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將軍夫人求見……護國將軍,不正是慕容逸風嗎?
拓拔連城日前收到了一個把他們所有人都要氣得抓狂的消息,拓跋飛婭居然領着三十萬大軍去青越城投誠,直接讓她的大軍編派到玄國的大軍裡,她更是自作主張地便和慕容逸風拜堂成親,成了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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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一傳開,會有多少人在背後裡說她放蕩,不要臉?她是他的嫡親皇妹,因爲這件事情,他也氣得整整一個晚上睡不着,直到現在,只要一想起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如今,她居然還敢來此求見於他。
門簾被掀開,依然一身火紅衣裳的拓跋飛婭踏了進來,她今日沒有穿戰袍,雖然依然與她出嫁之前一樣鍾愛紅色的衣裳,但這件衣裳卻紅得低調,完全沒有過去半分張揚。
還有她的臉以及她的妝容,那確確實實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打扮,再不是過去那個野蠻跋扈的大漠飛鷹了。
不可否認眼前的六皇妹比起過去更多了一份嫵媚和柔和姿色,看起來個個讓人舒心,可拓跋連城看到她時還是忍不住冷冷哼了哼,目光沉了下來:“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見我?”
拓跋飛婭走到他的案几前,向他輕聲道:“我既是你的六皇妹,也是玄國護國將軍夫人,若他朝有需要,我還是大漠飛鷹。”
“放肆。”拓跋連城一掌落在案几上,霍地站了起來,垂眸盯着她,怒道:“你嫁給慕容逸風這事,事先可有向父皇表明?慕容逸風可有親自到我越國向我父皇提親?你們可有得到族人的祝福和允可?什麼都沒有,你就說你已經是玄國護國將軍的夫人,此話一傳開,就不怕在族人面前顏面掃地嗎?”
捱了他一連串的責罵,拓跋飛婭依然臉色從容,脣角甚至蓄着一點柔和的笑意,迎上他的目光,她柔聲道:“二皇兄,我現在過得很幸福,每日都過得很開心很自在。”
拓跋連城一怔,自己分明還在責備她,她居然給他曬起幸福來了,可不知爲何,聽到她的話,緊繃的一顆心忽然便鬆下了幾分,只是盯着她的目光依然森寒。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你知道慕容逸風是真心對你的嗎?這一切不過都是他和慕容七七的詭計。”
他大掌一緊,一想起這件事情便怒不可遏:“你營中刺殺慕容逸風的人……”
“是東籬蜘兒,也是慕容逸風身邊的一名手下。”拓跋飛婭依然淺笑着,面對他的憤怒,她依然表現得那麼安詳,甚至有幾分過去從未有過的溫婉。
看着他,她平靜道:“逸風把這一切都告訴我了,他雖不想騙我,可卻迫不得已,但至少他選擇把真相告訴於我。二皇兄,過去兩年你不是一直勸我好好找個夫婿嫁人爲妻,以後生兒育女,不要再管戰場上的事嗎?如今我找到了我的良人,嫁於他爲妻,以後他執掌我的軍隊,替我上戰場,我也可以在他身後安安靜靜做他的小女人,二皇兄,難道這一切你都不替我高興嗎?”
“慕容逸風根本無心於你。”既然她都已經知道那是慕容逸風和慕容七七布的局,她爲何還要這般死心塌地?
拓跋連城是真的氣憤,氣自己的皇妹被人如此欺騙,更氣她自己受騙上當之後還這麼死心眼,一門心思想要跟在慕容逸風身邊。
他又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憤怒壓了下去,纔看着她,試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柔和些,溫言勸說道:“飛婭,聽二皇兄一言,他們既然用計把你騙去,將來一定不會用心待你。飛婭,你是我大越國的六公主,也是揚名紫川的大漠飛鷹,你有最好的前程,值得配最好的男子,慕容逸風他用這樣的手段欺騙你的感情,他不配當你的夫君。”
拓跋飛婭依然看着他,目光柔和,等他說完她才柔聲道:“我不知道二皇兄所謂的最好的前程和最好的男子究竟是什麼,可對我來說,能跟在逸風身邊便是我最幸福的事,他也是我心中最適合我。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二皇兄,感情這種事情沒有最好,只有自己願不願意,我願意留在他身邊,他便是我的良人。”
拓跋連城一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拓跋飛婭這次回來整個人真的都變了,如此溫婉有禮,平靜祥和的她,絕不是過去那個毛毛躁躁、極易暴躁,又是脾氣大得嚇人的大漠飛鷹可比擬的。
一段感情,一個男人,竟讓她改變了這麼多。
其實平心而論,他也看得出這時候的她真的很祥和,日子定然也過得不差。
可他怎麼都放不下她瞞着自己和父皇他們隨隨便便嫁人的事情,他們越國的六公主,受萬人敬仰的大漠飛鷹,她若要出嫁,怎麼可以嫁得這麼委屈?她定要風風光光,在盛大的婚禮上嫁於她的良人。
拓跋飛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她始終蓄着一抹溫婉的笑,目光也始終柔柔的,整個人身上沒有半點的戾氣,只有不盡的祥和:“二皇兄,我已經找到我的幸福,所以還請二皇兄不要勸我了,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之後,我會時常帶他回來看看你,看看父皇和母妃。”
孩子……拓跋連城嚇了一跳,視線不自覺往她腹中望去。
拓跋飛婭本來只是隨意說說,可卻不想他的注意力竟落在她的腹上,她本不是這個意思,說的只不過是將來,但見他這般,她眼下眸光一閃,忽然便笑得更加溫婉柔和了。
小手落在自己的腹上,她笑道:“若是我沒有估算錯誤,二皇兄,大概再過八個多月,你就能見着你的外甥了。”
拓跋連城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心頭究竟是什麼滋味,這才幾個月不見,她居然連孩兒都有了,雖然還未出生,可卻已經在她腹中,他這個大舅舅還能怎麼辦?
心裡雖然還是氣憤,可眼底的寒氣卻已經散去了許多,他從案几後走了過去來到她跟前,終是扶着她往一旁的椅子上扶去,讓她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見她柔柔順順坐在那裡,他無奈嘆息了一聲,可卻像是想起什麼,臉色頓時沉了下去:“你懷了身孕,他居然讓你孤身一人到這裡來尋我。”
從青越城到這裡,哪怕快馬加鞭也得要兩日的路程……忽然心頭一緊,看着她,他怒道:“你這兩日竟是快馬加鞭來的?”
拓跋飛婭眨了眨眼,本沒想過拿孩子這種事情來糊弄他,自己快馬加鞭而來並沒什麼不妥,可現在聽他這麼說,她也覺得似乎懷了孩兒還一路策馬疾馳而來,又似乎太過分了些。
見她凝着眸不說話,拓跋連城頓時就焦急了起來,忙道:“你在這裡歇一會,皇兄着就去傳大夫給你瞧瞧身子。”
“不用。”拓跋飛婭忙站了起來,走到他身後牽上他的大掌,急道:“二皇兄,我還有事……我還有急事要與你商議,我沒覺得身子有任何不妥,可能是剛懷上還影響不了我什麼,二皇兄,你不要急,先聽我把話說完。”
拓跋連城尚未遇到過這種事,也不知道剛懷上是不是真的對母體影響不了多少,但見她現在臉色紅潤,整個人看起來氣色也是好得很,只除了眉宇間一點點疲憊之色,看起來果真像是沒什麼大礙。
他重重吐了一口氣,又強迫着她坐下來,命人送來茶點,他纔在她對面坐下,故意板起臉,沉聲問道:“究竟找我什麼事?若是讓我助玄國擊退晉國的大軍,那抱歉,皇兄做不到。”
他現在聽從父皇命令,正領着二十五萬大軍向青越城逼近,本是打算聯合拓跋飛婭的大軍一起向玄國進攻,雖然他和楚玄遲相識多年,也不想與他開戰,但這是父皇的命令,他不得不從。
如今太子一黨在朝中幾乎權傾朝野,若他在這事上再不聽從父皇的安排,到時候太子一黨把他手中軍權奪去,照樣會領着這二十五萬大軍向玄國進攻,既然如此,這軍權還不如落入他自己手中。
可他萬萬沒想到拓跋飛婭不幫他們就算了,就連父皇都開始要放棄她那三十萬大軍,只要她回到自己的地方不參與這件事就好。
領着二十五萬大軍去進攻青越城那二十萬士兵,他還是有七城的把握可以打贏這一戰。
但拓跋飛婭如今卻帶着自己那三十萬大軍向青越城投誠,如今青越城裡士兵少說有五十多萬人,他區區二十萬人如何能迎敵?就連父皇也在爲此事憂心着。
拓跋飛婭這個時候來見他,若是今日領軍的不是他,只怕她來了就回不去了。
要是太子領軍,她今日來了,太子一定會將她捕獲名人送回去交給父皇,若是她敢反抗,太子還有可能先斬後奏,除了她再說。
她就這樣一個人貿貿然而來,膽子還真的不小,就不怕他將她綁了,押回去交給父皇處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