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來一桶飯!”
店小二是以爲他們這麼多人都要吃飯,所以用了一隻小木桶盛了一桶白米飯上來,哪裡知道上來之後盧大個用了兩個小碗給肖天保裝了兩小碗,然後自己就桶當碗,直接一整桶扒拉扒拉全給扒進肚子裡了,然後還要第二桶!
婁信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愣愣地說了句:“這還叫什麼大個啊,乾脆改名叫飯桶好了。”
盧大個竟然還聽到了這句話,夾了一塊豆腐塞進嘴巴里,這纔回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外號?”
婁信一怔,“你外號不是叫盧大個嗎?”
“是啊,我有幾個外號,一個叫盧大個,一個叫盧飯桶,還有一個叫傻根。”
撲哧。
小綢笑噴了。“那你有大名嗎?”
“有啊,怎麼沒有,我的大名就叫盧大力!”
樓柒搖了搖頭。
“盧大力,以後人家問你叫什麼名字,那些外號就不用說了,直接說你叫盧大力就好。”
“是,我,我聽你的。”盧大力看着樓柒,突然抓了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問道:“小主子,我也跟着你行嗎?”
他剛纔聽到小綢說的話,心裡就活動開了,當然,盧大力的心理活動很簡單。這個公子很厲害,會救小寶,還讓鄒大夫跟着他,而且能讓他吃飽!
小綢瞪了他一眼:“這是我小主子,不是你小主子!”
“反正我也叫他小主子。”盧大力一根筋。
肖天保扭頭瞅着樓柒,也來了一句:“公子,天保也跟着您。”
陳十和婁信愕然,不會吧,這意思是,他們家姑娘又要收人了?之前收了塗奔那幾個還好說,那幾個功夫不高,但是做事勤快機靈啊,駕車餵馬找客棧找酒樓,什麼事都幹。現在這三個算是怎麼回事?
女人,孩子,傻大個。
問題這傻大個還飯量驚人。
“公子?”他們齊齊看着樓柒。樓柒卻挑眉,微微一笑,“行啊,都跟着本公子吧!”
盧大力再能吃,也吃不垮她,她有的是錢。
但是盧大力的那一身蠻力,還有找人能一直盯死了不管天涯海角都找到的本事,卻是她想要的。
至於鄒小綢,她也答應了臭老道要照顧着她點。左右她身邊還沒有一個女的,都是些大老粗,現在多個女人也不錯。
盧大力和肖天保吃完,樓柒讓婁信帶着他們去成衣店一人買了三套新衣。盧大力身高過人,成衣店還得現改,將衣服給加長了。令人沒想到的是,拾綴乾淨整潔的盧大力看起來竟然顏值並不低,而且因着身材高大,看起來就像一員大將。
樓柒不可能帶着他們進蕭府,便在這客棧又給他們開個房間,讓小綢看着他們些。她直接放了一百兩銀子在掌櫃處,這幾天盧大力他們吃飯的錢就在這裡扣。
“你原來跟着我做什麼?”樓柒突然看向小綢。
小綢以爲她已經忘了這事,咋一聽她問起,心虛得冒汗。“呃,說出來小主子可別生氣,我原來是聞到小主子身上有好藥材的味道,想着能不能——”
“能不能偷一點?”樓柒替她接了下去。
小綢臉紅了,三十幾歲的女人,但因爲未曾經歷過男人,一直心裡只有一個信念,所以還是跟少女般有些羞怯。看着她這樣子,樓柒總有點自己纔是那個三十幾歲老女人的感覺。
“小主子別說,你身上的藥材,我估計摸到一株,這輩子就不用出去辛苦掙錢了。”小綢笑了起來。
樓柒翻了個白眼,倒真是有眼力。
“你那面具是誰給你的?”
“面具?是落陽城的束大人給我的,我有一次在往臉上抹藥草汁被他看到了,他說這藥草汁雖然無毒,但是用得多了,顏色難免會滲進皮膚裡,往後可能就真的變黑了。所以他就給了我一個面具。說起來,束大人還真的是一個好人。”
樓柒心中一動。她還以爲雲風纔有多張面具,那個束重舟束大人也有這種面具?只可惜上回實在沒有機會去見一見那位束重舟大人。
今晚她是不能回蕭家了,但也沒得休息,這一晚她就守在小寶房裡。陳十和婁信也陪着。
“姑娘,小寶是有什麼問題?不是生病嗎?”
夜漫長,一直枯坐着也不是個事,婁信挑了挑燈芯,決定聽他們家姑娘講故事。嗯,在他們看來,他們家姑娘說什麼都是好聽的。
樓柒望向牀上,肖天保小同學正沉沉地睡着,但是她知道這種沉睡並沒有那麼正常。他的氣息很淡,呼吸很弱,要走近了才能看到他胸口有微微的起伏。
“他不是生病。”樓柒緩緩說道:“他是中了蠱。”
陳十和婁信都嚇了一跳,“中了蠱?”
“嗯,而且這種蠱,”她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掃過,見他們面色凝重,頓時起了點壞心,轉過頭去,聲音突然壓低了下來,用無比緩慢的語速接下去一字一字地陰森森道:“這-種-蠱,叫-小-鬼-蠱——”
說着,她慢慢地又轉過頭來,眼珠不見了,雙目只剩下眼白,舌頭伸了出來,一張臉沒了半點血色,面部僵硬全無表情,倏地湊到了他們面前。
“嚯!”
“姑娘!”
陳十和婁信這一驚嚇非同小可,兩人蹦了起來,帶翻了椅子。婁信更是一個踉蹌差點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兩名俊俏侍衛嚇得不輕。
樓柒眼珠轉動恢復正常,揉了揉麪部,在脖子上點了一下,紙白臉色一下子又白裡透紅了。
她指着他們哈哈直樂。
“哈哈,你們膽子這麼小!”
陳十和婁信這才知道自己被玩了,兩人哭笑不得,萬分無奈。
只化爲一聲無奈憂傷的嘆息,“姑娘,你怎麼這樣——”
樓柒嘻嘻笑着,“我這是怕你們熬夜熬得受不了啊,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覺得一下子有精神了?”
豈止精神,這是差點將他們嚇神經了好吧。
天下哪有這樣的主子啊,竟然還扮鬼來嚇他們!
這時,小寶卻突然吭吭兩聲,好像鼻子有什麼不舒服。樓柒一下子斂了嬉鬧之意,擺了擺手,“陳十守門,婁信守窗,等會不要攔他,跟着走!”
陳十和婁信還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就見原本熟睡着的小寶突然上身直直地坐了起來,然後機械性地一腿先移下牀,另一腿再放下,站了起來。
而他的眼睛半開半眯着,完全不像是醒過來了的樣子。他站了一會,緊接着就朝窗口走了過去。
婁信愣愣地看着他,又想起樓柒所說的話,趕緊往旁邊讓了一步。但是他還是不太相信,這是二樓,這孩子看起來像是沒有武功的,他怎麼下去?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簡直是刷新了婁信的認知。
只見小寶爬上了窗臺,然後就直直向窗口跳了下去!
“...!”
他幾乎驚叫出聲,也差點控制不住地要伸手去將他抓住,是心裡牢牢地記着樓柒的話,這才迫使自己控制住自己不要動手。
他探出頭去看,卻見小寶輕飄飄地雙腳着地,竟然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小寶沒有輕功,他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地跳了下去,竟然落地無聲?還站得筆直?
“別發愣,跟上。”樓柒跑過來,揚手對他的頭拍了一下,率先躍出窗子,追了上去。
小寶穿着新鞋,是的,新鞋,臨睡之前樓柒讓他晚上把衣服和鞋子都穿着睡覺,他也沒問她爲什麼,只是聽話。
要不然他現在出來就是光着腳,只穿一套中衣了。春天的夜晚,在這北蒼的諾拉城中還是很冷很冷,如果不穿鞋不穿棉衣出來,他一晚上非凍壞不可。
小寶好像是漫無目的地走着,樓柒和陳十婁信在後面慢慢跟着。
“姑娘,他這是做什麼?”婁信壓低聲音問道。
樓柒面色冷凝,搖了搖頭道:“這種事我也只是聽我義父講起過,從來沒有真正見過,但是,接下來你們如果看到什麼,千萬不要大聲驚叫,不得驚到小寶。”
她並不肯定小寶接下來是不是真的會跟臭老道以前跟她說的那樣,去做那些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情,所以暫時不想跟他們說。
這時,小寶突然在一戶人家門外站住了。
他僵硬地轉過身,然後開始爬圍牆。他的動作很怪異,明明有些僵硬,但是速度卻很快,手腳並用,完全沒有障礙地爬了上去,然後又直直地跳下去。
“走。”
樓柒三人足尖微一點,人輕飄飄地就飛上了牆頭。他們看到小寶正朝着內院走去,這個時候,陳十和婁信才發現,他走路也是沒有聲音的。
不知爲何,他們齊齊打了個寒顫,覺得一切都詭異得不得了。
樓柒已經跟了上去,他們也趕緊跟上了。
這並不是一個很富有的家族 ,看來只是小門小戶,門房剛纔他們聽到有呼吸聲,應該還是養着有看門的,前院還有幾道或輕或重的呼吸聲,應是家奴和粗使婆子。但是因爲小寶進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樓柒他們三人的輕功也已經登峰造極也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所以這一家的人還是好好地睡着。
小寶進了內院,逕直朝着一間廂房走去,絲毫不用考慮,好像這裡他很熟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