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遲順勢在七七臉上輕啄了一口,深吸一口氣,他才擡起頭,不敢再看她,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響起:“是不是喝過酒就不宜……不宜行那事,否則會影響孩兒?”
七七呼吸意亂,好不容易平復了點點的心跳頓時又急促蹦躂了起來,不過,聽他的意思似乎也在壓抑着。
想了想,她才咬着脣,點頭道:“是。”
楚玄遲閉上眼,這下真的不敢再亂來了,哪怕身體已經繃得苦不堪言,但,這種情況之下哪裡還敢亂動?
只是大掌依然在她腹部輕撫,此時想的卻不知道是孩兒,還是那些旖旎的一幕幕。
七七的手垂落下去,捂在他手背上,想起他剛纔喝過的酒水,也不知道這會自己該做些什麼。
這事他不說她還真想不起來了,過去又不是沒試過,只是當時沒想到孩子這點上,那……他現在身子已經這樣了,連她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這痛他是不是真能忍得下去?
兩個人又不說話了,氣氛說不出的怪異,他就緊緊貼在她背後,掌心的汗水越來越多,大掌的熱度也越來越高漲,甚至連他的呼吸也都混亂不堪,一下一下急促地落在她脖子上。
被他抱在懷裡的女子完全不比他輕鬆多少,不知道該往前還是後退,更不知道該要和他說些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熱汗一點一點滲出,兩個人分明都在備受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聲低沉的悶哼在耳邊響起。
七七要回頭的時候,楚玄遲的大掌已經從她腹部收回,還有那條被她枕在頭下的手臂,也在瞬間抽出。
轉身時,他竟已離開了那張大牀,隨手勾來一件外袍披上,腳步有幾分凌亂地出了門,身形如此匆忙,看得出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
房門被他砰的一聲關上,人走了之後,整個房間炙熱的氣息漸漸冷靜了下來。
直到自己的心跳恢復了平穩,七七才長吁了一口氣,從牀上坐了起來,把剛纔脫下來的衣裳一件一件穿了回去。
早說嘛,弄得她還那麼主動地把自己扒成這樣,要早知道會有這種事情,她就不做這種挫事了,弄得好像是她在勾引他那般,兩個人都被折騰得苦不堪言。
不過,不能沾酒,這種事他怎麼會知道的?該不會是回來之前被阿初點醒了吧?
該死的壞蛋沐初,明明早就已經想到這一點,也不在他喝酒之前告訴他,故意耍他嗎?
她又輕吐了一口氣,人才慢慢冷靜下來,再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她無奈淺嘆。
想要倒下去睡覺,可卻又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忽然聽到一聲沙啞的嘶吼平地而起。
嘶吼的聲音劃破天際,在這樣的夜晚顯得異樣的慎人。
心頭一緊,七七立即從牀上翻了下去,連棉靴都顧不上去穿,扯來衣袍便一邊往身上披去,一邊匆匆奔向房門。
無名,那嘶吼的聲音是無名的,他出了什麼事?
無名在嘶吼,不僅七七被驚動到,就連其他人都是。
進門的時候,七七便看到裡頭已經多了一人。
一身白衣的沐初和無名正在糾纏,但無名掌風凌厲得很,每出一掌都完全不留餘地,誓要將對方傷到在自己掌下那般。
而沐初因爲不想傷到他,每一招都有所保留,這樣一來,無名明顯就處在了上風,好幾次差點將沐初傷在他掌下。
七七心頭一緊,正要過去,身後一股強悍的內力卻在瞬間撲來,她只覺得肩頭微微麻了下,人就已經被拉了回去。
眼前玄影一閃,楚玄遲從她身側跨過,與沐初一人一邊,將無名禁錮在他們的掌下。
但,無名今日的功力竟比過去要厲害得多,那進步簡直不是一點半點,用力一掙,立即掙脫二人的牽制,回手一掌向楚玄遲招呼了過去,激鬥再一次展開。
三個人在房中過不了幾招,忽然啪的一聲,不知是誰掌風將窗臺掃開,三道身影竟同時從倒塌下來的牆壁掠了出去。
七七也急忙從房內退出,退到門外,擡眼一看,這邊的廂房已經被毀得差不多了。
見衆人守在一旁都不敢過來,她忙一躍而起站在瓦礫之上,沉聲道:“全都退下,離他們遠點,這三個傢伙只是喝高了在過招,沒事,大家下去休息吧。”
殿下這麼一說,圍在周圍的人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只不過也沒人敢離去,全都聚在那裡,不知道這一場比試到底最終誰勝誰敗。
雖說玄公子和沐公子以二對一,兩個人同時對付名公子,看起來兩人的勝算大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名公子真的喝醉了,他出手完全不留餘地,那掌風只要碰一下都不得了。
而玄公子和沐公子明顯沒多少醉意,人還是冷靜的,所以,出手招招都有保留,這麼下去也很難保證到底誰能勝出。
大家看得津津有味,甚至私下裡竟打賭了起來,七七的臉色卻越來越沉。
他們是不知道箇中的緣由,還以爲大家都在鬧着玩,可她卻清楚得很。
無名一雙眼眸染上了猩紅的色澤,就像那夜他忽然走火入魔那般,一雙眼睛紅得猶如有兩竄火焰在燃燒。
詭異的一幕其他人看不清楚,她和楚玄遲甚至沐初卻都看得明明白白。
在無名又一次一掌落在沐初肩頭時,她咬着牙沉聲道:“下去,全都下去,我幾位夫君在這裡鬧着玩,豈能讓你們看笑話去?全都給我退下!”
殿下這麼一說,大家也都沒轍了,哪怕都想留下來看個結果,但,在她嚴肅起來的態度之下,大家也只好遠遠退了去,各自回房。
不過,回房之後哪怕不敢明目張膽把窗臺打開,往外頭偷看,卻也密切注意着外頭的動靜。
至於那些守在周圍的護衛們就更不用多說了,有好戲豈能不看?
七七心裡卻愈發焦急,無名的掌已經傷了沐初,沐初的脣角甚至在月色之下泛着淡淡的猩紅,可無名那傢伙卻完全不知收斂,掌風越來越烈,出招也越來越狠。
楚玄遲眸色也冷了下來,見沐初爲他所傷,掌下真氣便也在瞬間又凝聚多幾分。
七七想要過去,可每當她氣息凝聚起來,都會立即被楚玄遲發現,在他冷聲喝止之下,她只好退回到原處。
他們不讓她過去,是怕無名把她傷着,但,再這麼下去,她真的很怕無名會將他們重創。
“試試看能不能一起鎖住他的內力。”在外頭又觀戰了一會,七七忽然道。
楚玄遲和沐初互視了一眼,楚玄遲現在的功力比起沐初又高了一層,至於無名,功力似乎介於楚玄遲和沐初之間。
可是,讓人吃驚的是他體內那份功力竟似還在不斷增長,彷彿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在支撐着他,每次發作起來和他們格鬥,功力又會加強數分,再這麼下去,就連楚玄遲在不入魔的情況之下都難以保證自己一定能敵得過。
“我鎖他穴道,你鎖他內力,我們一起試試看。”沐初盯着楚玄遲,啞聲道。
楚玄遲還沒開口迴應,無名卻已忽然雙掌齊發,一股強悍的內力送了出去。
他睜着猩紅的雙眸,咬牙切齒道:“休想!你們這些無知的世人,休想再將我禁錮起來,我要殺了你們,要讓你們也嚐嚐永不見天日的痛!”
那聲音明明是無名的,可話卻不像是出自他的口,三個人都是滿心狐疑,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玄遲和沐初卻不能再想了,一人以真氣將無名身上內力封鎖,一人專門鎖他穴道,兩人同心協力,終於又在兩柱香的激鬥之後,將發了狂那般的無名慢慢控制下來。
身上那股真氣一旦被控制住,無名一雙眼眸漸漸便從猩紅變回普通的血紅,就像是眼裡佈滿了血絲那般。
又過了不久,那些血絲一點一點緩緩消失了,當七七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他一雙眼眸幾乎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色澤。
七七在無名跟前蹲了下來,沐初和楚玄遲卻同時喝止道:“危險,別碰他!”
“我只是想告訴他,我們不會傷他。”七七依然在無名跟前蹲下,盯着他柔聲道:“我們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家人,你真的不能相信我們嗎?把自己放鬆下來,讓阿初和玄遲看看你身上到底有着什麼,好不好?你從前不是這樣的,無名,你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你需要我們的幫助。”
無名不說話,默默看着她,眼神還有幾分迷茫,視線裡的她雖然還算清晰,但線條卻有點模糊。
視線裡的一切在清晰與模糊中不斷變換,他的意識也時而清晰,時而又變得糊里糊塗。
七七卻依然盯着他,繼續道:“還記不記得我們過去在一起的情形?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從紫川來到夢族這個地方,雖然大家時不時吵吵鬧鬧,可我們的心卻一直在一起的,阿初和玄遲偶爾會打架,你還幫我去勸他們。”
“你也說了大家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手足相望,雖然你不愛說這些肉麻的話,可是,你爲這個家也出過許多力,你和我們是密不可分的一份子。”
七七執起他的大掌,聲音越來越柔和:“無名,你相信我們好不好?”
無名目光依然混沌不清,眼裡分明有着一層不清醒的迷茫,可就在他似要清醒過來之際,一旁的沐初臉色卻忽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