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另一隻大掌落在七七腰間,把她往自己身上壓了壓,他低頭湊近她的耳畔,輕聲道:“你說那兩座山頭有危險,我有點擔心你,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七七那雙圓溜溜的眸子微微眨動,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低頭應道:“知道。”
“要快點過去,快點回來,不用管我,我能追上你們。不要在林中多停留,是你說的,林中有毒物,會有危險。”他一側頭,薄脣又在她耳畔上滑過。
七七忍不住輕顫了下,推在他胸膛上的手已經改而揪上他的迷彩服,依然還和剛纔那樣,人還沒有清醒過來,頭已經點了下去。
“那……現在趕緊去吧,路上小心,等我回來,夜裡我還想聽你說昨夜未說完的故事。”
“好。”她啞啞應了一聲,還想說什麼,可男人的脣瓣卻已經在她脣上印落。
她嚇得一雙眼睜得大大的,但,他卻不是真的要吻她,只是又換了個方向,薄脣從她一邊耳畔換到另一邊,剛纔也似乎只是兩個人錯位的時候,四片脣瓣一不小心碰了下,那不是吻,至少他的脣沒有在她脣上停留。
可是,爲嘛感覺這麼奇怪?
不等她多想,磁性低沉的男聲又在耳邊響起:“記得等我。”
她又像是受到蠱惑那般,木然點了點頭,最後在他的叮囑之下,一轉身,匆匆往樹林深處奔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混亂的心跳才慢慢平復下來,等她再回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的路,後頭完全沒有沐初的身影了。
剛纔他都對自己說了什麼?等她……夜裡再給他講昨夜沒講完的故事,還有,乾坤袋留着自己用……
低頭看了乾坤袋一眼,頓時便懊惱了起來,她不是要把好藥留給他的嗎?怎麼只是聽他說了幾句話,乾坤袋便安然無恙依舊掛在自己身上了?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幾句話就將她打發了,是她太蠢,還是阿初真的太勾魂?
再回頭望去,還是沒能看到沐初的身影,畢竟,她已經走了很遠。
他讓她等他,讓他快點通過這幾個山頭繼而回去……
七七收回有幾分失落的目光,往前頭一看,前方好幾座山頭疊在一起,再不走,真的要被兄弟們徹底拋下來。
也不知道大師兄到底給了阿初什麼提示,他到現在還氣定神閒的,完全沒有半點擔心,是不是真的這麼有信心可以很快趕上兄弟們?
帶着這樣一份疑問,七七不敢再多停留,選擇了聽沐初的話,匆匆往山林深處跑去了。
……
……沐初倒是真的不急,區區幾個山頭而已,頂多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能走完。
這一片的山頭並不大,只是山路不怎麼好走,崎嶇不平,不過用來訓練卻是挺好的。
叢林茂密,雜草成堆,用來藏身也是不錯。
怪不得探子跑到這種地方來藏着,只要自己躲着不出來,要被發現確實不容易,他被發現一定是因爲自己主動跑出去,想要偵查些事情。
漫漫山林路,要找一個人不容易。
沐初注意了下,感覺不到周圍有人氣,才忽然足下輕點一躍而起,在樹梢上慢步遊走了起來。
雖說站得高看得遠,但,真要他在這片山頭裡將人找出來,絕對不容易。
不過,這次沐初的運氣卻似乎不錯,人才在樹梢上走了十來分鐘,竟真的看到前方有人鬼鬼祟祟闖進密林深處的蹤跡。
再過去不過半公里的路程,那人停了下來沒有繼續前行,沐初也伏在他附近的枝葉間,和他一起注意起前頭的兩人。
範臣和沈雪。
自從上一回沈雪被七七狠揍了一頓,揍得像個豬頭那樣被人送走去救治之後,沐初再沒有見過這個女人。
現在看來她的傷是好了,只是臉上還留着一點痕跡,都是皮肉傷,治起來並不難。
不過,這個時候a、b兩隊的人在集訓,她來這裡做什麼?還有,她私下裡見範臣,這一點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沐初凝神靜聽,因着自己高深的內功,哪怕周圍風聲不小,但,兩人的對話他還是聽清楚了。
“你是我的表弟,你居然幫着他們欺負我。”這是沈雪對範臣的指控。
範臣臉上卻沒多少表情,聲音也很平淡:“表姐,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做事對事不對人,雖然,我也很想把夜澈擊敗,但,是非黑白我還分得清楚。表姐,沐初確實和夜澈一起救了他們隊的人,這是事實,我們不應該去把它歪曲。”
“你知道多少?”沈雪盯着他,語氣又重了些:“那個男人是我見過的人當中意志力最強悍的一個,知不知道當舊傷口被重新撕開的時候有多恐怖,連我看着都覺得頭皮發麻,可他從頭到尾一聲不哼……”
“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範臣盯着她,打斷了她的話認真道:“表姐,沐初是個人才,我敬他,既然是個人才,爲什麼我們不想方設法將他拉攏到我們這邊?這樣在下個季度兩區合併的選撥賽中對我們也是有利。你應該清楚,上頭已經有意要將這兩個區集中在一起,現在他們對夜澈明顯更重視些……”
“我不管這些。”沈雪一擺手,氣呼呼道:“你和夜澈誰能當得上整個區的隊長,對我來說沒有多少意義,我只要那個男人跪在我面前跟我認錯,其他事情我不管。”
“表姐,你身爲一個部的部長,說這些話是不是太幼稚了些?”範臣臉色沉了沉,態度也明顯有了那麼點不耐煩:“就算你只是個女人,但,在特隊裡我希望你能像個男人那樣,不要耍大小姐脾氣。”
“範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誰說話??沒有我們沈家,你們範家能起來嗎?你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沈雪回頭看着他,一臉不屑:“你想像夜澈那樣指責我憑手段爬到這個位置,那你是不是應該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只要我一句話,你這個隊長還能當多久,你自己心知肚明。”
範臣卻不卑不亢,垂眸看着她平靜道:“我們範家確實是欠了你們沈家,當初也是你們沈家出手幫助,我父母的日子才能好起來。不過,表姐,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能到現在這個位置,絕對不像某些人動用了某些關係,我是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你閉嘴!你居然也敢像夜澈那樣諷刺我?”
“表姐,我不是諷刺你,只是在跟你說事實。”範臣一臉認真,在她面前沒有半點自卑的神色:“出生不好不是我能選擇的,你沈家比我範家背景好,你從小習慣了優渥的生活,那也只能說你投胎的時候比我運氣好一些。但,希望表姐能記住,投胎運氣好是你的事,這不代表你可以奴役我。”
“範臣!”她低吼了一聲,眼底怒火中燒。
範臣卻依舊平靜道:“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則,我是想和夜澈競爭,但,不想走這種旁門左道的途徑。如果表姐覺得自己有能力讓夜澈跪在你跟前向你道歉,那到時候記得通知我,我也想看這個熱鬧。”
這個女人明顯已經讓他很不耐煩了起來,他抿脣道:“不過,你要想讓我一起聯手,想些什麼陰謀詭計去陷害他,那表姐大可把這些心思收回,別說我不想,就算我想,我也沒這個時間和精力。”
這些都不是假的,她只是自己受了委屈,非要把這個仇報回來,這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沒有這個時間和興趣,和她這種千金大小姐發瘋胡鬧。
“表姐應該清楚部隊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今天和兄弟們集訓,也不能在這裡陪你太久,希望表姐能體諒。”
“不過是個小小的隊長,你集訓再好又有什麼用?什麼時候才能真的爬到上頭去?你以爲夜澈是這麼好對付的人嗎?和他競爭,沒有外援的幫忙,你必輸無疑。”沈雪冷冷哼了哼,不屑道:“我給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
“是,是我愚蠢,我不懂得把握這種機會,那表姐你還是找其他人吧,這個忙我幫不上。”
見他這麼倔,沈雪從一開始的怒火滔天,到後來也漸漸冷靜下來。
這傢伙,有時候確實是倔了些,她剛纔也只是被火遮了眼。
再看了他一眼,她的聲音總算柔和了下來:“你表姐也沒說真要走些什麼旁門左道,只是想問清楚你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線人送回來的消息是真的嗎?”
緩了緩,又道:“現在飛鷹那邊防備得這麼嚴謹,和特政基本上已經陷入正面交戰的地步,你的線人又是用什麼方法把消息送到你手裡的?表姐對這一點很是好奇。”
見他依舊面無表情,她的聲音再一次放柔:“你要知道,就連我們現在大部隊派過去的線人,最近也不敢貿貿然去溝通。特政已經混進了飛鷹的人,隨意和他們聯繫,極有可能會將他們連累。範臣,你線人送回來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你只是在幫夜澈,想讓他欠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