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過來的夜澈與七七被擋在審訊室門外,兩個人心裡都着急得很,聽大龍回來說團長還在和上頭來的人開會,夜澈讓他一直等在會議室門口,只要團長一出來,趕緊將他請過來。
團長沒來,夜澈要是發作那就是破壞規矩,所以,哪怕在焦急,他們現在也只有等待。
七七看着遠處緊閉的那扇門,以及兩個守在門外的特衛,愈發不安了起來。
阿初身體還沒好,還那麼虛弱,他能不能扛得住?她更怕的是,那個變態的沈雪會對他動刑,那女人簡直比蛇還要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能一步步爬到現在這個位置的。
突然間,只覺得胸口莫名一痛,七七下意識伸手摁在胸前,那痛,來的好莫名……
沐初是不是正在裡頭受苦?他們到底在對他做什麼?爲什麼胸口會忽然痛得那麼難受……
那扇門依舊緊閉着,她的掌確實越握越緊,最後,胸口竟痛得連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團長還沒來,再這樣下去,阿初會扛不住,他一定會被那個變態的女人折磨死的!
她怎麼可以眼睜睜看着他就這樣被去掉半條命?他剛纔被帶走的時候,甚至還在用眼神安撫她,讓她別慌。
可她現在,莫名就覺得很慌,真的慌……
……
……很快,沐初手臂上已經結疤的傷口經過秦芳芳的兩刀功夫下來,已經重新展開在所有人面前。
出乎意料的事,沐初竟還是連哼也沒哼一聲,只是走得近的人才看得到,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得如紙一般,一身冷汗溼透了身上的襯衫。
如果他可以不要這麼倔,適當再這個叫沈雪的女人面前裝一下脆弱,也許,對方對他的懷疑還不至於更大。
但,他可以不反抗,要他在這女人面前示弱卻是萬萬做不到,他有他身爲男子的傲氣,不管是真是假,脆弱,此生此世也只有那個叫七七的女子纔有資格看到。
沈雪看着這個忍受力超強的男子,一方面心裡的疑問更是加重,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是一個訓練有數的人,至於是不是奸細,她暫時還拿不到證據。
另一方面,夜澈的人這麼強悍,卻讓她眼底的怒火愈加沉重……
秦芳芳仔細檢查沐初手臂上這個被自己重新割開的傷口,已經不忍心看這個男人的臉了,血肉模糊的傷口,之前被人用極其完美的手法處理過,在這個部隊裡,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慕七七。
但現在,自己卻將慕七七的心血幾刀下來徹底毀掉,先不說她對慕七七這個人的感覺如何,就光是造成破壞這點來說,身爲醫者也是於心不忍。
但無奈,上頭有命令……
過了好一會,經過了仔仔細細檢查後,秦芳芳才認真道:“部長,確實是被割了十幾刀挖出子彈碎片所弄出來的傷。”
聞言,沈雪皺了皺眉頭,確實和夜澈說的一樣,但是這個人的身份還是讓人懷疑。
“部長,要不要……先幫他包紮一下?”看着眼前這個臉白如紙的男子,秦芳芳有點過意不去了。
沈雪卻還是冷着一張臉,盯着沐初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卻明顯像是失血過多而引起蒼白的臉,哼了哼:“止血,別將他弄死,我還要問話。”
秦芳芳無奈,止血,那就真的只是止血,且不是完全止住,只是讓傷口流血的速度緩下來。
部長不願意讓她給人包紮,這傷口……只怕一時半會真的好不了了。
不管是手臂上被人動刀子,還是秦芳芳給他上藥止血,沐初始終是緊抿薄脣,一聲不哼,這份堅韌,就連站在沈雪身後的烈雷烈火都不由得暗中歎服了起來。
敬佩,和立場無關,只因爲這個人。
但很明顯,沈雪卻不懂得什麼叫欣賞和佩服,反倒看到沐初這麼倔強強悍的一面,她更是莫名起了一種要將他徹底馴服的衝動。
瞅了秦芳芳一眼,她冷聲道:“檢查身體,看看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檢查身體?一直壓抑着怒火,努力讓自己分散對這份劇痛的注意力的沐初拉回了一點意識,大掌一緊,便看到秦芳芳已經動手要將他的襯衫脫去。
他掌心在緊握,拳頭裡全是冷硬的氣息,就連身上都是。
女人……敢碰他的身體!如果不是想到七七,如果不是不願見到她和夜澈爲難,他一定會一掌將這個女人拍飛出去。
可他……最終還是忍了!冷沉的雙眼緩緩閉上,在他還能忍受的範圍內,他忍!
秦芳芳不是不知道對方的抗拒,可,部長有令,她總是不得不從,之前那麼殘忍的事情也已經做了,就不妨再多做幾件。
更何況,脫件衣服檢查一下身體而已,一個大男人不應該這麼憤怒,眼前這絕色男人的怒火,她有點不太明白……
很快,一具讓無數女子瘋狂的胸膛便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大家的面前,看到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在場的人才知道,看來大家都被他儒雅帥氣的外表給騙了。
很明顯男人不是大家眼看的嬌弱,難怪被割肉都能做到面無表情,這樣的人,更讓沈雪深信他的背景和來歷絕不簡單。
眼見身旁的女人還有那個叫沈部長的毒婦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身體看,沐初已經到了快要爆發的地步了,眼底的憤怒瞬間升起,胸膛不斷在起伏,怒火燒得不輕。
沈雪還是一瞬不瞬盯着他肌肉糾結的胸膛,看到他發怒,她甚至還扯了下嘴角,扯開一抹森寒的冷笑。
會發怒是好事,看來,這男人也不是完全沒有弱點,不願意讓別人看他的身體,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
“把褲子給脫了。”她忽然冷聲道。
秦芳芳應了聲,這次沒有再遲疑,立即伸手要去解沐初的褲腰帶。
沐初大掌一緊,憤怒一緊到了要失控的邊緣,無恥的女人,敢碰他,他一定會殺了她!
秦芳芳的手指就要碰到他褲腰帶的扣子,他掌中的真氣也在瞬間凝聚起來,情況,即將陷入失控的狀態。
可就在此時,突然,大門被人從外頭一腳踹開,七七還沒有來得及將伸出去的腳收回來,擡眼一看,看到沐初被架在鐵架子上,一身猩紅的血跡,那模樣在瞬間刺痛了她的眼。
不及多想,她睜着一雙猩紅的眼眸大步跨了過去,身後,夜澈還有團長匆匆走了進來。
見到七七進來的那一刻,沐初掌中的真氣在瞬間收回,身上的疼痛雖然還在蠶食着他的每一條神經,但,她眼底的憤怒和心疼卻讓他的心在瞬間暖和了起來,就連滿腔的憤怒也徹底被撫平了。
他的小丫頭,如此在意他……目光在瞬間柔和了下來,他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七七,未曾開口說半句話。
七七帶着一身怒火靠近,秦芳芳還沒能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一腳踹了出去,重重跌倒在一旁,摔得七零八素的,痛得她連連呻吟不休。
七七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回頭瞪着站在沈雪身後的烈雷烈火,聲音嘶啞地怒道:“給他將手銬解開!”
烈雷烈火有點猶豫,目光落在沈雪身上。
夜澈盯着沈雪,氣得和七七一樣頓時紅了雙眸:“他不是什麼奸細,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沈雪,你太過分了!”
就連團長在看到沐初現在那一身狼狽和慘狀之後,也忍不住沉下了臉,不悅道:“這裡有這裡的規矩,在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對方是奸細之前,決不能私下動用這麼重的刑罰。沈部長,你既然來了,還請守我們的規矩。”
明顯帶着憤怒的目光掃向烈雷烈火,他沉聲道:“解開。”
烈雷這才趕緊走到烤住沐初的鐵架子前,掏出鑰匙給他手上的手銬解鎖。
等手銬解開,七七立即把沐初扶住,那一身的血以及分明被人重新割開的傷口映入眼簾,讓她心裡一下便狠狠揪痛了起來,眼角的淚水一不小心蕩漾起,幾乎忍不住滑落下來。
她從不愛哭,但,這會心真的很酸很酸……
沐初原是打算再給她示弱一回的,這丫頭他太瞭解,吃軟不吃硬……當然,有時候也會怕硬,但,僅限於對她所認爲的自己人。
可看到她現在這副爲自己難受得幾乎要掉眼淚的模樣,那些向她示弱的話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心裡因爲她的在意好受了很多,在自己這麼狼狽的時候,他反倒扯了下脣角,柔聲安撫道:“我沒事,別難過,我沒那麼脆弱。”
這話他不說還好,一說,七七果真心酸得幾乎失控。
一咬脣,將所有心酸的淚水逼回去,她點了點頭,扶着他,轉身面對沈雪,眼底,一抹絕寒的氣息掠過:“你最好別讓我抓到半點痛腳,否則,我會一刀一刀將你割成肉片!”
不理會其他人,她扶着沐初舉步往門外走去,給所有人丟下一記冷硬的背影。
沈雪在她那一眼的冰冷中微微愣了下,等人剛走遠,便立即反應過來,霍地站起,瞪着夜澈道:“你聽聽,你聽慕七七那是什麼話!這是對待上級該有的態度?我要她現在回來給我道歉,否則,這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