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煞倒真的是開口了,但是聽到他所說的內容時,浦玉荷身形一晃,差點沒吐血。
他說的是:“那就下去吃吧。”
他果然是當她跟一個下人一個廚子一樣!
“那,那陳公子慢用。”雖然快要吐血了,但是浦玉荷不知爲什麼反而更加迷戀起這樣的沉煞來。她覺得這樣的男人甚至要比玉太子那樣的溫柔要更令人喜歡,看着他冷醒的樣子,聽着他冷漠的話語,她很想把他得到,把他征服,這樣冷傲的男人要是真的動起心來,一旦要是溫柔起來,應該會讓人幸福得死也願意吧!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對TA太過溫和TA反而並不會太珍惜在意,對TA冷傲的,卻反而會激起好勝心,然後就一步一步地沉迷了下去,到最後甚至還成了自己的心魔。
這個時候浦玉荷就已經一步跳了下來。
當然,始作俑者是不知道的。
等到他們吃完了早膳,浦玉荷才又出現了,她換了一身服飾裝扮,煙柳色的裙子襯得她本來明媚的俏臉多了幾分柔弱,鬢間只挺了幾朵同色的絹花,但是一雙硃紅瑪瑙耳墜給她的臉面頰添了兩分嬌媚。
這是一個很懂得打扮自己的女子,她知道怎麼樣能將自己的美貌完全發揮出來,甚至提高几分。只不過可惜了,她的智商和情商並沒有跟這種手段天賦一樣高, 要不然也不會在府裡失了寵被丟到了這樣的莊子裡來。
不過這會兒當這樣的一個美貌的少女突然跪到他們面前時,至少陳十等人還是有些動容的。
他們這時已經準備把馬車和馬匹拉出來準備離開了。
浦玉荷跪在沉煞面前,擡起臉,小臉尖尖,眼睛大大的盛滿了盈盈的淚水,她咬了咬脣,看着沉煞,道:“請公子發發慈悲幫幫玉荷!”
樓柒是看得到沉煞微微蹙眉的,但是浦玉荷沒有看見。
總歸是承了人家的情,借宿和吃飯,雖然還了錢,但是多少欠了人家一個情。見他們都沒說話,月便嘆了口氣問道:“浦姑娘先起來吧。”
“不,請公子答應玉荷,玉荷實在已經走投無路了!”
“你先起來,這樣什麼都不說跪着算怎麼回事?”
浦玉荷又看了眼沉煞,這纔在喜兒跟花嬸地攙扶下站了起來。
浦玉荷的遭遇其實也算是普通,浦家據說在東清京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富人家,再加上她生得美貌,以往在府裡也是很得浦老爺的寵愛,要什麼給什麼,所以養成了一副刁蠻的性子。只可惜,一年前她的母親因病去世,半年後浦老爺又娶了個繼室,這個繼室不是省油的燈,進門半年就把浦老爺的心思都拉攏了過去,分掉了浦玉荷的大半寵愛。浦玉荷自然是萬分不服氣的,就跟她鬥了起來,但是這樣也徹底惹惱了那個繼室,她開始對浦玉荷很不滿了,便想着要把她給弄出浦府去。
而這個時候她又有了身孕,本來只有幾個女兒沒有兒子的浦老爺自然很是歡喜,開始什麼話都聽她的,甚至她要將浦玉荷嫁給一個死了原配要娶繼室的四十歲老男人都不以爲意。
浦玉荷跟父親鬧了一場,那繼室就假裝是被她推倒了,這麼一來浦老爺大怒,將她送到了這鄉下的莊子裡來讓她反省反省。
莊子裡的農戶得到了繼室的授意,一個個地對她不敬,天天給她氣受,浦玉荷這一來只帶個花嬸跟一個自小跟着她的貼身侍女喜兒,什麼都做不了,昨天就想讓喜兒拿着剩餘的銀子跟着別家莊子的人去城裡買輛馬車來,然後她們要自己回京城去,回浦府去,找那個女人算帳。
誰知道喜兒被人騙了,買了部不好的馬車回來,半路上車子就散架了,那馬也跑掉了,她好不容易走了回來,被浦玉荷罰跪着整整罵了一個多時辰,夜了都不讓她休息。
也正好是在那個時候,沉煞他們過來借宿了。
聽了她們主僕三人的講述,樓柒抿嘴笑了笑也不說話,月看了她一眼,問道:“那不知道浦小姐現在有何打算?”
問這話的時候月在想,她們估計是看中他們的馬車了吧,畢竟昨晚開門的時候,花嬸看到他們馬車的時候眼睛一亮他是沒有錯過的。
他看樓柒一眼,也是想知道她願不願意先把馬車讓給這個浦玉荷。但是樓柒偏偏不說話,就那樣笑眯眯的,看起來真心無害。
聽見他發問,浦玉荷連忙說道:“不瞞公子,玉荷現在也看清楚了,玉荷年紀還小,就算回府去肯定也不是那女人的對手,父親現在什麼都聽她的,也已經不疼我了,我怕再回去真的會被嫁給那個槽老頭子當繼室,所以,我,我打算到金州去,先投奔我的姨母,讓姨母爲我做主。”
“是缺盤纏嗎?”沉煞開了口。他本來就不耐煩聽她多說,只不過是樓柒好像聽得很有趣,他纔沒有打斷對方由得她說,但是現在故事講完了,話還沒說完,他就有些不悅了,直接就問人家是不是缺錢。
浦玉荷可沒有看出他的不悅,只是聽到他問她是不是缺盤纏,心裡覺得他多少是開始關注自己了吧,可能是她的經歷讓他有些不忍了?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盤纏......玉荷還能湊得出來一些,但是姨母遠在金州,以我一個弱女子是無論如何到不了的......”
“給她銀子。”沉煞又打斷了她,真的不明白這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多廢話,“去重新買馬車。”
浦玉荷一急:“買了馬車我們也不會駕車啊。”
“那就請車伕。”
“可是,可是我們怎麼知道那車伕人是好是壞呢。”浦玉荷這會兒也看出沉煞的不耐煩來了,急急地說道:“玉荷想請公子幫幫忙,能不能送我們到金州去?”
她這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一默,陳十他們更是跟見鬼一樣地看着她,這女人膽子可真是夠大的,竟然要他們帝君護送她到金州去?她以爲她是什麼人啊!
月也是一怔,然後就輕輕地笑了出來。
沉煞理也不理對方了,直接下令出發。
見了他們這個反應,浦玉荷都快哭了,要是抓不住這個機會,之前他們又打了那兩個婆子,等他們走了之後,她在這莊子裡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過,而且要離開就更難了。
她一下子又衝到他們前面去,淚水流了一眼,“陳公子,求求你了,求求你幫幫我,就算不能送我們到金州去,能不能把我們送到你們經過的離金州最近的城裡?”
樓柒看她這樣子,要真的不帶着走的話不知道還要糾纏多久,便給了月一個眼色。
其實月倒還真的是有點兒想法,這裡還是東清的地盤,他知道東時玉東時文他們一定還會在到底找他們的蹤跡,只是他們這麼幾人的話很容易暴露目標,但是要是隊伍裡多了三個女人,對他們來說就是掩飾,能夠混淆東時玉的人的視線。
也不是沒有好處。
他現在算是知道了,樓柒答應了的事情,自家主子估計不會反對,這會兒見樓柒給他眼色,他嘆了口氣就對浦玉荷道:“帶着你們走一段也不是不可,只是怕到時令尊知道了反要告我們拐帶之罪。”
浦玉荷聽他這意思是同意了,欣喜若狂,想也不想地就道:“不會的不會的,我可以立張字據,寫明是自願與你們離開!”
“那麼,一路上,浦小姐可得聽我們的。”
“聽聽聽,一定聽。”
知道可以跟着他們離開,到離金州最近的城池之前,她有一段時間能跟沉煞相處,浦玉荷心裡簡直是樂開了花。
不用她說,這莊子裡的人也看到了是她跪着求人家把她們帶走的,暗地裡直罵得她狗血淋頭,但是也不得不出來阻止阻止,要是不做做樣子,到時萬一浦老爺對他們發火,他們都說不出藉口來。
但是他們的阻止對於破域的侍衛來說根本不放在眼裡,只不過是齊齊一亮劍,那些人就都縮回去了。
浦玉荷坐在馬車上,見那些平日裡對她橫眉冷眼的奴才們現在個個嚇得臉色煞白,只覺得解恨極了,更加覺得沉煞的威風霸氣,手下的侍衛都這麼有氣勢這麼厲害,這個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她們主僕三人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馬車放行李的地方只不過是給她們佔了一點兒位置。
“花嬸,喜兒,你們去騎馬。”在馬車上,浦玉荷對婆子跟喜兒說了一句,然後看向了沉煞。她是客人,他是主子,所以這部馬車由他們同坐是最合適不過的吧?一想到要跟他同坐一部馬車,浦玉荷的臉微微發熱。
花嬸跟喜兒的臉微微一白,她們是會騎馬,但那是騎着府裡的那些老弱病馬,也只有過那麼三四次機會 ,還是在以前浦玉荷還得寵時跟着她扮男裝上街去逛逛,但是現在看這些侍衛,會慢吞吞地走嗎?再看這些馬,一匹匹高大威猛的,她們估計要上馬都難啊,怎麼敢騎?
“不用了,你們上馬車吧。”樓柒說道。
花嬸跟喜兒心中都是一鬆。
浦玉荷不高興了:“她們如何能跟陳公子同坐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