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飛婭勾了勾脣,笑得愉悅。
爲了不讓慕容逸風因爲過度羞憤氣得昏死過去,她終於還是放開了他,只是,那隻手又沿着他的小腹一路往上,來到他裡衣的領口處,長指將衣襟緩緩挑開。
“兩年前你見過我的身子,現在,是不是該換我來看看你的身體了?”長指一挑,輕易將他的衣領扯開,讓他精壯結實的胸膛敞露出來。
慕容逸風連握緊掌心的力氣都沒有,盯着她脣角那點笑意,他氣道:“當初是你自己在我面前寬衣解帶,我連一眼都不曾看過。”
“那你的意思是,當初你虧了,如今,想要看回來麼?”拓拔飛婭笑得更加愉悅,溫熱的氣息從她脣角滲落,一股一股灑在他頸脖間。
一種莫名的燥熱從身體深處升起,一點點說不清楚的躁動,讓他差點就忘了自己現在正在面對的屈辱,她給他的屈辱。
但,異樣的躁動也不過稍縱即逝,一想到這妖女對自己做的事,他眼底便只餘下冰冷和厭惡的氣息:“走開。”
拓拔飛婭怔了怔,剛纔分明感覺到他身體繃緊了幾分,可他眼底沒有半點對自己的眷戀,這讓她頓時有幾分泄氣了起來。
書上不是這麼說的,書上所說,只要男子身體繃緊,便是對身邊女子有感覺的表現。
他……
目光往下落去,竟看到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樣,拓拔飛婭臉色一沉,頓時就氣憤了起來。
特地穿得如此薄涼,他居然……居然對她如此不屑一顧!
她霍地從榻上坐起,想發脾氣,卻又不知道該衝誰來發,這麼喜歡他,自然捨不得將一肚子的氣發泄在他身上,但這事……實在是氣人,這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爲什麼就不能乖乖聽話,拿深情的目光看着她?她長這麼大,什麼時候如此在意過一個男子?
從一旁屏風裡取下衣裳套上,她拿起鎢金鞭,大步往帳外走去。
一肚子火氣,不發泄會瘋掉。
“公主。”五音一直守在外頭,見她出來,她下意識往帳內望了眼,輕聲道:“要命隨行的宮女來伺候慕容將軍起來麼?”
“去。”拓拔飛婭大步走向操練場。
但才走了兩步又忽然猛地回頭,看着呼喚宮女的五音,怒道:“不許宮女進去,給本公主找兩名手腳靈活的士兵來伺候,看着別弄些粗手粗腳的來,伺候不好唯你是問。”
丟下這話,她才安心大步離開,沒過多久,臨時劃分出來的操練場那邊便響起了士兵悶悶的痛呼聲,聽着這聲音,公主今日的火氣不小呀!
五音執起衣袖拭了拭額角的汗跡,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那扇緊閉的門簾一眼,便立即加快步伐,給慕容將軍挑選手腳細嫩不粗的士兵去了。
不過,這大軍營的,哪來手腳不粗的士兵?這樣的士兵能留在大漠飛鷹的軍營裡麼?
七七倏地睜開眼,一口氣堵在胸臆間,差點喘不過起來。
剛纔在夢中,她竟夢到大皇兄對她責罵,說她太狠心。
她其實真的不想狠下這顆心,但,情非得已呀!大皇兄以後還會原諒她麼?
揉了揉惺忪的眼角,回頭望去,依然不見無名追上來的身影。
她嘆了口氣,有點無奈了起來。
這已經是驚世第三次把無名八匹馬兒甩下來了,她一路上走走停停,就是爲了等他,這次甚至還在樹下睡了半個多時辰,他居然還沒有趕到。
走到一旁的小河邊蹲了下去,她將自己一張臉清晰乾淨,再回到樹下坐好,從天地鐲裡取出昨夜沐初給她的那隻布袋,小心翼翼打開。
糕點,燻肉,居然還有一缸粥。
用她從二十一世紀帶回來的保溫盒所盛,粥到現在還是熱的。
他沒有給她準備太多東西,是因爲知道她天地鐲裡有不少罐頭方便麪之類的東西,這次給她準備的都是熱騰騰的早飯,看起來還多準備了無名那份。
不過,等她吃飽喝足之後,無名還是沒有到達。
七七不由得皺起眉心,開始思考起這一路去東陵拓日軍營的時間了,一直如此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達?
大軍當前,攸關的不僅僅是她和無名兩人,還有整個戌絨城的守軍以及百姓,遲一天到達,便會有數不清的無辜性命殞落在他們的手裡。
走得這麼慢……
等無名邁步飛掠到這裡的時候,七七已經填飽了肚子,拉着驚世在河邊喝水。
回頭看着氣息有幾分紊亂的無名,不待七七開口說話,無名已啞聲道:“那馬兒腳力不成,我棄了。”
目光落在正在喝水的驚世上,雖然心裡有點委屈,但也只能嚥下。
她不知道她的坐騎跑起來有多快,旁人一日的路程,她大概也就三個時辰不到便能走完,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追來了,竟還是無法追上。
不能怪他輕功太差,只能說,就是楚玄遲本人,只怕也不可能比得上驚世一半的腳力。
七七沒有怪他,他已經費了最大的能力追來了,就連氣息也亂了起來,她能看不出來麼?
過去,何時見他施展輕功的時候亂過氣息,這次,真的追太狠了。
“過來吃點東西吧。”她休息了三回,雖然加起來時間並不多,但,兩個時辰總是有的,如今自己精神很好,無名卻很不好。
從天地鐲裡取出一瓶礦泉水丟給他,她道:“先喝點水漱漱口。”
無名將礦泉水接了過來,仔細研究了好一會,一張臉越來越沉鬱了下去,眼底也淌着絲絲窘迫。
七七回頭看他,一臉疑惑。
無名深吸了一口氣,才輕聲問道:“這水囊……我不會打開。”
七七看了他好一會,直看得他有點不耐煩了起來,她才淺咳了一聲,低頭走到他跟前,親自給他將瓶子打開。
過去一直都是阿初在她身邊,她天地鐲裡所有的東西他都已經很熟悉,每次回去見夜澈,他幾乎都能看着,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一切,他都很熟悉了。
現在,她忘了在自己身邊的人是無名。
無名卻沒有理會她,心思還在礦泉水瓶上,這天底下居然會有如此奇異的水囊!
因爲太渴,他也只是研究了片刻,便大口灌了起來。
只是喝了兩口,他立即皺起眉心,將瓶口從自己脣邊拿開,看着七七,“哪來的水?爲何如此難喝?”
七七聞言,頓時在心裡翻了翻白眼,知道他們這個年代的山泉水好喝得緊,二十一世紀的水又難喝又不乾淨,但習慣了不就好了麼?礦泉水方便啊,去到哪,隨便拿一瓶出來,又幹淨又保證不會有毒。
“我煮的草荼,可以強身健體的,多喝點。”忍着翻白眼的衝動,她走到小河邊將驚世拉了回來,往不遠處的草地走去:“你吃過之後歇一會,我們馬上要上路。”
“我不用休息,立即便好。”無名應了一聲,既然是她煮的草荼,他便不浪費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將瓶子擰上,他纔在樹下坐了下來,大口吃了起來。
七七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將地上那些食物基本上解決得差不多了,她拿了保溫盒去河邊清洗乾淨後收回到天地鐲裡,纔回頭看着他:“我們不能繼續這麼走了,再這麼走下去,會浪費很多時間。”
無名一張臉微微漲紅了起來,眼底淌過幾分尷尬,這是他出師成名以來,輕功第一次給人嫌棄。
“我不是這個意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七七忙解釋道:“但你也該清楚驚世的腳力,這世上,就是輕功比你好數倍的人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它。”
無名不說話,畢竟她說的是事實。
七七再遲疑了下,忽然便轉身低喚道:“驚世。”
已經吃得差不多的驚世忙奔了過來,也不知道七七在它耳邊說了什麼,開始的時候它哼唧哼唧的,還揚着蹄子耍脾氣,後來,竟漸漸平靜下來了。
七七一躍上馬,輕撫了下驚世的鬃毛,才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無名,平靜道:“上來吧,我們一起。”
一起……
無名被她這個提議嚇了一跳,不僅沒有過去,反倒下意識後退半步。
一起……他想到他們那個婚約,這個女人是楚玄遲和沐初的,他並不打算要和他們一起。
“不是你想的那種。”七七忍着翻白眼的衝動,抿了抿脣,冷哼:“不是紫川第一冷血殺手麼?婆婆媽媽的如何能成大事?”
婆媽!這是用來形容他的話語麼?
無名臉色一沉,怒。
大步走了過去,他看了驚世一眼,冷哼:“是你家女主子讓我上來的,別亂哼哼。”
說罷,長腿一邁,輕易便跨了上去。
驚世哼了哼,無名也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別過臉,一身冷漠的寒霜。
七七揉了揉眉角,懶得跟這個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抽的傢伙計較。
“驚世的速度比你想象的要快,坐牢了。”一夾馬腹,馬兒如箭被衝了出去,那些話語一出口,立即就被吹散在風中。
無名依然沉着臉,不想理會她,只是,坐在前頭的她,一頭青絲迎風飛揚,絲絲縷縷的如綢髮絲帶着點點好聞的幽香,從他臉上滑過,他眸色一黯,莫名的悸動,點點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