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然對這些話卻不以爲意,因爲她心裡很清楚,四哥根本不是這種得寸進尺的人,四哥眼下這麼做肯定是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至於原因到底是什麼?安然還沒有找到。
可是安然卻很清楚,一旦解開了四哥的心結,他們一定能夠回到當初!
所以現在受的委屈,往後會成爲四哥更加疼愛自己的理由,只要想到這一點,安然就能夠繼續撐下去了。
既然是要去參加生意場上的飯局,這樣穿着病號服去吃飯肯定是不合適的,安然給李平打了個電話,讓他準備了一套合適的套裝,又在病房裡花了個淡妝,遮掩了一下有些蒼白的臉色,剛準備好一切的時候,歐陽也差不多到了。
不過當安然下樓的時候,就在停車場發現了雷子琛的車子,這倒是讓安然有幾分驚訝。
不是已經說好了讓她去嗎,那四哥來這裡幹什麼?
“我只是過來看一看,你到底有沒有過去的打算?如果你不過去的話,我們嘉盛也不能直接放別人鴿子。”大概是看出安然的疑惑,雷子琛開口說道。
安然點點頭,“四哥不用擔心,我會好好應付今天晚上這頓飯的。”
雷子琛什麼都沒說,轉身要走的時候,卻看見一輛賓利由遠而近的駛來。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因爲這輛車正是那天晚上他在停車場看見的那一輛,當時是由安然開着的,怎麼現在又在歐陽菲菲手中了?
這輛車難道不是秦東航送給安然的嗎?
“小張,這輛車是歐陽小姐的嗎?”
小張還沒有想明白雷子琛這麼問的意思,只當雷子琛是要說這輛車開去吃飯合不合適,便笑着點了點頭。
“是的,雷總,這是歐陽小姐的車,以前她就經常開這輛車送安總經理來公司,雖然我對車子沒有什麼極大的研究,但是也知道這輛車價格不菲,開去今天晚上的飯局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雷子琛什麼話都沒有說,臉色有些陰沉,眉頭微微的蹙着,那天晚上在地下停車場的時候,他就是以爲這輛車是秦東航送給安然的,所以纔會發那麼大的脾氣,纔會那麼對安然,但如果知道這輛車是歐陽菲菲的,他當時,也就不會那麼做了。
如果他當時沒有那麼做的話,安然的情緒應該不會那麼糟糕吧,那第二天早上也不會摔倒在浴室裡……
雷子琛閉上眼,擡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算了,雷子琛,你還想這些事情幹什麼?比起安然對你所做的種種,你這一點點因爲誤會做出來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
況且,以安然的個性,應該也不會因爲那天晚上的那件小事就傷心的情緒失控,說不定她的病情是早就有了的,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她都不愛你,怎麼可能因爲你的情緒,產生心理起伏呢?
安然目送着雷子琛離開,回過頭的時候,歐陽的車子已經停在自己身旁。
歐陽菲菲也看到了那邊的雷子琛,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他來這裡幹什麼,該不會是督促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去那個飯局吧?”
安然只是笑着沒有說話,歐陽對於雷子琛的態度,大多是因爲自己,可是實際上,她卻並沒有怪過四哥呀!
上車之後,歐陽菲菲打量了一下安然身上的利落套裙,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雖然你在家裡做了兩年的全職太太,但是你這個身材和眼光還是很好的!”
安然笑了笑,“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穿的是這類型的衣服!”
歐陽菲菲挑了挑眉,又看了看安然身上那件略顯老成的套裝,放在安然現在29歲的這個年紀,穿這身衣服確實很合適,很知性,但是要放在自己這個年紀,這種衣服是不是顯得太老氣了一些?
“安然,你當初一定是個非常無趣的人吧?”
安然仔細在記憶中回想了一段,那個時候的自己,確實挺無趣的吧,剛剛接觸工作,因爲學歷上稍稍顯得有些自卑,還有家庭發生的一切,讓她始終有些少年老成。
而第一段不太幸福的婚姻,也讓她無心顧及青春美好,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撲在工作上,那還能噁心死去看自己的穿衣打扮,只要符合職場就好。
“算是吧,在沒有遇到四哥之前,其實我的生活真的還蠻沉悶的,你要是聽過的話,恐怕會更加以爲我就像狗血劇的女主角一樣。”
自己想想都覺得很高興,前夫每天都不回家,寧願睡在別的溫柔鄉里,也不肯看自己一眼,婚姻只不過是他報復自己的工具,莫名其妙被牽扯到一段狗血的前塵往事當中,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唯一算得上親人的哥哥,卻又是疾病纏身……
安然回憶起那些事情,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抖,有種雞皮疙瘩掉一地的感覺。
但是這一切,在遇到四哥之後,全都變得不同了。
在那段要背棄婚姻的痛苦時光當中,是四哥的陪伴,讓她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痛苦,當方文熙和葉晟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刺傷她的時候,也是四哥,牽着她的手,帶着她一路披荊斬棘走了出來,讓她從一個悲劇的女二號,變成了幸福的女主角。
好像在遇到四哥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順利起來,安齊的手術成功,就連腦袋的問題也解決了,自己跟安在昕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了,一直以來恨這個蔣成書一家,如今能夠真正做到和平共處,還有許多許多的事,從前安然不曾想起,如今想起來,卻都覺得,一切好像就是從遇到四個開始,她的人生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安然把這些話說給歐陽菲菲聽,一路上歐陽菲菲認真的聆聽者,並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到達吃飯的地點時,歐陽菲菲把車子停在了停車場,卻並沒有馬上下車。
“安然,我現在終於知道,爲什麼無論哪種尺寸怎麼對你,你都還是堅持在他身邊了,你們兩個人之間是如此深厚又難得的感情,換個誰,誰都會相信彼此的!”
安然笑起來,大概是因爲回想起過去的那些美好,她的笑容格外的溫柔,“是啊,所以以後你也不要跟四哥說那些話了,我想他這麼做,肯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只要我打開這個心結,那你就能夠回到當初了。”
歐陽菲菲嘆了一口氣,臉色難得正經,“道理我都懂,只是害怕這個過程太艱難,安然,我是怕你太辛苦。”
“怎麼會是辛苦,你知道結局有多美好,過程就算再艱辛,也不會覺得辛苦的!”
歐陽菲菲看了一眼安然臉上的堅定,最終只能妥協於好朋友。
“好吧,是我輸了,我這個根本沒有談過戀愛的人,無法給你任何經驗只談,說實話,如果沒有親眼看到雷子琛如今所做的一切,只是聽你說的故事的話,我真的覺得你們兩個人是夫妻的模範,所有情侶都羨慕的對象。”
安然偏過頭,“那聽了我的故事,你有沒有在心裡想起某個人?”
“我想起誰呀?”
“聽着這種令人感動的愛情故事,一般心裡不舒服,都會想起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嗎?當我在問你這句話的時候,你腦海裡想的是誰?”
安然看着歐陽菲菲的臉,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
本來歐陽菲菲根本沒有想起任何人,可是他還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腦中真的閃過一個人的臉,而且這個人還是……
“我纔沒有想起任何人呢,我沒有喜歡的人吶!”
歐陽菲菲臉上有一抹侷促的紅,丟下這句話之後,便直接打開車門下了車,安然笑着搖了搖頭,跟在另一邊下去。
進電梯的時候,她忽然正色起來,“歐陽,其實像你這個年紀,人生還有很多可能性,感情應該一往無前,喜歡的人就去追,就像不想去追,也應該努力讓對方知道你的心意,不要錯過身邊每一個你覺得會是正確的人,這樣往後的人生纔不會有任何的後悔。”
歐陽菲菲明着粉脣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電梯裡頭的鏡子上,鏡子裡倒映的是自己的臉,可是要看到的,卻是另外一副挺拔的身影。
那個人已經回去好幾天了,卻連電話和短信都沒有一個,除了剛剛落地時的一條報平安的短信,其他什麼都沒有,他都不認識自己,自己難不成還要主動聯繫他嗎?
哼!這纔不是她歐陽菲菲的作風呢!
出了電梯,安然的步伐突然間落了下來,“歐陽,我知道包廂是哪個,咱們還是分開進去吧,我先去趟洗手間。”
歐陽菲菲一把拉住安然的手腕,皺着眉頭問道,“爲什麼要分開進去呀?”
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歐陽,雖然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們兩個好朋友,可是圈內的人都不知道了,之前因爲四哥在媒體面前說的那些話,後來嘉盛因爲出了這些問題,經營權如今在你父親的手中,媒體對於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本來就頗有猜測,我們這樣一起進去,又不知道要惹來多少的風言風語。”
“你怕什麼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本來就是好朋友,難道還怕那些人亂說嗎?”歐陽菲菲一向如此,不太在意他人的眼光,畢竟是年輕,可安然考慮的就更多一些。
“歐陽,我知道你的意思,咱們確實沒有做什麼錯事,但是,有些不必要的麻煩,咱們還是能避免,就避免,你想想現在我們的工作都這麼忙,還要爲了那些閒言碎語操心,豈不是浪費精力?”
“那待會飯局上的時候,你不會也打算裝作不認識我吧?”歐陽菲菲一臉的不高興。
安然笑了笑,“怎麼可能?只是可能不會坐在你身邊,到時候那麼多人,我會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本來我現在這個身份就有些尷尬,能不受關注就不關注吧!”
歐陽菲菲知道安然說的這些話都對,所以也根本就沒有理由去反駁什麼,只能聽安然的話,自己先進去。
安然去了一趟洗手間,站在鏡子跟前看了看略顯蒼白的臉色,又拿出包裡的化妝品補了補妝,吐了兩口紅,整個人的氣色看起來總算好了一些。
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盤算着歐陽已經進去有一會兒了,這才朝着那邊的包廂門口走去。
安然一進來,幾乎立馬就成了人羣的焦點。
儘管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降低今天的存在感,但是恐怕還是有些困難,加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有人肯定都有關注,而她這個以前一直做家庭主婦的雷夫人,如今坐上嘉盛的總經理位置,所有的人心中都是抱着好奇和疑惑的吧?
還有那麼一絲絲的期待,想要看安然,究竟該如何應對今後的場面。
這些心思安然心裡都明白,可是安然,卻並沒有想那麼多,因爲如今四哥已經回來,加上還在四哥的手裡,自己雖然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但其實也只是一個輔助工作,旁的事情根本不用想那麼多,未來的所有事,也還有四哥看着。
她不用害怕今天這裡的任何一個人。
安然進去的時候,位置已經剩的不多,她看了一眼,找了一個旁邊臨着一個女人的位置坐下來,幾乎就在歐陽菲菲的正對面,並不妨礙他們兩個人席間的眼神交流。
可是安然剛剛坐下,旁邊那個女人突然笑着說道,“不好意思,這裡已經有人了。”
安然剛剛纔做好,一聽這話,臉上頓時多了幾分尷尬。
她剛剛是特意看過來的,這個位置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一般如果有人的話,至少放了衣服和包,如果是個男人,那至少凳子也開始被拉出來的,可是安然,在坐下之前,這個凳子是插在桌子下面。
而且這裡如果真的有人的話,這幾天拉肚子那個時間段裡,旁邊的人就該提醒她了,不是嗎?非要等到自己坐下來再說,這擺明是要給自己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