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說“來人”,冬梅和雨蘭甚至夏紅都嚇得面如土色,“撲通”幾聲跪了下去,遠處角落裡,梅大叔也嚇得巍顫顫跪了下來,一臉不安。
七七忙道:“梅大叔一直在膳房裡幹活,不知外頭髮生什麼事,王爺……”
“本王沒讓他下跪。”楚江南目光瞟了過去。
梅大叔忙向他磕了頭,小心翼翼站了起來,安靜退到一邊。
冬梅和雨蘭甚至夏紅都跪着來到他面前,求饒道:“王爺恕罪,奴婢……奴婢知錯了。”
“這兩個,拖下去和慕容素素那羣下人一樣,先廢除食指在杖責五十。”楚江南冷聲道。
“王爺!”冬梅和雨蘭驚叫了起來,臉色土黃之後,頓時又變得慘白:“王爺……王爺饒命,奴婢……奴婢也是剛從房內出來,不知道……不知道前院出了什麼事……”
楚江南一哼,根本不理會她們的哀求,一揮手,又有兩名侍衛將她們提了起來,往一旁的石桌走去。
兩人互視了一眼,一咬牙,忽然霍地站起,一掌便向那兩位侍衛拍去。
兩個侍衛沒有半點防備,竟被她們一掌揮了出去。
可她們纔剛要一躍而起從這裡離開,後領卻已經一緊,人被一股強悍的掌風帶了下來,“啪”的一聲重重摔倒在地上。
鬼宿拍了拍手,淡然回到楚江南身後。
立即又有兩名侍衛過來,將已經被點了穴的兩人提了起來拖到一旁。
長劍落下,又是兩聲哀嚎縈繞耳際,淒厲的叫聲讓所有人心頭髮秫,一個個臉上再沒有半點人色。
楚江南的目光落在夏紅身上,夏紅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差點要暈厥過去。
七七忍不住輕聲道:“與她無關。”
楚江南一擺手,終於轉身離開,身後,只丟下一句淡漠的話語:“把這裡收拾乾淨。”
夏紅老半天才回過神來,忙重重磕下了頭,既是驚恐又是慶幸地道:“謝王爺,謝七公主!”
南王爺和七公主走了,看熱鬧的那些人也趕緊爬了起來,嚇得屁滾尿流地逃出這個恐怖的無塵閣。
至於楚流雲,在七七和楚江南離開之後,只是隨意往後院的方向望了眼,便也帶着一臉凝重的神色轉身出了門。
他從來沒有見過五皇兄如此憤怒的一面,今日還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他發怒,原來五皇兄怒起來時,竟是這個模樣的。
這一切都是爲了七七……
五皇兄對七七竟真的這麼在意,他們成親,是因爲真的有了感情,想要在一起嗎?
他從不奢望什麼,若是五皇兄真的能憐惜七七,比起四皇兄來,他更願意七七和五皇兄在一起。
至少五皇兄身上沒有那麼多事情,沒有那麼多擔子,他可以給她幸福,讓她安安穩穩過一生。
仰望長空,晴空裡萬里無雲,只是偶爾吹來幾陣清風,吹在人身上,不冷,但卻讓他心頭一片荒涼。
早說了要放手,如今還這般惆悵又是爲何?
只要她能幸福,他對她的虧欠不就可以少幾分了嗎?他還在想些什麼?
“愚蠢的東西!”
“啪”的一聲,慕容素素被一巴掌打飛了出去,腰間撞上一旁的桌子,之後重重摔到在地上,疼得她撕心裂肺的。
不僅腰痛,就連臀上的傷口也被撕開,一陣刺痛傳來,讓她差點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可是,在黑衣人面前,她絕不敢露出半點痛意。
她用力把痛意強壓了下去,爬着回到黑衣人跟前,哪怕趴在地上,還是擡頭畢恭畢敬看着他,哀聲道:“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是我壞了事,以後不會了,你不要生氣,我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她雖然這麼說,但話語裡明顯還是有幾分不甘心。
黑衣人聽得出來,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垂眸看着她,冷哼道:“你知道一個男人最討厭女人什麼嗎?”
慕容素素咬着脣,好一會才道:“男人討厭女子胡鬧,不懂事,我知道,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不,他們最厭惡的不是不懂事的女人。”黑衣人盯着她,這一刻,就連他眼底也閃過幾分厭惡和不耐:“而是心腸歹毒的女子。”
慕容素素更用力咬着下脣,擡頭看着他,眼底閃過幾許不安,卻不敢說話。
從昨夜的戲碼被雲王爺看出之後,她心裡就一直在不安,他說要把她從正妃的位置貶爲側妃,她已經難受了一晚上,只奢望他只是氣頭上說說,不會當真。
可沒想到,他竟真的當了真,今日下午,就連聖旨都下來了。
她現在真的後悔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般,被自己弄巧成拙,不僅沒有讓他忘記慕容七七,還讓他更厭惡自己。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只能想辦法去補救,只是,她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黑衣人抿着脣,很明顯心情並不好,看慕容素素時目光除了冰冷,還是不屑的。
這愚蠢的女人差點壞了他的大事,之前看她心腸歹毒卻也沒壞在表面上,至少裝起來的時候還是人模人樣的。
沒想到這幾日慕容七七纔剛回來,她就變成這樣,那隱忍的功力比慕容七七實在差太多,只是可惜慕容七七根本不爲他所控制,他也無法利用她去做些事情。
慕容素素還趴在那裡,擡頭看着他,奢望在他眼裡尋回半點溫情。
可他一直冷冰冰的,她心裡真的很害怕。
他做事的手段她雖然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一定是殘酷嗜血到她無法想象的。
他給她設計這些,既然可以把她一手扶起來,那便也可以一腳把她踩到地獄去,他會如何對她,只在於他的心情。
不過,他現在總是需要有人和楚氏皇族這邊扯上關係,而那個人,還必須是南慕國的公主。
慕容七七身邊有南王爺這些人,他無從下手,他總是會需要她下手的,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他就不會對她怎麼樣是不是?
黑衣人瞟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看看穿了她心裡的把戲,他冷冷一笑,笑意裡頭全是冰冷的寒氣:“聽說你們南慕國還有一個小公主。”
“主……主子。”慕容素素一震,沒想到連這種事情他都知道。
那是父皇流落在民間的小公主,和慕容七七差不多歲數,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他爲何知道?
黑衣人也不打算與她解釋,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這棋子他還不打算放棄。
片刻之後他才道:“雲王爺畢竟還是個講信用的人,若不是如此,你以爲單憑一夜你能進他王府嗎?”
慕容素素不說話,心裡對這些也是清楚,只是不知道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又道:“既然他這麼負責任,那你便再給他一個責任,讓他對你無法抗拒。他府中如今沒有任何妻妾,哪怕是側妃,只要將來別再讓他挑出毛病,惹他厭惡,他還是會讓你坐上正妃的位置,明白嗎?”
慕容素素慢慢地點了點頭,這些道理她明白,可是,“再給他一個責任”……這是什麼意思?
對上他冰冷的目光,忽然她便了然了,母憑子貴,他要的是不是這個?
“可我……可我現在……”她低垂頭顱,面有難色。
“如何?”黑衣人挑了挑眉,一絲不耐。
慕容素素咬脣道:“我剛來了月事,不可能……不可能懷上身孕。”
再說她那夜和楚流雲根本沒發生任何關係,他都沒有碰她,她哪來的孩兒?
見他眼底一抹幽暗閃過,明顯更加不耐煩,她心裡一轉,忽然揚了揚眉心,訝異道:“主子的意思難道是……”
“你是個聰明的姑娘,要怎麼做,該不需要我來給你提示。”距離她和楚流雲發生過關係的日子並不長,如果她現在懷上,時間上該還能湊得起來。
不過,宮裡的御醫總也有那麼幾個醫術不凡的,相差大半個月,說不定還是能診出來。
慕容素素也在擔憂着這個問題,但她更擔憂的是懷上孩子這事。
孩兒,哪能說懷便懷?更何況她現在纔來月事,等月事過去,還要等個十天八天才是可懷孕的時機,若是這個月懷不上……
“若是懷不上,下個月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黑衣人忽然一拂衣袖,站了起來,冷哼道:“不管用什麼方法,你最好在這個月之內給我把孩兒懷上,否則,找定人給你收屍。”
丟下這些冷冰冰的威脅話語,他來到窗戶旁,只是輕輕一躍,轉眼便已經消失在窗外的夜幕之中。
慕容素素倒吸了一口涼氣,直到他消失後,她才慢慢爬了起來,一步步挪回到牀邊,小心翼翼趴了下去。
心裡卻是不安着,若是這個月懷不上孩兒,下個月的今日便是她的死期……要懷上一個孩子,談何容易?
楚流雲是肯定不願意碰她的,至少目前來說他一定不會碰她,同樣的戲碼再用一次他也一定不會上當,更何況有過那一回,這一回他肯定會多幾分防備,再下手便難了。
可若對象不是他……
手忍不住落在自己的腹間,想象着懷上孩兒的情形,可是,若真的要懷上,對象又不是雲王爺……這下,可真的讓她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