,卻是七八個穿着綠色繡着蛇紋,妖豔無比的女子。那些女子的衣裙很是暴露,小半截的緊身上衣,露出了一小段蠻腰,肚臍邊畫着一朵紅色妖異的花,下半身的裙子幾近透明,只像是片薄紗組成,動作之間便露出了光潔的腿。
這樣的裝扮幾乎與一些男人喜歡看的豔-舞舞姬穿着無甚差別,但是這些女人明顯就不是那些只舞起來嬌媚動人的舞姬。她們的眉眼帶着煞氣,她們的手腕上都纏着一條色彩斑斕的小蛇,或是紅的,或是綠的,或是黑色相間,或是豔黃。
那些小蛇嘶嘶吐着蛇信子,昂着頭,好像在尋找着一切機會就竄出去,給對手一個致命之吻。
南疆的蛇花教。
這個蛇花教都是女子,個個心腸歹毒,殺人不眨眼,雖是天下有名,卻是臭名昭著。大多人不喜歡南疆,而這蛇花教便是南疆中最爲令正道人士厭恨的幫派之一。爲什麼說是正道人士纔會厭恨,那是因爲武林中有些男子卻異常喜歡蛇花教,因爲蛇花教中的女子都視貞潔爲笑話,若是她們看上你,可以隨時隨地與你來一場露水姻緣。
與蛇花教徒並肩的,是十來個衣着各異的粗獷大漢,手上拿的兵器大多是重型的,大刀,長槍,雙錘,他們一個個的打法就跟不要命似的,功夫雖然並不是特別高,但是這樣的打法卻也令人膽寒,多少有些顧忌。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看起來是臨時組在一起的男女,來自各個派別,功夫並不相同,但一個個都是高手。
而在戰場外圈,沉煞還看到一個算是熟的面孔。西長憶,他的身邊站着一名女子,約十八九,清麗如朵臘梅。她正緊張地緊緊揪着西長憶的衣袖,似乎之前在勸他不要加入,不要動手。
這個女子......
沉煞驀地眼光一閃,正好看到了一個蛇花教的女人手裡的毒蛇無聲無息地射了出去,目標正是對着婁信的後頸。
他手指一彈,一道指風疾射出去,正中那條毒蛇的頭,只聽一聲細微的的響聲,那個蛇頭爆了開來,剩下的一截蛇身掉落在地上,還扭了好幾下才靜止不動了。
“帝君!”
侍衛發現了沉煞,頓時大爲驚喜地叫了起來。
而這一聲也讓本來打得昏天暗地的雙方人都停了下來,同時都轉頭過來看着沉煞。
一身玄衣一臉冷漠的沉煞站在一堆雪白冰屑山上,如同閻君,帶着一種讓人膽寒的冷酷。
“破域帝君沉煞?”
一個蛇花教的女人走出兩步,本來帶着煞氣的臉竟然一下子緩了下來,像是鮮花綻放,一時間那帶陰毒的臉好像換臉一樣,美媚動人。而她的身體在這些女人之中算是上佳的,豐胸細腰,長腿筆直,是一個尤物。
看她這樣眉目含春地看着沉煞,北蒼大公主北芙蓉頓時一咬牙,暗罵了一聲無恥。東時玉偏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北芙蓉的心平緩了一些,也看向了沉煞。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這一次見到的沉煞與之前有些不同,但是若要她說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同,她又覺得說不出來。
也許是那一身的氣息又沉凝了一些,也許是眼波流轉之間帶了一種他之前所沒有的...牽掛?
“主子!”
月見到他也是鬆了一大口氣。沉煞一擡手,他們便立即退到了他身邊。
也沒見沉煞動作,他的身子輕飄飄落下,飄下了那冰屑山。看着眼前這些表情各異的人,對那女人冷冷地道:“本帝君的名字,你不配叫。”
北芙蓉一聽這話頓時覺得解恨。這狐媚賤女人之前還對着玉太子勾引不成,現在又轉而向沉煞,但是沉煞可不是東時玉,就連拒絕都溫柔得很,沉煞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管你是不是女人,管你長得多美貌。
不,有一個女人得到了他的另眼相待!樓柒!那個女人呢?
北芙蓉的目光四處搜尋着,卻沒有看到樓柒的身影。他們所有人之前都得到了一個訊息,千年石髓產自雪山山腹間冰洞之內,有人已經找到了那樣的雪山,所以都往這邊趕了過來。
東時玉雖然滿心疑惑,因爲他是知道那千年石髓已經被沈夢君得到了的,雖然後來發現那東西不在她身上了,但是,難道這冰原中還有兩份千年石髓?不管如何,信息不知真假,卻總得前來查探清楚,萬一真的有呢?
而他們一來就發現來的人還真不少,但是,破域的人卻正準備進洞,沉煞和樓柒無影無蹤。東時玉猜測他們先入洞了,便立即跟了進來,其他人自然也都跟着進來了,但是怕東西太少不夠分,每一方都有了私心,經過一番爭鬥,月和東清玉太子和北芙蓉站到了一隊,畢竟他們之前都還去過破域祝賀沉煞選妃,雖然最後不僅北芙蓉沒能留下當帝妃,帝君更是一個女人都沒有選着。
有一個樓柒,現在還不算啊。
北芙蓉給了她身邊一個戴着風帽的男人一個眼色,那男人便悄悄地往後退了退,讓人羣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他的雙手自斗篷中伸了出來,慘白慘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指甲極長,也是死白的顏色,指甲縫深處是一絲絲的黑色。
他將那雙手插進了地上的冰層,肉眼可見的,自他的指甲裡有細細的黑絲如水一樣流進了冰層之後,然後向着前面速度極快地竄了出去,很快就無蹤無影。
那男人站了起來,沒有再掩藏自己身形。
而就在這時,東時玉像是無意地掃了一眼過來,那男人心中一突。但是東時玉卻沒有任何動作。
被沉煞這樣冷酷對待的那蛇花教的女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又是一笑,在笑容浮起的時候眼波流轉,帶着一種奇異的風情,當下,在場便有不少男人心跳若狂,一下子露出了渴望貪婪的目光來,還有一個粗獷的漢子不由自主地擡手抹了一下口水,惹得他身邊的同伴哈哈笑了起來。
“早就聽聞破域帝羣俊美如神,如今一眼果然如此。”那女人嬌笑着道:“小女子般若花,上回趕不上帝君選妃大典,這一次討個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