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沒有說話,心裡卻在想同一件事,這弘卿究竟是不是夢弒月的男寵?不會也是她的男人吧?
當然這個問題七七也早已想過,至於是不是,現在還不好說,不管怎麼說弘卿也長得一表人才。
雖說比不上她眼前這四個男子,但也是百裡挑一的人中之龍。
像弘卿這樣的姿色,放眼整個暗城也不見得有幾人能比得上,去了皇城只怕也是出色之人,若是夢弒月好色,一定不會放過這麼俊美的男子。
但弘卿卻說她是個專情的人,連仙丹只爲了“他”……這個“他”說的是不是夢君?難道夢君犯了什麼重病,所以夢弒月纔會煉什麼仙丹去救他嗎?
心裡始終有幾分沉,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夢君極有可能就是她的父後,她的父後究竟怎麼樣了?是不是身子不好,真的需要仙丹才能救了嗎?
“對了。”她看着沐初,忽然想起和弘卿的對話,忙道:“我聽他說夢弒月煉仙丹是爲了救人,如果那麼緊張,那一定是她非常在乎的人。阿初,等到了皇城,你想辦法表現出自己的絕頂醫術,看看有沒有辦法能混進宮裡去爲她救治那個在意的人。”
“好。”沐初淡淡應了聲,見楚玄遲丟出一張牌,他忙道:“碰。”
把他的牌撿了回來,自己又丟了一張。
七七不再說話,這裡也不是說話方便的地方,看着他們打牌,自己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吸引了進去。
一整日的路程便在他們的遊戲中度過。
如此走了兩日,兩日之後,他們到達淩河。
大家在淩河邊小鎮上住下,打算第二日揚帆經由淩河進赤海。
這一路去皇城,有三分之一走的是水路。
他們從暗城出發,經由赤海一路往南方而去,先經夜城,再到海城,之後從海城上岸,穿過海城進入夢都,大概再走個十多日的路程就可以到夢都皇城。
海城的隔壁就是桑城,不知道桑城究竟是誰要帶隊去參加蹴鞠大賽,若是沐如畫,那一切都好辦了,若去的人是沐如雲……七七不無擔憂。
若是讓阿初碰到沐如雲,不知道她會不會又乘機催動阿初體內的蠱毒,想要繼續再控制他?
沐如雲當初和楚四海勾結,她到底知道多少事情?畢竟楚四海曾經和瑾貴妃相處過一段日子,瑾貴妃是知道七七身份的,那楚四海呢?
萬一連楚四海都知道,再由楚四海的嘴將這事情說給沐如雲知道,那麼他們去皇城碰到沐如雲,身份就會被揭穿了,只是不知道瑾貴妃究竟有沒有將此事說出去。
七七琢磨着想要和楚江南好好談談他母妃的時候,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瑾貴妃是他們在玄國打勝了仗之後便不知所蹤了,直到現在七七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
這一次從紫川到桑城的那些商隊裡頭,不知道究竟有沒有瑾貴妃的存在,若她也來了夢族,如今該說來了一個多月了,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心裡藏着許多事情,卻無法在楚江南面前提起,畢竟那是他的母妃,與他說這事自然會傷了師兄的心。
若她告訴楚江南自己直到現在對瑾貴妃還有防備,他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師兄這麼內斂的人,哪怕難過也不會在她面前表現,只會自己默默承受。
她不想讓他難受,可瑾貴妃卻是她心裡一顆小小的炸彈,不知道這個炸彈什麼時候會炸起來。
五位將軍裡頭,目前也只有瑾貴妃一人與他們不在同一戰線上,萬一瑾貴妃將她的身份公諸於世,讓夢弒月知道,那麼他們這一趟去皇城定會凶多吉少。
瑾貴妃現在究竟在哪裡?對過去那些事情,她究竟還在意多少?若她真的回了夢族,她第一步到底會做什麼?
入夜時分七七用過晚膳,沐浴過後,見楚玄遲在房內看兵書,便找了個藉口到院子裡走了一轉。
擡頭看着懸掛在天邊的那輪明月,心裡還是有幾分亂,明日他們就要上船,經由淩河到赤海,再一路往海城而去。
這一條路一走就不能再回頭了,她到底要不要去找師兄說個清楚明白?
猶豫了很久,也下定不了決心,實在是不想看到師兄清逸的臉上添上一抹無奈或是苦澀,想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放棄,不再去增加楚江南的煩惱。
她轉身往自己的寢房返回,在經過沐初寢房外的時候,卻看到他那抹落在窗臺上的那道身影。
似乎察覺到外頭有人,他立即停了下來。
七七分明還能看到他剛纔拿起了個什麼東西,可在一瞬間他竟把燭火給吹滅了。
心裡閃過些什麼,總覺得事情有幾分怪異,她走了過去敲門道:“阿初,我是七七,我能進來嗎?”
“我已經上牀就寢,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議好麼?”裡頭傳來沐初淡淡的聲音。
七七皺起了眉,更覺怪異了,若換了過去,不管她什麼時候去找他,沐初從不會拒絕,他究竟在做些什麼?
她又敲了敲門,輕聲道:“阿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與你談,你讓我進來。”
裡頭的沐初似乎在遲疑,遲疑了片刻他又道:“好,你先回寢房,我馬上過去找你。”
七七立馬就覺得不對勁,這不是沐初一貫的作風,不再多想,她伸手一把將房門推開,舉步便走了進去。
似乎沒料到她會忽然闖進來,沐初微微一愣,立即把手裡的東西藏在身後。
七七現在的內力已經今非昔比,哪怕裡頭的燭火早已被吹滅,她也能看到他的身形,剛纔他分明把什麼藏到自己身後,但她沒有去拆穿。
隨手將房門關上,舉步走了過去,不是去看他藏了些什麼,而是來到桌旁將桌上的燭火點亮。
“七七,究竟怎麼回事?找我做什麼?”燭火點亮了,房內的一切便亮堂了起來,沐初眼底閃過幾分不安,不動聲色往牀邊退去。
“別退了,藏着什麼東西,拿出來給我看看。”七七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目光落在桌上,頓時便皺緊了眉心。
桌上居然有一封信!留信給他們!這傢伙,又想離家出走!
不待她伸手將那份信函拿起來,沐初已經掌心一緊,憑空把信函抓了過去,用力捏在掌中。
“你又玩這種遊戲,還想要我心急如焚地去找你嗎?”七七倚在桌旁看着他,直想衝他翻白眼:“知不知道我去找你的時候心裡會很害怕會很慌?你非得要我一次又一次嘗受這種苦?”
“我不是……”沐初目光閃爍,手裡的包袱也無需遮擋了,隨手丟在牀上,無奈道:“我不是有意,七七,我真的有事要做。”
七七抿了抿脣,冷哼道:“你去找沐如雲,你以爲憑你一人之力就能對付她嗎?”
被她看穿了自己的打算,沐初有幾分氣餒,在牀邊坐下,看着她:“沐如雲始終是我心裡一個結,尤其,我不知道她對你的身份知道多少。”
“所以你打算先下手爲強,爲免她將我的身份拆穿,先將她除去再說?”七七其實明白他的心情,別說沐如雲有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就算她不知道,就憑她過去對沐初所做的一切,沐初都有足夠的理由將她撕了。
但問題是,以他現在的情況,如何將沐如雲撕了?
他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論武功,沐如雲絕不會是他的對手,但,他是不是忘了,他身上還有沐如雲給他下的蠱毒?
“萬一你去了之後,她又在你面前催動蠱毒,那你去了,豈不是送羊入虎口?”七七依然倚在桌旁,不是想要責備他,只是真的害怕他會一聲不哼走掉。“你還想被她禁錮在身邊嗎?別忘了,她對你一直有着覬覦之心。”
“我是他的堂兄。”他娘和如今的桑城城主是親姐妹,沐如雲就算再好男色,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堂兄起貪念。
“你太天真了。”這裡是古代,對於沐如雲這種人來說,只是要個男人而已,只要不成親,就不會有人說她任何不是。
她不是這麼不在意世俗觀念,只是真的對沐如雲這個人沒多大的信心。
一個連男人都能花手段搶回去的女人,你能對她有多少期待?萬一她就是色心大起,連自己的堂兄都不放過,怎麼辦?
古代,表兄妹什麼的不就是成親最熱門的人選麼?堂兄,不成親就是了。
沐初沒有說話,雖然臉色不怎麼好看,但至少還能心平氣和。
兩人沉默,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沐初才又道:“這事總要解決,萬一沐家去皇城的是沐如雲,對我們去皇城的計劃一定會有所阻攔。”
他抿了下脣,看着七七但若的面容,淡言道:“不管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她也會想方設法阻攔我們。”
“我知道。”沐如雲對她恨之入骨,再次見到還不想徹底將她弄死?
有人去將沐如雲除去自然是最好的,但……
淺嘆了聲,她輕聲道:“那時候知道你在沐如雲手上,我追去找你,心裡真的很焦急。我瞭解你,阿初,若是沐如雲真的……你若毀在她手上,你就算還活着,也會一輩子行屍走肉。”
她吐了一口氣,認真道:“我不想失去一位親人,阿初,我不允許你去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