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朦朧看向說話的老者,此人臉龐帶着一抹高原紅,給人的感覺,他好象不是新陽人一般。歐陽迎風有些緊張的看着身邊的她,有心想給她一些提示,但又怕引來更有的負作用。
嶽朦朧笑容依然清淺溫婉,朱脣輕啓,如珠玉落盤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在廳堂中迴盪:“回前輩的話,因爲我與迎風還沒有正式成婚,還因爲我還沒有得到各位前輩的認可,更因爲,朦朧也有自己的驕傲。”
“朦朧!”最後那句話出口,歐陽迎風焦急得脫口叫出聲來。這個傻丫頭,怎麼這麼實在呢?你有自己的驕傲,在心裡裝着就好,迎風知道就好,你爲什麼非要在太爺爺他們面前直接說出來呢?
嶽朦朧沒有理會歐陽迎風此時的反應,臉上的笑容帶着一抹狡黠,繼續說:“最關鍵的是因爲,各位前輩見到朦朧時所表現出來的態度,讓朦朧感覺,自己僅僅只是你們眼中的一個還不入流的晚輩而已。”
“咕嚕!”歐陽迎風暗暗替嶽朦朧捏了把汗,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大張旗鼓的把她娶回家,到底做得對不對?
早知道她會這麼實在的跟自己太爺爺說話的話,他還不如直接放棄家族,跟她私奔算了。不過,想是這麼想,但歐陽迎風的目光卻越來越熾熱了。無論太爺爺會做出什麼反應,他都會擋在她前面,不讓任何人傷她。
果然,聽到嶽朦朧的解釋,六位老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在這個世界生活了百多年,還從來沒有哪個晚輩敢在他們面前如此放肆。敢直接對他們說出這樣的一席話來。
雖然嶽朦朧說的,全部是實話,而且說話的語氣和儀態都沒有半點毛病可挑,但對於他們這種從來只獲得尊重和愛戴的老古董來說,這些實話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就是在擼他們的虎鬚,在無視他們的威嚴。
嶽朦朧從容淡定的站在歐陽迎風身邊,內心雖然有些小小的緊張,也知道自己剛纔的話,惹幾位長輩不開心了。但,沒有辦法,她不想在這些長輩面前永遠提心吊膽的生活。
她懂得尊重人,但尊重是建立在相對平等的條件下的,如果只是以一方的姿態放低來換另一方的高高在上,這種尊重,她嶽朦朧做不出來。她要的生活是輕鬆自在,不是提心吊膽。
如果要讓她過那種整天提心吊膽的,不知道哪句話說出來就給自己惹下大禍事的生活,還不如直接往她胸口捅上一刀來得乾脆些。
歐陽迎風大手緊緊握住嶽朦朧的小手,目光卻牢牢看向自己的太爺爺,太奶奶們,想要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眼看他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開口就要替嶽朦朧說點好話,卻被嶽朦朧用力拉了下,阻止了他的行爲。
他不解的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嶽朦朧,眼神裡帶着濃濃的擔憂:“親愛的,你確定要跟這些老古董們對着抗?你確定你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
嶽朦朧無視歐陽迎風眼神裡的內容,依然看着六位老人,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清甜的聲音再次響起:“當然,如果各位前輩認可了朦朧的話,朦朧會立即改口。”
她的話一出,幾位正要發飆的老人彷彿是剛剛吹起來的氣球,被人用針在上面紮了個孔一般,裡面的氣瞬間傾泄而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幾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上首的其中一位老人身上,看他會做出什麼指示。
對自己太爺爺和太奶奶的反應,歐陽迎風有些傻眼了,他以爲嶽朦朧的話一出來,肯定會立即迎來一頓痛斥的,哪裡想到,現在太爺爺和太奶奶們不但沒有罵她,反而像是被她的話僵住了一般。
看到這裡,歐陽迎風很想放聲大笑,太痛快了,實在是太痛快了!從小到大,他在自己這些太爺爺們面前,總是這麼小心翼翼的,生怕行差踏錯半步,就會給自己惹來滅頂之災。
二十多年的壓迫讓他都習慣了,在太爺爺他們面前,沒有親情,只有令人提心吊膽的威嚴和小心翼翼恭敬應對的規矩。哪怕他歐陽迎風早已經是家族裡的族長,在自己的太爺爺他們面前,都不敢有半點放鬆。
可今天,就在自己眼前,太爺爺他們那種令人無法逾越的威嚴,讓自己心愛的老婆給越過去了,雖然現場氣氛還十分詭譎,但,這也是一種突破,質的突破。他歐陽迎風能不開心嗎?
當然,這種開心他只能暫時藏在心底,不讓自己的太爺爺們發現,從而惱羞成怒,把所有怒氣都發泄在嶽朦朧身上就不好了。
嶽朦朧雖然沒有回頭去看,也能夠感受到歐陽迎風身上散發出來的喜悅的,緩緩放鬆下來的氣息,她明白,自己剛纔的做法,已經替自己的丈夫打破了曾經無法打破的格局,讓他感覺到了揚眉吐氣的輕鬆。
她的笑容更加甜美了幾分,恭敬的開口:“不知道各位長輩給晚輩的定位是什麼呢?是讓晚輩仍然以這種身份與各位相處呢?還是希望大家之間的關係更親近些?情感更融洽些呢?”
嶽朦朧的態度和儀態還有說話的語氣都無可挑剔,但說出的內容卻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六位老人臉色更加不好起來,上首的老婦眉頭蹙了下,這纔開口說:“丫頭,你這樣咄咄逼人,真的好嗎?不管怎麼說,你是準備嫁進我們歐陽家當媳婦的,而我們是整個歐陽家族裡身份地位都最高的。”
“老人家,朦朧似乎從來沒有咄咄逼人呢。”嶽朦朧的語氣溫柔甜美,清脆動聽,臉上的笑容也十分從容淡定,“而且,有件事您老說錯了哦,我並沒準備嫁進歐陽家當媳婦。……”
“嗯?”嶽朦朧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包括歐陽迎風都無法淡定的看向手中的女人,不知道她又要在太爺爺他們面前玩什麼花樣。
六位老人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尤其是歐陽迎風的太奶奶,那臉色更加不好,臉上的皺紋甚至都泛起了光澤,彷彿要被嶽朦朧氣得返老還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