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其實有些搞不明白,雖然他知道,四哥對於歐陽家趁火打劫拿下嘉盛這件事情很不滿,但是,他畢竟是歐陽詢的命令的執行總裁,就算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情,總也是有過表面上的關係的吧,這種情況下,四哥在這樣的場合怎麼都該顧及一點自己的情緒纔對。
可是從進門開始,四哥的情緒一直都不太好,安然一直跟在他身旁,自然全都看在眼裡。
不知道該怎麼去改變速度的情緒,安然也只能硬着頭皮,主動開口說道,“四哥,今天這個場合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雷子琛聞聲回頭,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安然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我很久沒有參加過這樣的活動了,怕待會兒做錯什麼事情,對公司帶來不好的影響。”
“那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不過是走走過場的事情,不能不來罷了,要不然,你現在就可以回家睡覺。”
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安然,多少有幾分尷尬,正要退回來的時候,卻又發現那邊的兩位經理用求救般的目光看着他,安然不由得皺起眉頭,原本要往後退的姿態,重新收了起來。
“我知道這種場合沒什麼意思,但是咱們既然都已經來了,代表的也是整個嘉盛,今天這裡的這些人,他們怎麼看我們?我不管,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他們很有可能是今後工作當中的合作伙伴,四哥,我覺得……這是個機會,我們可以好好利用。”
安然實在沒有辦法直接說“我覺得你的臉色太糟糕了,別人看着會不太好”這種話,於是便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他相信雷子琛能夠聽得懂。
這個場合,他和雷子琛雖然都不容易,但是怎麼辦?現在嘉盛就是隸屬於歐陽家的集團公司,但沒有能夠拿回家盛之前,他們必須跟歐陽家保持這樣的聯繫。
安然剛剛那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今天坐在這裡的人,都是整個商圈中至關重要的人物,歐陽家雖然做法有些可恥,當時算是趁火打劫,但是,他們還是不得不承認,歐陽家在整個商圈裡面的地位不可動搖,只要他們還在這個城市呆着,只要嘉盛還要在這裡繼續發展下去,那就永遠沒有辦法避免跟歐陽家之間的接觸。
所以他們大可以想開一點,把今天晚上的這些寒暄和委以虛蛇當做爲以後鋪就道路,這種簡單的道理,四哥應該想的明白纔對,斷不用自己來提醒。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不想跟這些人交談嗎?”
雷子琛面無表情的反問道。
安然舔了舔乾燥的脣,“可是咱們自己人都不說話,一個個的黑着臉坐在這裡,誰敢上來跟我們說話?”
“還沒到時候罷了。”
“什麼?”安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說,還沒有到說話的時候,現在整個晚宴還沒有開始,人都還沒有來齊,你想讓他們上來說什麼?問你成爲歐陽集團的一員,心裡有什麼感受嗎?還是問你,從原本的公司擁有者,變成現在一再委任的執行總裁,是否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你想要跟他們聊這些話題嗎?”
安然被他質問的啞口無言,安靜的垂着眉眼,坐在一旁,而且是雷子琛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稍稍嘆了一口氣道。
“有時候能避免的麻煩就不要自己往上撞,在他們命令我們必須相互交談含山之前,不要給人家可乘之機,尤其是今天這樣的場合,很多人都在等着看我們嘉盛的笑話,想要跟那些人合作的心態是好的,但你要記着,合作成在對等的基礎上,否則一味的被欺壓,那不叫合作,那叫委曲求全!”
安然認真的聽完那些話,不由得點了點頭,“知道了,四哥。”
這生意場上的事情,自己比起四哥來,還是弱了一些。
原本確定的晚宴是晚上7點鐘開宴,安然到停車場的時候是六點鐘左右,進來,坐下的時候也不過才6:10幾分,他們還要坐着等那麼長的時間,想到這一點,安然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他沒有辦法做到,像四哥那邊坦然,對於別人的目光置之不顧,所以做了十幾分鍾之後,安然便主動站了起來,藉着去洗手間爲由,走出了所有人的目光。
等出了宴會廳的正廳,安然便從包裡掏出手機,給歐陽菲菲發了一條短信。
“你在哪裡呀?我好像沒有看到你。”
他剛到這邊的時候,讓李平給雷子琛發了一條短信,而自己則也給歐陽菲菲發了短信,這玩意兒畢竟是歐陽家舉辦的!歐陽菲菲作爲家裡的人,也作爲子公司的總裁,自然是要出席的。
他們兩個人自從上次從寧海回來之後,還一直沒有時間見面來着,今天這個場合,雖然有些不大合時宜,但是見一面說說話應該還是可以的。
歐陽菲菲那邊很快回復過來,“別提了,被老爺子給抓住了,你先自己待會兒,我晚一點過去找你!”
“好,裡頭太悶了,開宴之前,我想在外面吹吹風,就在走廊這頭,你要是得空的話自己過來找我。”
安然把這條短信發出去,便重新把手機塞回了包裡,走廊的這頭是洗手間,那頭是一條敞開式的陽臺,安然想了想,直接朝着小陽臺上走去。
陽臺外面連接的是花園,一串低矮的柵欄,將花園和宴會廳的房子阻隔開來。
雖然已經開始正式上班了,但氣氛到底不比平時熱鬧,國會中心的花園裡面黑燈瞎火的,只有遠處的泳池邊一盞大燈,勉強的照着周圍的一切。
而這個露天的陽臺,因爲是露天的緣故,又在一層,並沒有特別的準備燈光。
安然一路從走廊裡走過來,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眼睛幾乎是什麼都看不見的。
他的步伐緩慢了一些,但還是走了出來,關上門,讓自己的眼睛漸漸的適應黑暗。
在這個空擋裡面,他漸漸的往前走去,雖然看不見,當然並不覺得會怎麼樣,畢竟現在是寒冬臘月的,大家又都在暖和的宴會廳裡侃侃而談,誰會跑到這黑燈瞎火的小陽臺上來呢?
可有的時候,老天爺也愛跟你開玩笑!
就在安然信誓旦旦的覺得這個小陽臺上不會有其他人的時候,他放在前面探路的時候,突然間摸到了一具柔軟溫熱的身體。
“啊!”他下意識的尖叫了一聲,整個人也朝着後面退去,可是因爲腳步太急,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往後跌倒。
一隻手突然扶住她的腰,另外一隻手搭着她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固定住了,保持着一個後仰的姿態,勉強的穩住了身形。
黑暗中有低低的笑聲,“小姐,被人佔便宜的好像是我吧,我都還沒有叫呢,你叫什麼!”
略微熟悉的嗓音,調笑的語氣,讓安然不由得臉紅,他連忙從男人的懷裡掙脫出來,往後退了兩步,看看那停在欄杆的邊上。
“你是什麼人?”
安然的語氣頗具幾分嚴厲,事實上她作爲一個有夫之婦,發生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太合適,如果不用嚴厲的語氣來表明自己的立場,只怕更加容易惹人誤會!
他努力的想要辨認出眼前的一切,可是周圍實在是太黑了,對於站在面前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個輪廓。
身材很高挑,這是安然唯一能夠得到的印象。
“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些太警惕了些?我只不過是這裡的客人當中的一位。”
對方的態度還算不錯,語氣至少還算溫和,聲音裡有幾分笑意,卻並不讓人覺得輕浮。
儘管如此,安然的一顆心卻仍舊揪着,神態也略顯緊張,“既然裡面的客人,那爲什麼不好好的呆在裡面?非要在這麼冷的天氣裡,跑到陽臺上來站着?”
黑暗中有低低的笑聲傳來,那個人好像很喜歡笑,無論是自己落到他撞到他,還是被他救了之後又推開他,他始終都有淺淺的笑意。
可就是這樣的笑意,越發讓安然覺得難堪。
“小姐,我只是來陽臺上抽根菸而已,這好像並不犯法吧?我倒是好奇,這麼冷的天氣,小姐穿着單薄的禮服,爲什麼會跑到這寒風當中來,是這禮堂裡面的晚會不夠吸引人嗎?”
安然不由得蹙起眉頭,心中幾乎是立馬就警覺起來,這外面黑漆麻乎的一片,自己都看不見對方到底長什麼樣子,也不知道他身上穿什麼樣的衣服,可對方怎麼知道自己穿得單薄?
“你到底是誰?”
“什麼?”
“我問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穿的單薄,你又怎麼知道我出門的時候沒有套上外套?”安然的語氣糟了許多,甚至有幾分質問的口吻在裡面,像對一個陌生人來說,就這樣的語氣,算是有些嚴重了。
對方顯然也愣住了,難得隔了一小會兒纔回答道,“小姐怕是誤會了,我並不知道小姐穿什麼樣的衣服,也不知道小姐長什麼樣子,這外頭曬不黑,我什麼都看不清楚,只是剛剛小解,差點摔倒,我正好扶住了小姐,我的手搭在小姐的腰上,那件禮服的質感非常的好,但是卻略顯單薄了些,有沒有外套?我另外一隻抓在小姐肩膀上的時候,恐怕已經可以證明一切。”