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爲什麼在這裡?
楚玄遲睜着媲美星辰的墨眸看着她,眼底還有因爲徹夜未眠而留下來的點點血絲,可這完全無損他半點俊美,相反,給他更添了一抹滄桑成熟的氣息。
他,永遠是完美天神的化身,在他身上總是找不到半點讓人嫌棄的地方。
別說嫌棄了,就是不喜歡的地方都沒有,就是他一個厭惡不屑的眼神,看在姑娘們眼底都是致命誘人的。
得天獨厚,完美無瑕。
而現在,他正用一種近乎寵溺的眼神看着自己,被他這麼看着,七七的腦袋瓜又開始暈乎乎了,甚至忘了自己剛纔都在問他什麼。
因爲不想回答,所以,他錯開了話題:“胃還難受麼?本王命人給你送點清粥小菜來可好?”
那隻大掌,很溫柔很溫柔地拂過她的臉,指尖留給她的,是炙熱到令人失魂的溫度。
七七心一抖,忍不住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小手緊握,告訴自己他在對她施美男計,他只是不想跟她說太多他的事。
但他如今出現在她的軟榻上,還……還被她壓在身下,她有絕對的理由去問他。
WWW.тTk ān.¢ 〇 她要問,很多事情都該問清楚,不能像個傻瓜一樣完完全全被矇在鼓裡。
他有很多事瞞着她。
可是,在那柔得似一泓清泉一般的目光注視下,在他指尖有意識的撫慰下,出口的竟成了莫名奇妙的話語:“我還想壓一會。”
這話說完,她頓時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洞一頭栽下去,從此再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以爲他會取笑自己,不想他笑是笑了,卻分明是寵溺的笑。
一笑,如讓灰濛濛的天烏雲驅散,讓大地迎來柔和的春風,讓人心頭的煩悶也不自覺被吹散。
那麼美那麼美,美得……讓她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的美男計,絕對是她一輩子抵擋不了的利器。
“你若是不餓,那邊繼續壓吧。”脣角難得一見的笑意慢慢散去,眼底愉悅的氣息卻還在,他的聲音喑啞而極具磁性,是個姑娘都抗拒不了:“若是可以,往下頭一點。”
在七七還沒聽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時,他的大掌已經握上了她的細腰,帶領着她往下頭拉去幾分。
“做什……呃!”那話還沒說完,她便已真真切切感受到被自己壓上的那一份囂張強悍,他有意微微動了動,更讓她感受個徹底。
大清早的,那啥,正是男人最容易衝動的時候……
“……壞人!”
房門忽然被推開,剛走到門邊的楚江南在聽到七七的驚呼後,沒及多想,大掌已經推了出去。
這是他的寢房,他沒有在房內掛紗幔的習慣,所以寢房雖然大,但因爲中間沒有任何阻擋,只要一進門,軟榻上所發生的一切還是被他清清楚楚看了去。
一男一女糾纏在一起其實並沒有什麼,他只是做夢都沒想到,看到的不是四皇兄對七七的不軌,而是……
楚玄遲大掌一揮,錦被頓時蓋在七七身上,將她僅着肚蔸的身子蓋得嚴嚴實實,眼底,淌過的是對自己的責備和對她的歉意。
只要和她在一起,每每到這種時候防範意識總是差了些,再加上五皇弟走路似無聲一般,他竟沒注意到他已經來到門邊。
“碰”的一聲,房門頓時又被關上,那抹素白的身影只是在微愣之後便迅速退出,直退到院裡才停了下來。
那丫頭……壓了他四皇兄呀,這麼生猛,身子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那兩名跟在他身後,端了一盤子洗漱用具以及清粥小菜的下人,見莊主站在院中曬太陽,也只好跟在他身後,對着初升的日陽發呆。
房內究竟有什麼,爲何讓莊主如看到毒蛇猛獸一般?
房內有什麼,軟榻上那兩個人最爲清楚。
七七稍一動,立馬能從楚玄遲漂亮的眼睛裡頭看到一點隱忍的痛色,她嚇得一動不敢亂動,想悄悄從他身上翻下去,他一雙大掌卻禁錮在她腰間,不許她離開半分。
“我……讓我下去。”壓在小屁屁下頭的,是他囂張的邪念,這麼壓着對誰都不好是不是?
楚玄遲卻只是半閉星眸,安靜看着她。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只看到他眼底的痛色,卻不知道他心頭因爲兩人如此親近的一幕,早已冰川融成溫泉。
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難得。
他不說話,七七也只好閉了嘴,只盼着他的衝動趕緊過去,好讓大家都別那麼尷尬。
等待,在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下,越來越煩躁不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忍不住,一個拳頭落下:“混蛋,放開!”
等了那麼久,有兩柱香的時間了吧,他還是那麼囂張,姑奶奶她不等了。
一直維持着同一個姿勢,連動都不敢動,好累。
也是終於,在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翻身作主將她壓下去之時,大掌一收放了她,等她從自己身上逃開後,狼狽地執起衣袖拭去額上臉上的汗跡。
已經是初秋了,大清早的,還那麼熱……
“我……我去讓人給你準備洗漱的東西。”手忙腳亂將衣裳往自己身上一套後,她心虛道。
他只穿了一件睡袍,薄薄的衣料完全緊貼在他強悍的身軀上,不小心瞄到他依然可怕的邪念,她嚇得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從軟塌上翻了下去向門外走去。
步伐還有那麼一點輕浮,不夠平穩,昨夜拼酒傷了身,現在人是清醒過來了,身子卻還是沒有完全緩過來。
楚玄遲翻身坐起,看着她腳步不太穩地往門外走去,眼底淌過幾許旁人看不見的黯淡,還有說不清的憐惜。
七七出了門纔想起來玄王爺出現在這裡太詭異,這時候他該是在沐如雲身邊,與她一起到各地去察視的。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問題她曾問過,卻被他隨意一個深情的眼神給騙過去了,不,毛個深情,根本就是裝出來騙她的伎倆!
她出了門就立即把房門關上,知道玄王爺出現在這裡一事絕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心裡潛意識的還是想要保護他,不管他是不是需要。
見她出來,侯在院裡的楚江南才一招手,兩名下人立即端着托盤跟在他身後,步到七七跟前,行禮道:“慕姑娘。”
眼神,除了恭敬還有幾分崇拜。
昨夜前院裡拼酒的時候他們是沒有親眼所見,但一早也聽說了,這姑娘可是把三大堂主都給拼下去了。
雖然後來因爲拼酒傷了身,但,那份豪氣也是大家望塵莫及的。
慕姑娘這三個字,經此一夜,在山莊裡早已流傳開來,成了大家口頭上最熱烈的話題。
七七頷首,淡言道:“把托盤給我,下去忙活吧。”
楚江南眸光微閃,卻淡言道:“端進去吧。”
七七還想阻止,他已經推開門,扶了她大步邁入。
七七心裡是緊張的,他剛纔進門時該看到楚玄遲,他四皇兄出現在這裡一事,他該清楚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不過,在跨入第一步的時候,心裡已經明白過來。
房內的人,該已經離開了吧。
果然,擡眼望去,軟榻上早已空空如也。
心頭免不了一陣失落,早知道他要離去的,剛纔雖然不好受,但至少兩人抱在一起,現在……
看着敞開的窗戶,她抿着薄脣輕吁了一口氣,至少在她難受的時候,他還是來了,陪了她一整夜。
至少,他心裡不是完全沒有她……
“過來洗漱,等會喝點粥暖暖胃。”楚江南揮手,兩名下人退出後,他親自給七七端來漱口的濃茶,以及刷牙的楊柳枝。
將楊柳枝接了過去,七七忍不住念道:“下次我回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也給大家帶一堆牙膏牙刷,以後都不需要這東西了。”
楊柳枝刷牙,用起來一點都不方便。
楚江南不說話,只是將軟巾浸入已經快要涼過去的溫水中,擰乾後遞給她。
粥用骨瓷煲盛着,還是溫的,就是幾盤小菜在等待的過程中涼了,他二話不說,端起小菜出了門,沒過多久,下人便將溫好的菜送回來。
看着坐在一旁爲自己服務的師兄,七七眉眼彎了起來,笑道:“阿初不在這裡,原來還是有人會伺候我,真好。”
“無暇閣裡沒有婢女,今日你去前院挑兩名婢女過來伺候。”將碗端到她面前,他道。
“好。”讓他伺候這種話不過是玩笑,弄兩個小丫頭來幫點忙倒是真的有必要,整個無暇閣裡全是清一色的男子,確實很不方便。
七七用個早膳,大夫又送來一碗苦藥,說是調理用的。
不過,她才喝了一口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嚇得楚江南頓時手忙腳亂,生怕她又像昨夜一樣狂吐不止。
事實上,只是因爲藥太苦罷了。
阿初不在身邊的日子,連喝口藥都難,每當這種時候,更是想念那個對自己萬般體貼溫柔細緻的美男子。
從前每次給她喝藥,他都會在煎藥的時候放一點木糖子中和苦味,可現在,這藥真的很苦呀。
阿初現在在哪裡?他到目的地了嗎?這一刻,是否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