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楚玄遲摟了七七的腰，往他們剛纔在訓練的蹴鞠場返回。
醫者父母心，若她不是有那樣一顆真心，而是事事都要考慮好下場纔去衡量究竟要不要做，那樣的七七，大概也不是他所喜歡的。
喜歡她，不正是因爲那顆熱枕的心麼？想當初，她是何等的醜陋，但，那顆心卻是美的。
他會喜歡，也不是因爲她的容顏，若是人人都像他一樣，對很多事情都冷眼旁觀，或許，這個天下就該徹底淪陷爲地獄了。
時常會責備她不該多事，但，又是那麼的喜歡她多事的性子。
“玉堂主，若是有機會，多爲照顧剛纔那弟子。”七七看着弘卿，誠懇道。
若她剛纔沒出手，那弟子回去之後找人給自己看看也就算了，可她出手相救，以後，她在天紀雲身邊自然是難以有好日子過了。
有時候幫人，未必真的能幫到人，只是當時未曾念及。
“只能盡力而爲。”弘卿淡言，與他們一起回到小玉兒他們所在的蹴鞠場，他看着七七和楚玄遲，遲疑了下，才道：“慕容姑娘儘管盡力訓練弟子，他日到了皇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自不會怠慢。”
“你也會和我們一起去皇城？”七七訝異道。
弘卿眼中不知道閃耀着什麼，好一會他才輕聲道：“每年那個時候，在下都會回去。”
回去……
七七沒有問這兩個字的意思，但不難猜測，他本就是皇城的人，至於爲何會在聖水門，現在，還不是詢問的時候。
“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妨礙慕容姑娘練習了，告辭。”與七七告別，和楚玄遲點過頭，也看了眼坐在不遠處那三位男子，他才轉身離開。
七七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依然在發呆。
沐初卻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同樣看着弘卿離開的那道身影，他淺笑道：“你是犯了錯，但，卻爲自己贏來了一點溫情。”
這位玉堂主心性其實不差，甚至還有幾分善良，同是善良的人，看到七七善良的一面，自然會欣賞起來。
他日去了夢都皇城，這位玉堂主說不定真可以爲他們做些什麼。
“還要訓練麼？”楚玄遲卻已經收回目光，盯着自己身邊的小女人。
“自然要。”本來就已經很欠缺，再不練，別說要打進皇城的宮廷賽，就是兩日之後，她連天紀雲這一隊也打不贏。
不能進宮廷賽就見不到夢弒月，見不到夢弒月，是不是意味着也不可能見到那位夢君？
雖然七七心裡很清楚，天一水讓她去皇城參賽，背後一定還有陰謀，但，這確實她目前唯一能儘快見到夢弒月和夢君的辦法。
所以，就算明知山有虎，也只能偏向虎山行了。
但，訓練歸訓練，還是有很多問題七七沒來得及去解決，隊員就是最大的一個困難。
那日用過完善後，下人給送上了一壺好茶，幾個人連上小玉兒在桌旁落座後，這個問題被提上了議程。
別人家的門派多的都是女弟子，男子幾乎不是當傭人就是當“美人”，唯有七七手底下的人，基本上全是兄弟，姑娘們真的少之又少。
一起來的姑娘倒是有好幾個，但現在東籬蜘兒和落塵，還有清幽以及雲巧，全都出門在外，剩下她們這幾個，數來數去，連上七七也不過只有五人。
五個人，如何能撐得起一個隊伍？
“姑娘，要不還是請求外援？”小玉兒看着七七，建議道。
夢族就不缺孔武有力的女子，懂蹴鞠的也一定不少，要找人該是不難。
但七七心裡有顧忌，“若是請了外人，到時候與我們一起去夢都，我們的行動，極有可能會落入她們的耳目中，萬一，那些人存有私心，對我們來說會極爲不利。”
小玉兒不說話，沉默了好一會，目光纔開始在在座的四位公子身上探究了起來。
楚江南端起杯子嘗着杯中茶水，在小玉兒看向自己的時候，他目無表情，眼下卻閃過一抹厭惡。
要他和那些袒胸露乳的女子站在一起，甚至一起去搶那個什麼蹴鞠，會不會忍不住將別人一掌拍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更何況，蹴鞠，他也就看過，卻從未親自上陣去比賽，哪裡會？
小玉兒的目光落在無名身上，無名指尖一緊，差點將杯子捏碎。
他討厭女人，討厭女人懂不懂？
小玉兒畏縮了下，視線飄向沐初。
沐先生今晚心情似乎不錯，別人在喝茶，他卻手裡拿着兩隻小瓶子一直在研究。
知道小玉兒在盯着自己，他也沒有擡頭看一眼，只是眼底藏了一抹詭異的笑意，聲音聽起來如春風一般暖人，不，該是如寒風一般慎人：“這新研究出來的蝕骨水，倒是可以在她們身上試試。”
小玉兒執起衣袖，在額頭上擦了擦，乾笑道：“這個……沐先生還是留着來對付敵人吧，呵呵，呵呵呵……”
然後，她低垂頭顱，目光不敢再亂投了。
玄王不是她可以肖想的對象，對於楚玄遲，她絕不帶任何奢望的念頭，連看都不敢多看半眼。
七七有點愁：“讓清幽雲巧她們回來，大概多久可到？”
“至少十天八天。”鴿子還是沒有養熟，通訊依然需要快馬加鞭趕去。
不過，她重新養起來的信鴿已經很不錯了，在整個暗城範圍內都可以來去自如，就是超出暗城範圍的地方，還得要再加強訓練。
這需要時間。
“要不，讓東方溟他們試試？”弘卿不是說過了嗎？又不是一定不能讓男子上場，只是沒有這個先例而已。
既然自家這幾個男人不樂意，找東方溟他們總行吧？
這個提議，倒是沒有人持反對意見。
只要不是讓他們去跟那些女人糾纏，找東方溟和鐵生甚至鬼宿，這都不是什麼問題。
於是，第二日，三個男人被拉上了蹴鞠場，簡單說了一通夢族蹴鞠的規矩之後，大家終於開始有模有樣地訓練了起來。
鬼宿和鐵生對蹴鞠都沒什麼經驗，和自己的主子有關，至於東方溟，和軍隊的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倒是時常會玩一玩，那技術也不是蓋的。
萬幸的是，小玉兒和九筒九萬九索她們，大家很快就將蹴鞠的秘訣掌握了去，能踢起來了，只是不知道在和天紀雲的隊伍對決時，究竟能不能有勝算。
但不管有沒有勝算，此時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經過了兩日嚴格的訓練，終於，大家迎來了第三日的清晨。
在美美睡了一覺之後，比賽的日程到了。
七七和自己四位公子早早來到帶着隊員們來到比賽的場地，其實就是他們平日裡訓練的蹴鞠場，只不過，這個蹴鞠場卻又不是他們過去兩日用來訓練的那個場地。
據說，這是門內有大型比賽纔會用到的。
所種植的青草全是最柔軟卻又生命裡最頑強的，上頭被踩過的痕跡不多，不像其他蹴鞠場那樣，青草已經被踩得不成樣。
據說因爲那位夢君，十幾年來，蹴鞠成了整個夢族最流行的娛樂，可以是達官貴人們之間的比賽，也可以是下頭一個土豪之間的鬥爭，甚至，還有些小幫派以蹴鞠比賽的勝負來劃分勢力範圍。
蹴鞠在夢族有多盛行，可想而知。
天紀雲比七七他們來得還要早，早些過來可以早點熟悉場地，雖然他們一直在聖水門裡，但，平日訓練用不上這個場地，只能用外頭那些。
就連天紀雲，在這裡參加過的比賽，一年也不會超過十回。
但，對七七他們來說，十回已經是很奢侈的數據了。
天一水總是最後到場，這門主似乎也不閒，一進場，不說廢話，直接就讓人開始。
公證人除了天一水和木蘭雨、弘卿，還有幾位似乎在門中也有點地位的人，七七都見過，只是，沒什麼交集。
女弟子一聲口哨之下，東方溟率先進場，接下來便是鐵生，鬼宿，小玉兒，九筒，九萬，九索，最後纔是七七。
對方並不見守龍門的人，似乎，他們並沒有這個習慣，只要將球攻進對方的龍門就好，至於防守，那便是等蹴鞠到了對方的腳下，大家一起回防。
哨聲一響，這場比試立即就進入了開始的模式。
七七他們踢得不算吃力，不知道爲什麼，對方這些隊員們看起來一個個伸手都是不錯，但，在場上的時候似乎都沒有用輕功。
大家不管是跳躍還是移動，全都是憑真正的體力和腳力，輕功這東西完全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七七心裡有點防備着，這事她居然忘了問弘卿，在場上是不是不能用輕功和內力，直到天紀雲將蹴鞠控制在腳下，衝破他們的防守向龍門進攻，看着悠哉遊哉守在龍門前的鬼宿，她心裡一個跳動，頓時焦急了起來：“鬼宿，不能用武功。”
但，沒用，這句提醒來得太慢，鬼宿還來不及聽到，天紀雲腳下的蹴鞠已經向龍門而來。
迅速很快，軌跡也是怪異，這一球，很明顯是苦練多年的結果，一般人，一定會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